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回到客栈,特别乖巧地没有先去厨房,而是去看了简禹。简禹现在受伤了,是个病人,昨晚上可能还受到了一些精神方面的伤害,是双重病人,需要好好地呵护和爱护。
白越晃着手里刚从早点铺子上买来的红豆沙包子,一推门一探头:“简大人,醒了……咦?”
房间里空****的,简禹不在。
“还有伤在身呢,一大早跑哪儿去了?”白越奇怪了,把包子放在桌子上,打算出去找人。
厨房里的现场,迟一会儿早一会儿不要紧,但是简禹小可爱可不能怠慢,做人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白越念叨着,刚出了门,就看见简禹站在门口,神色复杂道:“算你有良心知道先找我,但是谁是小可爱?”
虽然刚才她说话声音不大,但简禹都听见了,徐飞扬和齐敏都跟在他身后,站如松,面色不动,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白越打了个哈哈:“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你还伤着呢,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吃早饭了么,我买了豆沙包和豆浆。”
简禹趾高气昂横着进了屋,徐飞扬和齐敏从外面关上门。
简禹坐下,冷眼看着白越摆出包子,倒上豆浆,殷勤递到面前,这才缓缓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白越差一点把豆浆泼到他脸上去。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白越忍了忍,突然道:“对了,看见我昨晚给你画的那张画了吗?”
简禹眉头直跳,竟然还敢提那画。
“看见了。”简禹沉着冷静道。
“没画完呢。”白越道:“给我,我画完。”
简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画来,两张画他都随身放着,也不舍得撕了,也不想被人看见。
白越接过来,打开,转身夹在画板上。
虽然她的表情好像还挺严肃,但也不知怎么了,简禹总能看见不怀好意四个字。
白越开始画了,刷刷刷的,简禹很想过去看一看,但是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不沉稳,先动就示弱了,只好不动声色,故作冷静地坐着。
白越画画从不是精雕细琢的,下笔如飞,很快就画好了,然后端详一下很满意,笑眯眯起身,把画纸拍在简禹身上。
“画好啦送给你。”白越把纸塞进简禹怀里,然后道:“我答应了褚秀娟查之前的案子,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白越说完,像是一只偷到了腥的狐狸,带着狡猾狡猾的坏笑,一溜烟跑了。
简禹心情忐忑地拿出画纸,打开,然后人一歪差一点摔下椅子。
门外守着的徐飞扬和齐敏,两人看见白越忍着笑跑了,又听见里面奇怪的声音,心里好奇的都不行,便推门想进去,谁料更推上,就听里面简禹道:“不许进来。”
两人不敢动了,乖乖退回去关上门。
徐飞扬对齐敏挤眉弄眼,眉目传音,我跟你说,少爷今天怪怪的,早上我进去的时候,他也这么对我来着。
齐敏,哦哦哦哦哦,呵呵呵呵,谁知道在干啥。
简禹抱着胳膊看面前的画,难怪早上那张纸的角落里有一片留白呢,还以为白越这是随手潦草一画呢,从没想过那个角落里竟然还能添一个人。
是的,之前画面上只有他一个,活脱脱一副被糟蹋过刚醒来的样子。
这会儿罪魁祸首出现了,白越把自己画在了空白的地方,衣衫整齐眉飞色舞一脸心满意足,就像是一个吃饱喝足的大爷,就差手里没拿着一锭银子了。
白越走到走廊转角处,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出来,然后飞一般地溜下了楼。
厨房门口有安田远派的人守着,虽然过去两天了,但是里面一点儿没动过,死者路万金的尸体依然原样躺着,天气冷,一时半会儿的尸体也不会腐烂。
那两个捕快都见过白越,见她要进去也没有阻拦,白越戴上手套进去了,没一会儿,安田远也来了。
“这屋子我们已经仔细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安田远说着道:“窗户我们也都查看了,没有人出入的痕迹,凶手是从门进,从门出的。”
白越蹲在死者身边看了看,道:“凶手的衣服上,当时一定沾了不少血迹。”
“啊?”
“你看这伤口。”白越道:“匕首从死者口中刺进去,因为不是一个擅长刀工的人,所以不可能一下割下舌头,伤口反复几次,证明凶手刺了不止一刀,在死者口中造成了多处伤痕,血也喷溅而出……但是地上的血迹不完整,其他的血迹被凶手的衣服给挡住了。”
安田远看了看:“确实如此。”
小地方,没有专门的仵作,如果是大案的话,要去上面请人。但是他们都觉得这个案子比较简单,凶手明确,不用大费周章。
白越道:“那血衣呢,叫人去贾怀六那里找血衣,一定要找出来,烧了也要说清楚在哪里烧的,丢河里也要说出在哪里丢的,埋了要挖出来,凶杀案可不是有嫌弃然后打一顿就可以的,人证物证动机要齐全,就算是他承认了,也要把过程说清楚才行。”
证物链完整的情况下,哪怕凶手不认罪也可以罪名成立。相反,如果什么都找不到,哪怕凶手认罪,也不能草率结案。
安田远还是挺机灵的,一听白越这么说便知道是行家,立刻就叫人去问。
“再去厨房四周看,水井,空地,花坛,看看有没有新挖土,或者是异样的痕迹。”白越道:“凶手一身血肯定怕人看见,也许会就地隐藏血衣。”
安田远连连点头。
因为是晚上,厨房里食材不多,桌上半成品还是她走时候的样子,白越依次看过去,又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有几盘已经做好的点心,这种小店的点心没什么特别,绿豆糕,桂花糕,糯米圆子之类的,和京城自然没得比,但也算精致。
白越看了一会儿,一盘盆地拿出来,放在桌案上,托着下巴看:“这些点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