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哑然,她似懂非懂,既觉得能够理解白镯的想法,又觉得仅仅是因为这样便放弃心中所爱难免令人惋惜。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即便走的路不同,我们仍是会互相关心的家人。今天对你说了这么多,我这心里也舒服不少,你不必丧着个脸啦~~”
“可是……”
“你现在的任务呢~~就是赶快找到命轮,替我寻得当年真相……嘻嘻……”白镯说着,眼角余光看向白清身后,顿时笑了,“你看,有人来接你了~~”
白清闻言,回头望去,只见秦空岳带着隐正向二人走来。隐与白清目光交错,惊喜地抬手准备打招呼,忽又看到白清身后的白镯,立马收了笑意瞪着白镯。
秦空岳走到白清身边站定,她抬手牵上他的手,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纱弥不是说你不大好在罂尾那儿么?”
秦空岳无奈地瞟向隐,答道:“小隐来寻我,说你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带走了。我问了纱弥说你在这儿便来寻你,你们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白清叹口气,白镯却笑着点头道:“难得见到了弟媳,是挺开心的~~不像有些人,明明方才走得急匆匆的,如今却神色平静,也不知这深沉装给谁看呢?”
白清眨巴着眼打量秦空岳,听白镯所说,他方才走得快,难不成是担心自己么?
隐走到白清和白镯中间,一屁股坐下去,抱着白清的手臂瞪着白镯,说:“小爷我是新封的魔将……”
“我知道。”白镯幽幽一笑,一手抚上隐的头,像摸小狗一般摸着他的头,“长得这么高大威猛,理应站得更高才是,魔将之位倒是委屈你了……”
隐浑身一激灵,本打算阴阳怪气一番的,如今她这么一夸,反倒开不了口了。
他的长相就是典型的狐妖长相,媚意浑然天成,若是女子倒还算倾国倾城,偏偏他是男子,这份阴柔之美可是他甩都甩不掉的阴影。
还记得刚封魔将之时,祝黎几天就和手下打成了一片,只有他的手下都不敬重他,还在背后说他是个骚气的女娃娃,给他好一顿气。
可恶!为什么这女人摸自己的头会这么舒服啊?!而且都夸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他可是恨不得自己满脸络腮胡,长得凶神恶煞些才好呢!..
隐别扭地闭着眼享受着白镯的抚摸,白清笑着说:“你夸过头了啦~~”
二人默契地捂嘴而笑,为这秋天添了一抹春色。
白镯看了一眼秦空岳,突然将隐拉到了自己身边,笑着赶白清:“好啦~天快黑了,回来后你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吧?快去吧~~”
秦空岳浅浅一笑,牵着白清便往外走。白清回头望去,只见隐挣扎着想要跟来,硬生生被白镯按着动弹不得。
“我!我也要去啊!等等我!!!”
白镯一把捂住隐的嘴,轻轻耳语道:“别闹~人家小两口独处你跟去作甚?正巧如今我回来了,这魔将之位对你来说虽是屈才,但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让姐姐教教你~~”
……
万骨殿。
秦空岳和白清相依坐在阵外的地面上,一人手中拎了一小坛酒,沉默地看着呆坐在阵中的白佑生。
白佑生像是和二人不在同一个空间一般,白清曾试着唤他,他皆充耳不闻,只呆呆地低头看着地面,若非他时不时地动一下,简直就像一尊雕像一般。
此前她不是没想过来看看白佑生,只是据隐所说,此地设有结界,除非有秦空岳或者纱弥带路,旁人是进不来的,便只能作罢。
过了一会儿,白清的酒先喝完了,她将酒坛放到一边,靠着秦空岳,眼睛却是看着白佑生,问:“阿岳,我听江灵说,晨曦之恨你都能放下,为何唯独放不下父亲?”
秦空岳也将剩下的酒一口干掉,轻轻搂着白清,答道:“晨曦灭国一事非是因我而起,但佑生……若非我当初告诉他西月被灭,他也不会只身赴死。哪怕他叫上我……”
“叫上你结局会有什么不同么?”
“不会。”秦空岳苦笑一声,“那是他的命数,我改变不了。”
“那你又何必……”
“我也不知。也许是自责,也许是怪他同我出生入死了那么久,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选择独自面对吧……”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陪着他。
他俯首在她头上落下一吻,什么也没说。二人相拥坐在漆黑冰冷的万骨殿中,温暖着彼此。
天色渐白,白佑生趴在地上睡得香甜,二人收拾了一番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万骨殿建在魔都郊外的悬崖之上,从殿门处走个一两里路便能俯瞰到魔都的全貌。秦空岳一路牵着她往下走,她恰好将魔都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天色已亮,想来太阳已经升起了一大半。魔都中炊烟袅袅,与人间的烟火气不同,魔都的炊烟三三两两,有些冷清的味道。
而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巧能清楚看到白镯的明光殿。倒不是因为明光殿有多气派、多与众不同,而是她殿前一片茂盛的杂草绿油油的,殿后亭苑中的小池塘此时正倒映出明亮的光来。明光殿一前一后的景色交相辉映,分外显眼。
秦空岳一路带着她回到了他的神湮殿。神湮殿虽说是他的寝殿,但他几乎不会在魔界待太久,就算偶尔回来待在魔界也都是在纱弥的祭司殿。自从魔界渐渐稳定后,虽说神湮殿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是已经荒废了。
他来的次数都不多,更不用说白清了。难得他带她来一次,她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没多久就失了兴致。神湮殿的修饰与其他魔将殿并无二致,甚至还不如祭司殿华丽,真是没什么看头。
他将白清牵至床边让她坐在床沿,大手一挥,门窗啪啪啪地齐齐关上。她顿时心里狂跳,紧张地自己缠着自己的手指,甚至咽了一口唾沫。
他顿时笑了,俯身凑近她,问:“阿清,你在期待什么?为何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