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皱眉道:“你要画谁?”
白越认真道:“是不是必须要看见人才能画出来,我若是给你张画像,你能画出来吗?”
老板想了想:“只要画得够像,没问题。”
“好。”白越笑眯眯:“你这里有溺死,乱刀砍死,火烧,断食断水,吊死,活埋,六种死法,每一种我都要一张。然后,我还要一张乱石砸死的,一张中毒的,一起八张。”
老板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前面的好办,后面的……我从没画过。”
“不要紧,随便想,随便画就是了。”白越大度一挥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我画个人像给你,是我的仇人,老板你就按着这个脸给我画,回去我贴墙上,看着下饭。”
老板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
白越说画就画,刷刷刷几笔的事儿,一张素描头像就栩栩如生出现在纸上。
老板不由地道:“姑娘也是行家啊。”
“不行不行。”白越连连摆手:“我就是小时候喜欢用棍子在地上扒拉,学了一点。就会画点黑白的,上色我就不行了。”
老板点了点头,仔细看画儿。
在白越动笔的时候,简禹就在想她要画的人是谁呢?谁跟她如此深仇大恨,想来想去,大约只有一个谭月灵吧。
旁的人,哪怕是秦五,对她来说也只是烦人,提起来是从小被宠坏了脑子,绝对没到怨恨这一步。
白越画的人果然是谭月灵。
“这个人。”白越点着谭月灵:“抢我未婚夫,还要弄死我,把我卖进土匪窝差点死在里面。还连累了和我一起的朋友差点也死了,重伤在**躺了几个月。你说说看,我要画几幅她的画挂在墙上欣赏,不过分吧。”
老板万万想不到白越身上还有如此血海深仇,一时间愣住了,半晌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不过分。”
谭月灵此时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待得简直怀疑人生。
白越走后,她慌乱了一阵子后就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全部复盘以后,觉得白越只是在讹自己,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借,我觉得之前看见的你就是你。
这个理由是很主观的,绝对不能称之为证据。而且她连简禹一面都没见着,她不死心。
但是米子涵却依然没有审问她,白越走后,日子又恢复了过去。她依然在牢房里暗无天日地养着伤,她的伤依然没有好。安静的牢房中,她有时候甚至有一些错觉,她不会被忘了吧?
老板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听白越说得义愤填膺:“我保证给你画好,不过数量有些多,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不要紧。”白越道:“先给我画三张吧,吊死的,活埋的还有中毒的。其他的我可以付定金,你画好送给我也行,约个地方我去取也行。”
老板想了想:“行,不过我不收定金,直接全款,你留个地址,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简禹不用多说,掏钱。
四个人出去半夜,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带回了两个棺材,三张死亡画像。
第二天大家聚着吃早饭的时候,都惊呆了。
梁蒙一手一个托着两个小棺材在手里,惊呆了道:“这两个四万五,石前辈,你莫不是被人坑了吧,四千五也不值啊?”
梁蒙一不小心说了句戳心窝子的话,石问天脸色有点黑,虽然这次确实没被坑,但以前……想起来还是有点心梗。
白川拿过一个来看:“碰着老六了?”
果然都是认识的。
石问天点了点头,哼一声:“以前是不是被坑了我不知道,但这次,他哭了半个晚上。”
白川哈哈一笑,想必也知道那个老板是什么德性。
石问天将两个小棺材都给白越:“拿去玩吧。”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四万五啊,就给白越拿去玩了。虽然前辈不差钱,可这想撬人侄女儿当徒弟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白越毫不心虚地收下了,十分满意,一分钱没花白得了俩,划算。
关于这棺材更具体的事情,该知道的人知道就行了,就不必让大家都知道了。
前辈高人做事,总是那么神秘,大家也见怪不怪,但是简禹和白越带回的画,也不正常。
三张画像摊开放在桌上,是吊死的谭月灵,被活埋的谭月灵,还有中毒身亡的谭月灵。
众人只看得一阵心寒,特别是林怡,林怡喃喃道:“这就是和白小姐抢少爷的下场啊,幸亏我不喜欢少爷。”
“别胡说。”简禹看了林怡一眼,正色道:“我们之所以买了几张画回来,是另有原因的。”
谭月灵确实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白越还没那么无聊,她当时开口就要画个包圆,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这个画师,有问题。”白越道。
三张画像平铺摊开在桌上,纵然是大白天,也看着叫人心中生寒。
实在是太像了,这种太像,只是不是多像谭月灵,这里有人根本没见过谭月灵,但这不影响他们看见画上的死者流露出来的恐怖神态。
狰狞,痛苦,绝望,愤怒,各种表情交杂在一起,渲染于纸上,让人仿若能感觉到画中人的痛不欲生。
“看着都痛。”林怡揪着袖子,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简禹道:“其实对于死亡,特别是各种横死,大家可能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想象和事实不同,你想象出的死亡,和你见到的真实死亡,是绝对不一样的。”
梁蒙明白:“少爷,您是说,因为他画得太像了,简直不像是想象,而像是亲眼见过?”
“绝对亲眼见过,甚至于,我都怀疑他是否参与过。”白越点着吊死和活埋的画像:“太传神了,简直像是在现场画出来的。”
林怡不由地道:“这不可能吧,要说见过一个还有可能,见过这么多,去哪儿见?”
这正是白越买画的目的所在,当然啦,用完之后,她也确实打算把这些画都挂到刑部谭月灵牢房的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