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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这可是咱们江州每年最热闹最盛大的晚会了,今天大舅妈就带你来开开眼界。”
一辆豪车内,高大夫人拉着白微宁的手笑着说道。
高嘉正对着镜子补妆,镜子里映出少女修长的脖颈,撇了撇嘴。
“人家在京州见过更多的世面,咱们小小的江州怎么比得过。”
白微宁笑了笑,“表姐说笑了,江州的经济民风丝毫不比京州差,我很喜欢这里。”
不喜欢也没办法啊,还不是被逼退出娱乐圈后,灰溜溜的避难来了。
高嘉眼珠子一转,忽然挨近白微宁,挽着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表妹,曲飞台到底死没死?真的跟明镜有关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白微宁面色微变,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下来,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表姐可知一句老话?”
高嘉下意识追问道:“什么?”
白微宁眼神幽幽:“好奇心害死猫。”
高嘉:……
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默然的放开了白微宁。
在车子即将进入酒店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半天都没动,高大夫人打开车窗,探头出去,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酒店的安保人员走过来说道:“夫人稍等,前方有贵宾耽搁了一点时间。”
高大夫人皱眉问道:“什么人?今天这种日子给我摆谱儿。”
君悦酒店是高家的产业,酒店的工作人员自然认得她,态度更加恭敬:“回夫人,是冉先生的车子。”
高大夫人忽然沉默了,有些讪讪的坐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
白微宁眯了眯眼,轻声问道:“冉先生?是明镜所在的那个冉家吗?”
“可不是嘛、这冉家啊,就是蛇鼠一窝……。”
“嘉儿。”高大夫人呵斥道:“给我闭嘴。”
高嘉不满的撇撇嘴:“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也没在咱们身上安窃听器吧。”
高大夫人神色很忌惮,握了握拳,对站在车外的工作人员说道:“我们多等一会儿没事,去吧。”
白微宁透过车窗看到一男一女从前方那辆房车内走了下来,男子西装革履,长身玉立,女子白衣飘飘、风流婉转,暮色昏黄下,似一对璧人。
“明镜旁边那位、就是冉家的现任家主吗?”白微宁轻声问道。
高大夫人说道:“没错,冉家今时不同往日,看来今晚热闹了。”
白微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目光落在那道修长的身影上,男人放慢了脚步,显然是在照顾身边的女子。
“说来这个叫明镜的女孩手腕还真是厉害,哄的沈老爷子认她当了干女儿,成了沈舟的干妹妹,摇身一变又从祝家的真千金变成了冉家的大小姐,就连冉腾霄也得喊她一声姑姑,看着单纯,实际深不可测啊,你们俩今晚都别惹着她,最好捧着她,现在江州这些名媛中,只有她是最不能得罪的。”高大夫人殷切的嘱咐道。
高嘉不耐烦的说道:“宁宁还是京州白家的小姐呢,冉家再厉害,能越过京州的白家吗?妈、你这叫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宁宁可不至于看她的脸色,宁宁你说是吧?”
白微宁笑笑,想起薄家,胸口更憋闷了。
“京州天高皇帝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委屈宁宁了。”高大夫人拍了拍白微宁的手背。
车子缓缓往前移动,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道:“夫人,您可以入会场了。”
高二夫人在高大夫人的车子后边,她和高昶下车,笑吟吟的追上高大夫人。
“大嫂今天的造型挺别致的,宁宁,早知道你来,就和我坐一辆车了,二舅妈好久没见你,正想跟你说说话呢。”
“二舅妈,表哥。”白微宁礼貌的喊道。
高嘉忽然指着后边一辆车上下来的男士问道:“这位是谁,我怎么从没在江州见过?”
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个子很高很瘦,容貌英俊,气质儒雅,很有一种古代谦谦君子的气质。
高大夫人高二夫人闻言望去,两人同时摇头。
高大夫人说道:“看着如此年轻,可能是江州新晋崛起的新贵吧。”
高大夫人看了看高嘉,故意落后了一步,笑着看向男子:“先生脸生,可是江州人?”
男子摇头:“在下并非江州人,路过此地,听闻江州的商会酒在此举办,慕名而来,长长见识。”
高大夫人见此人谈吐不凡,举止有度,心底更是满意,有心交好:“那先生可是来对了,只是如若没有邀请函的话,恐怕先生进不去,不如我……。”
男子拿出烫金的邀请函,递给了门口的工作人员。
高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皲裂,皮笑肉不笑:“原来先生有邀请函啊。”
男子微笑点头,转身步履从容的走了进去。
“妈、他什么来头?”高嘉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别急、慢慢来。”高大夫人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挽着女儿的手臂,抬头挺胸走近了会场。
白微宁走在高昶身边,笑着说道:“表哥,我听说你跟明镜姐姐关系不错,我和她之间生了些误会,你能帮我找她道个歉吗?”
君悦酒店大厅金碧辉煌,上流人士推杯换盏、好一派纸醉金迷的人间欢场。
冉腾霄和明镜是人群的焦点,两人如被众星环绕的月亮,然而却无人敢上前攀附。
高昶看看人群中的明镜,再看看身边的白微宁,皱起眉头:“误会?”
他忽然想到白微宁被逼退出娱乐圈的传闻,深深的看了眼白微宁:“真的是误会吗?”
白微宁摸了摸鬓边的碎发,叹息道:“连表哥也不信我了。”
“是不是误会,早晚会清楚的。”高昶走上前几步,和认识的长辈问好。
白微宁站在角落里,看着人群中的冉腾霄,男人缓缓转过了身,璀璨的灯光下,眉眼清俊,往那一站,久居上位的气势不动声色的流露出来,不知掳获了在场多少女子的芳心。
摸了摸包,白微宁轻轻勾起唇角。
“冉先生、冉小姐,两位大驾光临,让我这会场蓬荜生辉啊。”一道夸张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身材微胖的男人大步冲了过来,一脸激动。
有人认出了此人,“是赵添,他好歹是神舟集团的副总,这样捧冉家,似乎不太合适吧?”
“你懂什么,他早就被踢出神舟集团的核心圈了,不得沈舟信任,这是打算攀上新高枝儿了。”
“那也不至于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吧,这不是打沈舟的脸吗?”
“不得不说冉家的崛起确实威胁到了沈舟,赵添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
四周人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冉腾霄转身,看到来人,挑了挑眉。
赵添舔着笑脸朝明镜伸出手,“早就听说过冉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灯光下,少女面若桃花,气质却淡雅如仙,那种极致的纯与艳的交融,牢牢的抓住在场每个人的心。
赵添离的最近,见过那么多美女,这样的极品,可以说是世所罕见,眼神更加狂热了。
少女站着没动,置身于灯红酒绿的欢场之中,周身却无一丝奢靡之气,眼神清凌凌若冰雪,淡淡的落在赵添身上时,赵添忽然有种灵魂被击中的感觉,后背发寒。
冉腾霄皱了皱眉,挡在明镜面前,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的望着赵添:“赵总,我家小姑姑面皮薄,您就别逗她了。”
话落伸手握住了赵添的手,眼神威压迫人,仿若千斤顶瞬间压下。
赵添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手上传来的剧痛,指骨都几乎要给他捏碎了,赵添面色狰狞,额头上冷汗滚滚,“冉……冉先生、饶命。”
最后两个字他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冉腾霄唇角含笑,俯身在赵添耳边说道:“把你那恶心的眼神给我收收,再让我看到,我就把你阉了扔进曲江里喂鲨鱼。”
赵添忽然觉得下身一紧,两股战战,结结巴巴的说道:“冉冉先生误会了,在下绝不敢玷污冉小姐。”
“不是就好。”冉腾霄笑着松开手,拍了拍赵添的肩膀。
赵添右手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面上恭维着,心底却恨极了。
得意什么,早晚把冉腾霄踩在脚下,让他的姑姑给自己当小老婆。
大家见到这一幕,更是忌惮了。
明镜就算再美,也没人敢生出其他心思了,冉家就是她的保护罩,在江州这片地界上,没人能逃出冉家的手掌心。
叶剑端着托盘走到冉腾霄面前,上边放置着两杯红酒。
冉腾霄将其中一杯递给明镜,“国外酒庄新研制的品种,尝尝如何?”
明镜接过红酒杯,轻轻摇晃着,一个随意的动作便是说不尽的优雅风流,全场无数的目光皆是落在这对年轻的姑侄身上,简直了,今晚所有人都无法夺去这两人半分风光,冉家的基因真是绝了。
明镜品了一口,入口既涩,一股灼烧感刺激着干涩的喉咙,那一瞬间微微的眩晕感带来极致的感官体验,少女眼睛微微眯起,仿若星光落进了眼睛里,**漾起无数涟漪。
那扬起的脖颈修长优雅,若优美的白天鹅,璀璨的灯光下,侧颜剪影惊艳如斯。
有人拍下了这一幕,氛围感拉满,简直是顶级的视觉享受,若能化为那杯中的红酒,被少女一亲芳泽,那该是怎样的人生幸事。
冉腾霄看着少女有些微醺的眼神,目光暗了暗,夺过她手里的红酒,放在了托盘上。
“失策了。”
喝个酒都能撩人,该拿你怎么办?
明镜挑了挑眉,“不是酒会吗?怎么不能喝酒了?”
“你不是有戒律?我记得是不能喝酒的吧?是我的错。”
明镜笑了笑,继续拿起托盘上的红酒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冉腾霄皱眉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眼神有几分熟悉,那夜的馄饨摊……
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好,你喜欢喝,就都依你。”
“明镜。”厉青瑶壮着胆子走过来,小心觑了眼冉腾霄,见冉腾霄没有制止自己,偷偷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从京州回来的啊?”
面前的少女眼神淡淡的扫来,厉青瑶觉得那眼神里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那是一种仿佛居高临下的俯瞰,厉青瑶呼吸一窒,感觉到深深的自卑感。
那眼神很陌生,仿佛初次见面。
世人眼中的明镜、慈悲柔和,美好若云间皎月,可是那太遥远了,像风像云,看得到却抓不住。
而面前的少女,她却骄傲的如同九天之上的凤凰,灯火璀璨,却只是她眼中万千星河的一粟。
“回来有几天了。”少女口吻淡淡,似乎没什么兴致。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很自然的伸出手:“扶我去吹吹风。”
厉青瑶下意识伸出手扶住明镜,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这流畅的举动惊到了。
明镜朝冉腾霄摆摆手:“侄儿,姑姑有些不胜酒力,去吹吹风,你请便吧。”
话落在厉青瑶的搀扶下,纤步款款的离开。
冉腾霄盯着明镜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冉先生……。”有人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攀谈。
冉腾霄这才收回目光,朝叶剑使了个眼色,漫不经心的应付起无聊的社交。
厉青瑶回头,惊喜道:“沈先生出来了。”
走到侧门的明镜,扭头看了一眼。
西装革履的沈舟从容的走上了高台,开始讲话。
全场在些微的**过后,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认真的听着沈舟的讲话。
现场有电视台的记者及摄影师,沈舟的讲话以及现场的一些画面,是会被剪进明日的本地新闻。
“沈先生真是气度非凡。”厉青瑶忍不住感慨道。
明镜勾起唇角,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花园里风大,厉青瑶就看到身边的少女忽然席地而坐,双手置于膝盖上,双眼微阖。
白色的裙袂随风而起,淡淡的月光流转周身,下一刻,竟似要羽化登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