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琳娜的迷恋和放手,终究像是她的性格一样,豪放洒脱,直爽磊落。
她多年以后回想今日,可能会有一些遗憾后悔。但若不放,半生都将纠缠其中,也不会快乐。
众人对车琳娜和米子涵这一段感情都十分唏嘘,但白越敏锐地发现,秦九是最沉重的那个。
小丫头似乎被触动了,皱着细细的眉头,长久的不说话。
一直到晚上,秦九来找白越。
“你要走,去哪里?”
“我……先回一趟家吧。然后我也不太确定……”
白越奇道:“你不是要留在京城吗?”
“是。”秦九皱眉道:“但是我留在京城,是因为我喜欢宁王。”
白越点头,没错啊,所以呢。
秦九叹口气:“本来我以为,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喜欢他,只要让他也喜欢我,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白越大概明白了。
“可看了米大哥和车琳娜之后,我知道我想的太简单了。”秦九这一日,算是上了一课。
“米大人不过是个普通官员,家中都不能接纳车琳娜。宁王可是王爷,又怎么可能接纳一个江湖中人。”
秦九正色道:“现在我确实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心里欢喜。可我要的远不止如此,我感觉有一天,我会像是车琳娜一样……”
秦九痛苦捧脸:“白姐姐,如果有朝一日,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宁王。但他说,我只能得到那么一点点……”
秦九比划了一个小拇指。
“我一定会疯的。”
“可怜孩子。”白越摸了摸秦九的脑袋。
她一直觉得秦九和成朔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但不知道怎么打消秦九的念头,如今她若是自己能明白,那再好不过了。
秦九眼泪汪汪。
“但你是对的。”白越道:“你想得到多少,就需要多少相匹配的实力。求来的感情,仰望的感情,是不长久,不完整的。”
当然成朔不是米子涵,如果成朔喜欢上一个女子,不用她多说,直接就会清理一切路障,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做妾这种话来的。
但是相应的,他也很难喜欢上秦九。
白越本来希望再过几年,秦九长大一些,能够慢慢明白。
没想到如今被车琳娜一刺激,先想明白了。
甚好。
白越又去找了成朔,让成朔来了一趟。
在救助失足青少年这件事情上,成朔是有经验的。虽然他不如白越这样有心理学的专业技能,但他见识过的失足青少年比白越多多了,因为感情纠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也很多,知道该怎么相处。
成朔破天荒地,陪秦九出去玩了一天。
一个牵着邢队,一个牵着罗麻袋。
看着两人走远,白越道:“宁王和秦九,看起来就像是……”
白越本来想说父女的,想想改口道,兄妹吧。
不过说句实在话,以成朔的心理年龄,如果咬咬牙,是可以生出秦九这么大的女儿的。
成朔带秦九玩了一天,直到夜色擦黑才回来。
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吃的穿的玩的都有。
秦九很高兴,笑嘻嘻的一直目送成朔离开,这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越心酸,把秦九牵进去了。
谁年少无知的时候,没喜欢过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呢,白越至今还记得自己小学那会儿,墙上书桌上贴着的那个拿着玫瑰的红色长发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来,还是很心动呀。
白越决定哪天找裁缝师傅做一身衣服,让简禹给角色扮演一回,反正这个年代也不怕侵权盗版什么的,还能上手摸一摸。
秦九哭了半夜,第二日就和大家告辞回家了,比起车琳娜,她还是很幸运的,她有疼爱她的爹娘和一堆哥哥,回去不开心了,也有人安慰陪伴。..
简禹派了人,让一路把秦九送到家。
正好,马上也要过年了,秦九在外面浪了大半年,也不好过年都不回家。
送走秦九,白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现在当然是在强撑,但既然今天能强撑住,说不定明天也能,她还太小,见过的人也少。少女情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见另一个怦然心动。
有秦家撑腰,白越不怕秦九吃亏。
送别秦九回府,却见邱婉婉急匆匆地回来了。
那脸色着实不好。
白越很奇怪。
邱婉婉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一圈的人,跟她关系就没有处的不好的。而且她也把秦九当妹妹看待,今日秦九回家,她怎么没来送送呢。
秦九刚才还奇怪呢,不过听白越说,邱姐似乎又交了新朋友,就释怀了。
然后在简禹黑着脸的情况下,两人羡慕了一番,邱婉婉真是艳福不浅。
白越顺口道:“邱姐回来啦?”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因此也不知道她现在回来是早了,还是迟了。
邱婉婉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正好找你们呢。”
声音很低,像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说。
“怎么了?”白越连忙过去。
邱婉婉朝简禹也招了招手,简禹也忙走过去。
邱婉婉可不是个会瞎开玩笑的人,她如此严肃,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邱婉婉道:“昨天晚上,我约了个人,叫做何朝武。”
邱婉婉经常约人,都是京城里年轻公子哥,长得好看的,身份倒是不拘,什么公子书生都有,和人弹琴作画,吟诗作对的,十分风雅。
简禹开始略有不适。但后来白越开导他。
“做人不能双标,你既然觉得沈烨没毛病,那邱姐也没毛病。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对不对?”
白越的话也没毛病。
而且邱婉婉除了这个毛病,其他方面,都是相处起来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的朋友。
“今天一早,我知道小九要走,想着早早的回来送她。”邱婉婉道:“我就先离开了,但是我路过他家的时候,看见他家在办丧事。”
白越和简禹都有点没听明白。
邱婉婉又道:“我知道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心里奇怪这是给谁办丧事呢。而且家里死了人,怎么昨夜看他一点也没提起,也不伤心。我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吓死我了……”
邱婉婉拍拍胸口。
“我看那挽联上写的,死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