次日上午,京城来了人,杜崇文说道,“人参不易得,现在还没有找到,还请让东家稍安勿躁。”
男人说道,“杜掌柜如今做事可是越来越用心了,东家对杜掌柜可是满意得很。”
杜崇文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还请转告东家,我会好好找的。”
“很快就要用,现在找要找到几时?我也不过是顺路经过这里才来问问,如今杜掌柜办事不上心,东家本来也没指望你,只是不知道杜掌柜这个掌柜又还能当多久。”
杜雪娇的丫鬟端茶去花厅,正好听到这话,回去就跟杜雪娇说了。
“小姐,那些小姐家中真的没有人参吗?老爷似乎遇上了麻烦呢。”
杜雪娇说道,“我都问过了,爹爹也不是没想法子,自然是想了法子还是寻不到,不当也就不当吧,这些年爹爹也受了不少委屈呢。”
刘勋进屋,看了杜雪娇一眼,“岳父若是做不了源安堂掌柜,哪里还会有你如今的好日子过?”
“我不必过这么好的日子,我想让爹爹松快些,我们一家人过得清贫一些又如何,我能接受。”
刘勋只觉得杜雪娇可恶极了,又不能对她怎么样,转身就去了前院,杜崇文已经安排京中来的人住进了小院中,这会儿就他一个人待在花厅里。
“岳父,东家那边怎么说?”
杜崇文叹气,“东家看样子有些生气,你好好考试,切不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东家身上,靠自己要紧。”
刘勋咬牙,“岳父先前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你现在能寻来千年人参?”
刘勋自然是没那个本事,他已经问遍了书院的富贵子弟,没有半点音讯,看样子是没有希望了。
他看到杜崇文叹气,只觉得这次秋闱也悬了,东家不止不会帮忙,说不定还要暗中使绊子,那他如何能考上?
若是这一次考不上,他又还要忍受杜家父女多久,他已经受不了了。
次日就要出发去府城,却在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刘勋气愤不已,回屋就没有压住情绪。
杜雪娇说道,“相公,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替你收拾好了包袱,你看看是不是还缺什么。”
刘勋不说话,杜雪娇又凑得近了些,结果刘勋直接一拳将她打开,“闭嘴,都怪你们,这一次秋闱我考不好都怪你们!”
杜雪娇被他打到地上,丫鬟赶忙去扶,“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疼,肚子好疼啊。”杜雪娇额头瞬间渗出了汗水,“我的肚子好疼……”
“啊,小姐,你流血了,来人啊,小姐流血了!”
刘勋也看到了地上的血,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刚刚打杜雪娇的拳头都还攥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赶紧将手藏在了身后。
“姑爷,你快去叫人啊,你要看着我家小姐没命吗?”
丫鬟想起林喜悦说过的话,此刻对刘勋憎恨至极,小姐对他这么好,他竟然如此对待小姐。
刘勋当然不想让杜雪娇没命,丫鬟看见了的,那样他麻烦就大了,他赶忙跑出去吩咐下人请源安堂的大夫过来,自己又亲自去告诉杜崇文。
“娇娇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肚子疼得厉害,只怕是要生了。”
杜崇文脸色一白,“这可怎么办?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啊。”
“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岳父莫要着急。”
杜崇文将他推开,“你给我滚,我就那么一个闺女,我怎么能不着急?”说完,立马就往杜雪娇的住处跑。
源安堂的大夫来得很快,是顾大夫来的,问了稳婆生产的情况之后跟杜崇文说,“小姐这是突然动了胎气,要生了,只是还没到生产的时候,需要先用催产药,另外小姐还在出血,只怕是会增加难产的风险。”
杜崇文眼中顿时没了神采,“会……血崩?”
顾大夫点头,“有这样的可能,而且小姐生产过程也会痛苦许多。”
杜崇文扑通一声跪下,“老天爷,杜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娇娇她怎么能……”
杜雪娇的母亲就是血崩去世的,杜崇文一直无法忘记那一晚满床是血的画面,如今这样的噩梦竟然再次降临到女儿身上,他如何受得了?
“掌柜的,我会尽力的。”顾大夫安慰道,“只是我们还可以请仁济堂的大夫来帮忙,据说仁济堂有位大夫在产妇难产时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因此救了产妇一命。”
杜崇文回过神来,擦了把眼泪,吩咐家丁再请大夫来,“去仁济堂请大夫,请最厉害的大夫,快点去!”
源安堂和仁济堂永远是死敌,他不愿意承认仁济堂一点长处,但是此刻他是一名父亲,只要能保住女儿的性命,哪怕让他跟仁济堂跪下他都可以。
仁济堂听家丁说要找那位会剖开肚子接生的大夫,顿时就知道是林喜悦了。
林喜悦伤了脚,这几日一直在家静养,庄大夫听了杜雪娇的情况,又觉得没有林喜悦根本不行,还是吩咐学徒去请林喜悦来,路上一定要好生照顾。
次日陈仲谦就要出发去府城,林喜悦在给他装肉酱,满满一大罐子,这样才够吃。
仁济堂的学徒一来林喜悦就知道是有事,抓着拐杖起身,“这是出什么事了?”
“林大夫,源安堂掌柜家的小姐提前生产,出血不止,庄大夫说怕是有性命危险,所以明知林大夫受了伤也来请了,林大夫见谅。”
林喜悦没想到杜雪娇突然难产,一瘸一拐地准备去跟陈仲谦说一声,结果陈仲谦已经拿着她的药箱出来了。
“拿着,我背你上车。”
林喜悦微微一笑,“那就辛苦相公了,不过还得拿一样东西。”
陈仲谦听她的去拿了,劝都不劝,知道她肯定要去的,要是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她就是爬也要爬去救人,要不然良心过不去。
学徒将马车赶得很稳,林喜悦掀开帘子让他快一点,产妇出血可是很危险的,去晚了也许就没命了。
陈仲谦见她的脚时不时撞在侧壁上,弯腰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好好护着她受伤的脚踝。
这么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