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相拥而泣,白清望着她们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羡慕有些失落,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贤亲王轻咳一声,她们反应过来如今尚未入府,天黑之后在大街上如此抱头痛哭确实有些不像样。
母女俩连忙收了声,众人浩浩****地去了前厅。贤亲王妃强忍泪意和萨吾勒说了些感激之词,婢子们刚将茶端上来她便忍不住告了辞,叫上赵兰若回了后院。白清和秦空岳、隐对视一眼,跟随她们离去。
母女俩你关心我有没有吃苦,我关心你身子可还康健的,几乎说了一夜的话。甚至王妃还关心了苑香一番,感谢她尽心尽力地照顾兰若。直到远处隐约传来鸡鸣,她们才终于抵不住那困意相拥而眠。
白清伴了她们一夜,始终安安静静的守着本分未曾出声。她知道,若是她表明了身份,王妃定是也会关心她的,但她不愿占用母女俩难得的见面时间。
辰时,赵兰若醒了。苑香替她梳洗打扮一番,三人便去了前厅。前厅里贤亲王和萨吾勒一行人正准备出发。
“若若,你怎么这么早便醒了?我正想和岳父进宫去……”
萨吾勒见兰若来了先是一喜,后看清她熬夜熬到有些青黑的双眼,心疼不已地拥住了她。
“怎的这般憔悴?你再睡会儿吧?我同大夏皇上说一声便是了。”
兰若腼腆地推开她,低着头给贤亲王行了礼,这才开口说:“王上,臣妾不要紧,莫要误了进宫时辰,还是快些进宫吧。”
萨吾勒知是劝不动她了,便点头应下,和贤亲王交换了眼神后,众人出发了。府门处,青戏早早便带了奉礼候着了,见他们出来了,吩咐车队跟上。
一行人浩浩****地前往大晏皇宫,抵达乾坤殿时早朝已进行了一半,大臣们在殿里吵得不可开交。众人候在殿门外,待小太监向众人确定了身份,守在殿外的禁军们收了秦空岳和隐的佩刀,那小太监便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进殿去禀报。
白清竖着耳朵听,殿里大臣们似在争论到底要不要派出镇国大将军萧世忠戍守风万与大夏的边境处。白清心里咯噔一声,不安起来。
如今可是太平年代,之前也未曾听闻风万与大夏起了战事,怎么没来由地就要派萧将军去戍边?况且萧将军已近六十的年岁,手下的兵也早就交给了长子萧万里打理着,就算要戍边也不该由他去才对啊?
“静。”
随着一声尖细洪亮的声音传来,殿里争吵声渐弱,没多久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宣,贤亲王,启越国君、启越王后,入殿觐见!”
候在殿门外的另一个小太监躬下腰,回头对着萨吾勒和贤亲王一颔首,便踏着小碎步在前引路。一行人低着头,跟着那小太监进了殿去。
殿中赵庭安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大臣们在殿下分列两侧,悄悄用余光打量众人。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俯身行礼拜见赵庭安,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北边的蛮子?当真不知礼数!”
“进殿觐见皇上那是他们几辈子都换不来的福气,怎能不跪?大夏威严何在?!”
“贤亲王好歹是圣上的皇叔,又有圣上口谕在前,不跪也没什么,这启越人凭何不跪?”
秦空岳有意无意地环视一圈众臣,他们顿时被吓得闭了眼。他似是满意地低下了头,白清却分明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是了,他最烦这些满足虚荣心的礼节了,在魔界时,她几乎不曾看到身份低微之人向身份高贵之人跪拜的场景,如今倒像是委屈他了。
“平身。”赵庭安倒不似大臣们那般介意,反倒扯出一抹笑来,“自和安公主嫁去启越后,启越安分守己未曾再扰过大夏边境一次。和安公主乃是朕的皇姐,如今,朕同启越国君已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是不必讲究繁文缛节的。启越国君,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讲得很有意思。先说启越不再进犯一事才说他和萨吾勒是一家人,分明就是在说若启越不知好歹再来进犯,届时他还认不认这个“家人”可就不好说了。M..
萨吾勒对于他这番说辞倒是不在意。大夏虽比启越大了许多,可勾心斗角之事亦比启越多,他倒是觉得守着启越那一方小天地更自在些,他相信兰若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贤亲王和贤亲王妃尚在大夏,他是有些忌惮的。就凭他对兰若的宠爱,这虽不是多大的把柄,那也好歹算是个把柄。
“皇上言之在理。”萨吾勒假意笑着,回了赵庭安的话。
赵庭安欣慰地点点头,注意到随萨吾勒进殿的人不少,又问:“朕观随你前来之人不少,不知这其中可有闻名各国的启越国师青戏啊?”
青戏向前一步,颔首道:“回皇上的话,臣便是青戏。”
“好好好……”赵庭安大手一挥,“一表人才,不愧国师之名。不知……你家那位大人最近可好?”
青戏略一犹豫,又回道:“很好。”
“是么……那便好,呵呵呵……”
赵庭安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
「他在问你?」白清传音问秦空岳。
「是。这赵庭安啊,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也太难看了些。」
白清差点没忍住笑意,连忙将头又往下低些,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抽搐的嘴角。
萨吾勒和赵庭安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便差人将奉礼呈上来。
一旁负责宣读的礼官念着念着,骄傲之意浮在了脸上,好似萨吾勒送上这么多值钱东西全是他的功劳一般。
奉礼贵重且多,许多大臣由最初的不屑一顾到最后的刮目相看,表情转变之明显,甚至有几个大臣看向萨吾勒的眼神已带了几分谄媚之意。
赵庭安听着宣读心情大好,说:“怎的带这么多东西?倒是让你们破费了。”
萨吾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怎会?本王还觉得少了些呢。”
“这还少?”
赵庭安有些惊讶,就这些东西,都快抵上大半个国库了。萨吾勒如此轻易就送了出来,到底是启越财力雄厚,还是他在打肿脸充胖子?
“不少吗?比起大夏送给本王的王后来说,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赵庭安有些尴尬地随便附和几句。
萨吾勒突然话锋一转,问:“方才本王进殿前听到殿中争吵萧将军的事,不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