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入席,白清和秦空岳他们因为身份问题不得入座,只能站在萨吾勒和兰若身后候着。
此宴名义上是为兰若和萨吾勒举办的,赵庭安举杯邀席间众人同饮,嘴里说着些夸赞兰若为大夏带来了和平、愿启越大夏世代交好之类的场面话。大臣乌拉拉地跟着干了酒,匍匐在地,高呼着皇上圣明云云。一声琵琶声响,舞女们纷纷入场摇曳生姿。
白清觉得无趣,这些宴席吃来吃去都是一个样,不过就是换个由头罢了。她左右张望,和兰若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逛逛便贴着墙往殿外走。
秦空岳知她不喜这种场面,和青戏打了个招呼让他照顾好隐后,便迈着无声的步伐悄悄跟上了白清。
刚跨出殿门,白清便被拦了下来,门外候着二十几个小太监,见她来了便立马迎上来问她需要什么。白清怕想太久惹那小太监怀疑,就随意找了个要出恭的由头。
她本以为这理由很够了,谁知那小太监神色一喜,躬着腰便要给她带路。她立刻拒绝,那小太监顿时丧着个脸,很是梨花带雨地哭诉宫中生活不易,若是任她自由走动他就要掉脑袋什么的。
白清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应允下来。那小太监立马变了个脸,欢天喜地地在前带路。
一路上,白清试着和他闲聊几句,得知他叫小福子,平素里是替皇上运送换洗衣物到浣衣局的太监之一。
每逢宫里设宴人手不够时,便会找些像他这样工作量不大身份也低贱的小太监来在殿外候着,若有宾客想要出恭或者去哪里逛逛,便由他们跟着。这样一来,既能够更好地接待宾客,也能够防止有心之人趁着进宫做些什么。
婉音殿是赵庭安登基后才修缮出来的,原先是处没人住的荒院,四周的宫院也几乎没住什么人。赵庭安觉得此处清净,便命人专门修缮一番,用来宴请宾客,平日里没有宾客时,这里便是他用来听戏听曲儿的地方。
婉音殿周遭本是隔了差不多两个宫院才有茅房的,赵庭安这么一修缮,在后门不远处新修了个茅房,如今走百步便有茅房,比起从前方便不少。
小福子笑容满面地引着白清去到茅房,将双手缩回袖兜里,笑眯眯地同白清说:“小姐只管去,多久都没关系,小福子就在此处候着,若是来了其他人,小福子再告知小姐。”
他如此殷勤又满脸的笑意,倒是让白清不好拒绝了。她干笑两声,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低头进了茅房。茅房内熏烟袅袅,香薰足足点了十余份之多,茅房本该有的味道倒是盖住了,可这等香味也太过浓郁了些,熏得她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的。
白清赶紧憋了气,默默起手隔绝了周身空气。等过了一会儿终于没有那么晕了,她这才尝试着去呼吸,空中仍有一股香味,但比起之前淡了许多,闻着有点像是陈皮的味道。
她静心听了听门外,没有什么不还有的声音,随即发去传音想要和牧歌取得联系。
说来也怪,自星芒阁一别后,白清再没和牧歌说过话。她时不时会给牧歌发传音,但她从未回过。一开始她还紧张兮兮地告诉秦空岳,让他去找芳老板问问是不是牧歌出了事。
他问了,然后告诉她,牧歌很安全,只是不太方便和她联系。她再追问详细情况,他却闭口不提。见她生了气,这才说牧歌没有性命之忧,时候到了会联系上的,让她不要急。
她虽有不甘,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只是偶尔得空了便试着联系牧歌。时至今日,她发去的传音仍是石沉大海。
茅房外突然吵闹起来,她连忙出去,打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只见三个婢女站在背光的阴影里,用尖细的声音小声争吵着,小福子就像看不见她们似的,仍候在白清进去前那个位置。
“哟!小姐,您来啦?快随咱回去吧?”
小福子一见到白清便立马迎了上来,还故意直了直身子,意图将背光处争吵的人影遮住。深宫之中,欺凌之事常有,小福子不打算管,以如今白清的身份,她亦不打算管。
“劳烦公公带路了。”
白清点点头,抬脚跟在了小福子身后,却听不远处那三人中较为弱势那个宫女说了句皇后娘娘。这里是大夏皇宫,要说皇后那八成是指萧簌簌了。
她下意识侧头望去,刚好看到较为弱势那个宫女捂着脸,而在她对面那两个宫女一胖一瘦。胖的那个嘿嘿嘿地傻笑着,瘦的那个盛气凌人,双手叉腰,指着那捂脸的宫女骂。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皇后娘娘又怎么了?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看见本姑姑不也要礼让三分?!夏水,你那位主子位份高又怎样?皇宫之中靠的是位份么?不是!靠的是皇上的恩宠!”
那个叫夏水的宫女怒喝道:“葛湘!休要妄议主子!”
啪的一声传来,葛湘又给了夏水一巴掌。夏水意欲反扑和她死斗,却被旁边那个胖宫女钳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二人。
“夏水,今日本姑姑心情好便教教你,这可不叫妄议,而是陈述事实。宫里谁人不知我家贵妃娘娘正值盛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谁人不晓那皇后娘娘空有头衔,实际上却是个上不得皇上之榻的蠢货?!哈哈哈哈哈……咕唔……”
白清听着葛湘在那肆无忌惮地谩骂着簌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葛湘笑得张狂时,被白清揪住了她的后领整个人被提至空中。衣领勒得她刹那间就喘不过气来,双手死命去拉扯自己的衣领,扯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反而浪费了诸多体力,越发喘不上气来,整张脸红得都能看到皮下暴起的青筋了。
白清冷声问:“谁给你的胆子在这皇宫里编排皇后娘娘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