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苏糖摘下头上的纱布, 恢复正常。这几天她在家里仗着她受伤了,在王富民和何蓉头上蹦跶,主要是在何蓉头上蹦, 王富民留在家里的时间少。
苏糖把她活成一个小祖宗,她每天需要做的只有在房间里看书背书, 做假期作业,到饭点了出去吃饭,吃了继续回房间。
何蓉要是不死心的想安排她干活, 苏糖就会像块滚刀肉跑到外面和人聊天, 说些有的没的。惹的何蓉出门, 总感觉有人在看她笑话, 对着她嘀嘀咕咕, 她看过去, 她们又会装作无事发生。
苏糖过的快乐, 只是当她一回到房间拿起课本,她就不快乐了。唉,作业好难, 尤其是数学, 她花半个小时一道题也解不出来,就很绝。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苏糖绞尽脑汁做半天数学题,唯有写解字的时候最为自信,别的说起来都是泪。
苏糖最终决定放过自己,不让数学单方面的折磨她想下去,离学校开学没有几天了, 她到时候去学校让老师教,这不比她自学强?
有时候学的太辛苦了, 苏糖会在大院里走走,想着她其实可以不去好大学里爬到好圈子里找有钱人,她可以就在大院里面找。
大院里的人条件也不差,是吧。
大院里住的大多是纺织厂的领导,厂长、书记、副厂长、财务主任......王富民虽说是副厂长,但纺织厂一共有三个副厂长,王富民与另外两个副厂长相比稍逊一筹。
大院里条件比王家条件的人家有几家,苏糖凭着就近原则,想在大院里找可以被她放在有钱人这个范围里的备选人。
这一找,还真的被苏糖找出来几个,都是苏糖看书看累了,在大院里四处溜达找到的。
一个是厂长家的儿子,身份好,脾气好,在大院里人气高,能够一呼百应,长的还不错。
苏糖将他放在备选名单里,自然要去打探他的家庭情况。他父亲是从部队退下来的人,退伍空降当了纺织厂的厂长,娶的媳妇听说是旅长的女儿,背景强,性格强势。厂长一家是王富民做梦都想讨好却没有机会讨好的人。
苏糖很心动,奈何厂长儿子是个妈宝男,什么都听他妈的。苏糖盯了他几天,发现他已经无可救药,想把他踢出名单可他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她把他放在名单后面。
第二个是财务主任白家的儿子,出手阔绰,拉着大院里的几个人做起了服装生意,生意好,小车都买了一辆,每天回大院胳膊肘下会夹一个公文包。大概是吃的太好,他有小肚子。
苏糖想,他虽然有小肚子,可是他有钱啊,她可以忍受。
但是想到嫁给他,她每天要面对和她一直不对付的白柔,她要是在白家和白柔干架,白家对于白柔而言是主场,她会吃亏的好吗。
而且白柔不是女主,她是个小炮灰,苏糖她自己也是一个小炮灰,两个小炮灰待在一个屋檐下,太晦气了,她不要。
苏糖是不会自怜自艾的和白柔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苏糖对白家儿子的处理方式跟厂长家儿子的办法一样,没有踢出名单而是将他们留在后面。
第三个是.....
苏糖在大院找到的在及格线上的男人,有优点,可他们的缺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戳中了苏糖的雷点,她毫不手软的把他们全放在名单最后面。
优点大过缺点,能够排在名单前面的人有是有,但是这些人条件不行,苏糖想要嫁的是有钱人。
苏糖在大院中的矮子里面挑将军,挑出来的将军总会让她坚定她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到更好的地方去挑将军。
苏糖找了张椅子坐下,闭上眼睛仰头照太阳,打算晒一会儿太阳再回家学习。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两个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白柔和她哥哥,那个被苏糖挑中又放弃的候选人。
白哥说了几句走了,白柔说:“哥对伟诚哥干嘛有那么大的意见,伟诚哥多优秀,伟诚哥要是和哥一样大,他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伟诚哥跟着王叔叔去厂里帮忙记东西,他那么辛苦,我要给他送饭。可是我不会做饭,每次给伟诚哥做的饭都是我现找人学的,我的手指又要被刀切到受伤了,菜刀怎么光往我手上切。”
“噗......”苏糖不掩饰地笑了。
白柔光听声音就把苏糖认出来了,她走过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苏糖,指控道:“苏糖,你偷听我说话!”
苏糖:“谁偷听了,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你们才是后来的知道吗?”
白柔嘟囔:“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糖歪头看她,语气真诚问道:“你到底喜欢王伟诚什么?”她想了一遍白柔在书里的戏份,她爱慕王伟诚,等到女主田悦出场,她带人排挤田悦,搞小动作欺负她,害的田悦哭了好几回,回回被王伟诚看到。
最终白柔惹来王伟诚的雷霆一击,白父被人发现私自挪用厂里的钱坐牢,白家儿子的生意也出了问题。白柔被家人埋怨,郁郁寡欢,走路不看路,被车子撞死了。
苏糖咋舌,白柔的下场和她相比,不知道到底是谁更惨。
白柔眼里划过一瞬茫然,以前没有人问过她喜欢王伟诚什么。她喜欢王伟诚,需要理由吗?
“伟诚哥优秀,学习成绩好,乐于助人,脾气好......”
苏糖:“你说的这些,我也有啊。”
白柔噎住:“......”她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她动了动身体,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对,她尴尬什么尴尬,该尴尬的人不应该是苏糖这个说大话的人吗。
“你一个学习成绩还在我后面的人,竟然说你成绩好。”白柔拿出证据反驳。
苏糖不觉得气氛尴尬:“之前我学习成绩不好,那是我没有好好学习,现在我认真了,成绩超过你和王伟诚是迟早的事。”
白柔:“你就说大话吧。还有,伟诚哥是你哥,你怎么直接叫他的名字。”
“你在王家生活,伟诚哥是王叔叔何阿姨的亲儿子,你不去讨好他,反而和他作对,你的日子不好过都是你自找的。我可没有想提醒你,我是看不得你犯蠢。”话虽然听着有点不好听,但她说的中肯。
苏糖掀了一下眼皮:“你懂什么,和他作对你不知道我有多爽。”
白柔表情一言难尽:“......”
苏糖站起来,路过白柔身边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后也别喜欢你的伟诚哥了。”他是男主,男主只会和女主在一起,你一个小炮灰掺和进去只会当个小怪给他们送经验。
真实的理由不能说,苏糖现场编了一个理由:“他吃饭喜欢吧唧嘴,吃完了喜欢打嗝,他的脚还臭烘烘的,身体虚,他坐一会儿就会放屁。”
白柔咽了咽口水:“你胡说,你这是在污蔑他。”
苏糖叹气,怜悯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在污蔑他,那就当我是在污蔑他吧,你高兴就好。他在你面前光鲜亮丽,你又哪里知道他在私底下的邋遢。”
“更重要的是,他不光邋遢,他还喜欢梦游。”苏糖信誓旦旦地说,“你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和他作对?”
白柔配合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刚被爸妈收养的时候,他晚上梦游到我的房间里掐我脖子,我差点就在梦里被他送走了。之后但凡他梦游,他就会来掐我脖子,我关门都没有用。他就算是在梦游,他也会开门。”
“我和他的仇大着呢,你说我该不该找他的麻烦。”
“见微知著,他有暴力倾向。你知道有些男人会打女人吧,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你就会成为下一个我。越是和他亲近,和他相处时间久的,他下手越狠。”
白柔嘶了一声,神情惊恐,身体绷紧,模样看着可怜的不行。
怪不得,怪不得苏糖明明被王家人收养,她却不感激他们。要换了她是苏糖,吃了这些苦头,她也不会感激他们。
苏糖忍着笑,努力在脸上摆出严肃的表情:“这话我只和你说过,你可不要说出去让人知道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懂我的意思吧。”
白柔恩恩点头:“我懂,我不会说的。”
苏糖放心了,白柔绝对会把她对她说的话说出去。
王伟诚发现白柔在躲着他走,她躲他好几天了。
以往爱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接连几天销声匿迹,脑子再迟钝的人也会察觉,更何况王伟诚脑子不迟钝。
起初王伟诚以为白柔是家里有事又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结果有一次王伟诚远远见到白柔,放慢脚步等她,白柔一看到他,突然变了脸色匆匆离开。
这让王伟诚再也无法给白柔找理由,他确定白柔就是在躲着他走。
确定之后,王伟诚开始怀疑是苏糖干的,除了她,没有谁会做这种事。
王伟诚想要去问她跟白柔说了什么,何蓉知道了,看着他说道:“你去说她干什么,万一她又跑到外面跟人瞎咧咧怎么办。”
王伟诚想说,苏糖已经瞎咧咧了。
何蓉是不想让王伟诚去招惹苏糖,招惹了他能出去,她在家里就要面对滚刀肉苏糖,简直头疼:“她跟白柔不对付,她说的话你觉得白柔会相信?”
“你说白柔躲你,兴许是她大了害羞了,不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以前她年纪小,喜欢往你身边凑没有人会说什么,现在她大了,马上就要成年了,成年了意味着可以处对象结婚。她要是再往你身边凑,她家里人不说她,周围的人也会说她。”
要是白柔当她的儿媳妇,何蓉是满意的,可是一想到白柔那个难缠的妈,何蓉就不太想要白柔当她儿媳妇。白母的父母曾经被下放过,下放她的人就是何蓉的父亲。
不过她不会拦着白柔讨好王伟诚,白父手里没什么,白母的父母死后,可是给她留了不少好东西,说不定白柔会拿出来给王伟诚。
这两天苏糖在家,王伟诚总在她面前晃,苏糖嫌他烦,干脆拿着书到市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的氛围好,她去了那里说不定学习效果会更好。
苏糖一天看一点,积少成多,找到了属于她的学习节奏。
出门前,苏糖到厨房柜子里找了些糕点和饮料,何蓉听到动静,来来回回在厨房门口走动往里看,好似怕苏糖拿走什么不该拿的。
感受到何蓉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苏糖浑然不当一回事,她盯着就盯吧,她不将其放在心上,她盯着再久也盯不出什么名堂。
虽然被何蓉当成是贼防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和恼火,但苏糖现在的境况是寄人篱下,她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趴着。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她想要住在王家,就要忍受一些小瑕疵。
苏糖可以离开王家,但是她离开了能去哪里。即使学校可以住宿,可现在学校没有开学,她住不了学校。到外面住宾馆?她倒是想住,奈何她没有钱,一样住不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她还是得继续住在王家。
把糕点和饮料都装进包里,苏糖背着包,怀里抱着书往外走。
市图书馆是一座大馆,从下而上要走几十阶石阶,门口前面立着几个石柱子。苏糖径直走进来,里面的人不少,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数学书课本摆在桌上,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看了例题,苏糖拿出纸做练习题,眉头紧皱,笔不知不觉在纸上打了一页的草稿,她无声喃喃:“奇怪,怎么会解不出来。”她明明是按照公式和例题思路在解题。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草稿纸前面轻轻敲了敲。苏糖第一反应是这手好看,第二反应是抬眸顺着手看过去,入目便是一个皮肤白,剑眉星目,气质温润如玉,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是苏糖穿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长的好看,气质独特的男人,将他和大院里的人相比,两者没有可比性。
苏糖眨了眨眼,正当她想开口询问他敲她面前的桌子干什么,男人温润笑了笑,拿了一页纸放在苏糖面前。
苏糖低头一看:“恩?”纸上是她正在做的数学题的解题过程。苏糖数了数,一共有八种解题思路,从简单到困难。前面两种她还能看得懂,后面的她就看不懂了。
好家伙,真的就是好家伙。
这人的长相长的对她胃口,可是他的心好狠毒,在她面前这么秀,真的好吗?
他难道是想用这页纸含蓄的告诉她,她不是学习的料子?
苏糖有气无力将纸拿过来,轻轻说道:“谢谢了。”虽然他让她认识到他们智商上面的层差,但她还是知道礼貌的。
男人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苏糖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麻木了,下意识把笔放在嘴里咬了咬。
怎么说呢,他坐在对面,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说,苏糖却有一种他是她监考老师的感觉。监考老师在旁边站着,就问你做不做得出来题目。
苏糖是做不出来,当然也不全是他的原因,跟他是有些关系,但更多的原因是她真的做不出来数学题。
苏糖牙齿咬着笔头,微微抬头,眼睛往对面男人面前的一摞书看去,从她这个方向看,字是反着的。苏糖把头往左边歪,艰难认出他是在看外语书,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上面满是她不认识的蝌蚪文。
苏糖啧啧称奇,厉害,真厉害,她真的遇到了一个大佬了。
大佬抬眸看她,苏糖对上他温润清淡又隐隐有威严的视线,心一跳,立即坐直身体,低头看书。
刷刷刷——
苏糖听到了对面的男人写字的动静。
很快,写字声停下,苏糖面前又多了一页纸,字迹好看,笔走龙蛇,欣赏了字,她再看内容。纸上写的是几本书的名称,看着好像是和数学有关的书,他是想让她去看这几本书学习数学?
他涉猎范围是不是太广了,他不是在看外语书吗,怎么数学书他也看?
如果说之前苏糖心里有点小九九,那么在收到男人给她这页书单,苏糖心静如水,试问谁想要和一个督促自己学习,给自己发书单的教导主任走近?别人敢,苏糖不敢。
苏糖端正心态,撕了一页草稿纸,郑重用笔在上面写了谢谢两个字,写好了把纸推给他。
男人微微一笑,模样十分的儒雅可亲。
苏糖干巴巴回了他一个笑,不行了,自从把他定义成教导主任,一想到他就在她对面,苏糖就待不下去了。
她收拾桌上的书、草稿和笔,她还是回家看书吧。
苏糖离开后不久,男人宁斌抬头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想到苏糖看到他的时候,眼里真实的惊艳,以及后来被他给的书单吓到的模样,他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他今年二十八,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只有工作,作为外交官,之前他被派到国外大使馆工作,今年才被调回首都静市。想到自己有几年没有见父母,今天他就回家和父母见了一面。路过图书馆,莫名想进来看一看,这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做题的苏糖。
他看得出来,苏糖是个年纪小的年轻小姑娘,比他小太多,他该压住心里因为见到她所产生的悸动。但无论他如何在心里叫他别看她,叫他移开视线,他的眼睛仍停留在她身上。
果然,走近了,宁斌通过她看的书和做的题,瞬间猜到她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做的是高中的题目,所以她是个高中生。
年纪太小了,宁斌强行按住悸动,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和她交流了,虽是无声的交流。
宁斌伸出手,将苏糖给他写的那张有谢谢二字的纸折好,放到身上,拿起桌上的外语书走了。书没有还给图书馆,而是用借书证借走了,明天他要继续来图书馆。
兴许明天苏糖也会来,来了他就能再次见到她,宁斌如是厚脸皮想道,脸上温和儒雅神情不变。
路上,苏糖打了一个喷嚏,背后一寒:“谁在惦记我?”经过书店,她进去把宁斌给的书单上的书买了。
她随手翻开一本看了看,惊讶的发现里面的内容她几乎都看得懂,例题有趣,解题思路更有趣,通俗易懂。
她心里对宁斌的感激之情越发深了,尊敬道:“不愧是教导主任。”
这边,宁斌打了一个喷嚏。
苏糖的注意力被她买回来的书籍吸引了,没有空去图书馆。宁斌每天都去图书馆,一天也没有见到她,倒是图书馆里的书,被他借走了好几拨。
他冷淡的将借走的书放回书架里,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苏糖,他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他却不知道,苏糖今天来图书馆了。
苏糖在家捧着书看的如痴如醉,意气风发,因为她全看的懂,学习进度可谓是一日三里。那么难的数学在她的手里,一道又一道的难题被她解出来,苏糖来到这个年代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学习的快乐。
苏糖之前在家里看书,何蓉和王伟诚看的出来她学的不顺利,她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而现在她一副神采飞扬,走路带风的模样,两人自然也能看的出来她学的顺不顺利。
王伟诚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在他的心里,苏糖现在在家自学,学的再好也不会超过他。
他还好心的告诉苏糖,让她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拿来问他。
何蓉目睹了苏糖由愁眉苦脸到眉飞色舞的转变,眼眸情绪晦涩不明,不愧是沈月的女儿,即使这么多年都不求上进,她也能奋起直追。
何蓉没有做什么,她就是隔一会儿就去敲门给苏糖送水果送水,隔一会儿又到苏糖房间扫地,再隔一会儿到她房间问苏糖她要吃什么。
苏糖要是不看书学习,何蓉不会出现,但凡苏糖拿起书,何蓉的眼睛就跟安了雷达似的,精准按时用些芝麻小事来打扰她。
苏糖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后来何蓉打扰的次数多了,苏糖都无语了。
她记得她没有怼她,更没有半夜去挖她家的祖坟,她老老实实在家里看书学习,她怎么就容不下去了?
最可气的是,何蓉做的小动作就算是闹到外面去也没有错,她看书,何蓉怕她看累了关心她有什么错?
苏糖觉得她想要安静学习实在是太难了。
要是再在家里待下去,有何蓉明为关心,实为干扰的行为,苏糖意志再强大也看不进去。她干脆收拾东西跑图书馆来了。
她就不信何蓉敢跟着她来图书馆。
凭何蓉爱惜脸面的性子,她能在家里干这种事,在外面她就干不出来。
苏糖进到图书馆,巧了,上次她坐的位置是空的,她走过去坐下。
宁斌把书还了,准备离开,临走前往他遇到苏糖的地方看了眼,看到苏糖坐在那里,他往外走的脚往回转。
他移开椅子坐在苏糖的对面,迅速看了看她的笔记,眉梢微动,看来他给苏糖推荐的书她都看了。
苏糖听到声响,抬头,心跳到嗓子眼,哇,教导主任!
她怀疑她最近是不是和学习有些犯冲,在家有何蓉,在外面又有教导主任,虽然这个教导主任是她自己封的。
宁斌身上没有带纸和笔,不能靠写字和苏糖交流,之前借的书也还了,他坐下来才发现他身上空无一物。
失策了。
他不该那么早把书还了。
苏糖看他没有带东西,以为他坐一会儿就会走了,便迅速低头看书,只是她等啊等啊,等了半天宁斌没有走,甚至苏糖还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看她的目光,他看她的次数不多,但她就是感受到了。
别问她为什么能感受到,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苏糖悄悄看了看宁斌,长的温文尔雅,怎么行事给她一种无赖,外加厚脸皮的既视感?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书苏糖是看不下去了,她深呼吸一口气,今天不学了。
她收拾好背着包离开,走出图书馆,宁斌跟在后面,开口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苏糖的名字,他只好对着苏糖喊同志。
宁斌:“同志,你等等。”
苏糖停下来,回过头看他,下意识往左右两边看了看,没有人:“你叫我?”
宁斌一笑:“恩,对,我就是在叫你。”
苏糖有些拘束地问他:“你有什么事吗?”不是她想要拘束,实在是因为对面这男人在她眼里是戴了一个教导主任的光环。
苏糖打小就怕老师,莫名其妙的怕,在街上见到老师恨不得绕着路走,教导主任更是重中之重,见到就躲。
宁斌说:“你是学生吧,等到学校开学你就该念高三。我看得出来你是在学习高中的知识,有的地方你自学的不到位,我可以帮你讲解。”他开门见山的把目的说了。
他识人无数,知道跟苏糖说话要直来直往,跟她藏着掖着,云里雾里说话,反倒落了下乘。
什么,什么什么?
苏糖有些懵,她记得她没有失忆,今天是她和他第二次见面,他们有那么熟吗,熟到让他自荐辅导她学习。她是在八十年代,不是在几十年后啊。
是她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苏糖说道:“我不认识你。”她又补充道,“我知道我的自学能力差,但我可以独自一个人精进。”潜台词就是她不需要他来为她讲解。
宁斌赞同点了点头,笑道:“你的反应是对的,对陌生人应该有警惕之心。”
苏糖眨眨眼,他是不是忘了,他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
对此,宁斌的反应就是从衣服口袋里把他的工作证拿出来递给苏糖,温和说道:“我不是坏人。”
苏糖接过来,先是扫了眼工作证上他的名字,宁斌吗,她在心里叫了一遍这个名字,心想他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文质彬彬。后来看到他的工作是什么时,她微微睁大眼睛。
他是外交官?
苏糖惊讶一瞬恢复淡定,怪不得他的智商高,第一次在图书挂遇到他的时候,他看的书是外语书。
苏糖把她的名字说了,宁斌夸她的名字好听,苏糖面上谦虚,心里十分赞同。
她互捧道:“你的名字也好听。”
“你的工作忙,我还是自己学吧。”他是外交官,每天有正事要干,她就不用她的这点小事打扰他办大事了。
宁斌有条不紊地说:“最近不太忙,正在和人交接工作,而且最近我有一段假期,我有时间。”
苏糖心动,不打扰他工作,还能白得一个能力了得的老师,苏糖要是再拒绝她就不是她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猴急,苏糖故意皱眉假装在思考,思考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她开口说道:“麻烦......”
额,她在称呼上犯难了,要叫他老师吗?可他不是老师。苏糖想了想,最后叫道,“麻烦叔叔了。”
宁斌神色一顿:“你可以叫我老师。”叫叔叔会把他叫老了。
不给苏糖细想的时间,他转移话题问道:“你想要念哪所大学?有目标了吗?未来又想要做什么?”
“额......静西大学?”静西大学是静市最好的大学,既然想要好好学习,那她自然是想要上最好的大学。至于目标和未来,苏糖是有的,她想要考个好大学嫁个有钱人,目标非常的清晰明确。
宁斌说道:“苏糖同志。”他刚叫了一个称呼,就被苏糖打断了。
“老师,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既然决定让他来教她学习,他就是老师,哪有当老师的对着学生不喊名字,反而称呼其为同志的。
宁斌从善如流的改口:“苏糖,你的文采好,文字优美,逻辑分明,言语简练而意思完整,你在语言上面有天赋。你有没有想过考南华外交大学这所学校?”
苏糖不是很确定他这话的意思。
他是单纯的夸她,跟她说客套话,还是真的觉得她在语言上有天赋,想要她考南华外交大学?
不过很快苏糖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她发现了更大的问题。她困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语言上有天赋?我没有看过外语书,遇到你的时候,我也只是在解数学题和做笔记,难道你是从我解数学题做笔记上面看出来我有语言天赋?”
语言天赋能这么看?苏糖满脸狐疑。
她不了解外交官要具备哪些能力,但是她想外语肯定是必备的,到底是要和外面的国家交流,不会说外语,外交官的基础条件就达不到。
宁斌笑了笑,慢慢给她解释:“你解题的时候,理智冷静,能迅速洞察到重点,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你记的笔记,言简意赅,读起来有语感。有了语感,对任何语言都能一通百通。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读外语,却想要让你考南华外交大学的理由,你有这个能力。”
“你就当我是求贤若渴,想要为我们国家的外交事业添砖加瓦,增添一名未来的同志,我也期待与你共事。”
苏糖有些心动,她要是当上了外交官,她就是国家干部。甚至她都不需要再琢磨着去嫁个有钱人,她自己就能够有稳定的工资,要是病了也有国家管,她还可以免费出国。
苏糖迅速放弃她想要嫁个有钱人的目标,改成她要当外交官。
嫁给有钱人,钱是别人的,不是她的。当外交官,学到的本事就是她自己的。
苏糖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不过最后她还要再问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问题。
她看着宁斌,神情认真地问道:“老师,当外交官每个月的工资多吗,会缺钱吗?”
宁斌:“多,不会少你的,不会缺钱。”他敏锐察觉到苏糖对金钱的在意,暗暗将这点记了下来。
宁斌意识到苏糖意动了,他乘胜追击的说了一些他在工作上的趣事以及他出国,在国外大使馆里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他说的妙趣横生,一时间苏糖听入迷了。
除了说趣事,宁斌偶尔会在句尾提一两句他们出国后,外国人员会给他们送一些当地的特产作见面礼。他说他收过钻石象牙这般贵重的礼物,也收过果子和酒等等。
苏糖眼睛都亮了,她对钻石这类见面礼没有兴趣,她是冲着他要和宁斌这个便宜老师同舟共济,为外交事业发光发热而决定去当外交官的。
她的初衷是为了贡献出她的一份力量,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她激动说道:“老师,我要当外交官!你刚刚说的大学是南华外交大学对不对,我记住它了,我要考它!”
宁斌抬手掩住嘴角的笑:“好,我会帮你。”
苏糖年纪小,没关系,他可以等。不过为了不出现差错,他只会把她放在身边照看。
不将苏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