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陈叔只是个傻子,他说的话我不能相信。
好在返校途中一切顺利,一到学校我就给姥姥报了平安。
之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要给姥姥打电话,我怕姥姥遭到报复,我得确定她老人家平安。
姥姥说我走了后村里是有几天不太平,但是都没人受到伤害,让我不要担心。
青春洋溢欢声笑语的大学校园渐渐驱散了笼罩在我心头的恐惧,而褚今许自从那晚之后也没有再出现。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端午假期内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直到一个半月之后,一对中年夫妻来我学校,指名要找我。
我见到那对中年夫妻是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外,我和好友去吃午饭,一眼就看见了正四处张望的中年夫妻。
为什么会一眼看见呢?
那是因为他们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恬静乖巧又很漂亮的女孩子,看模样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
我并不认识他们,可他们看见我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那中年女人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像怕我跑了似的,我给吓了一跳。
“你谁啊?”我皱眉。
中年女人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着,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笙笙…你是笙笙,对吗?”
我一愣,这个女人竟然认识我?我从小到大除了村里的人外认识的人并不多,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没有印象。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旁边的好友张安安问道,“孟笙,你亲戚啊?”
我摇头,老实说道,“不是,我不认识。”
听到我的话,中年女人的神色有些黯然,她依旧紧握着我的手,“笙笙…我是妈妈啊。”
什么?我的心突然一滞,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妈…妈?
这个称呼曾是我童年最渴望的,别的小孩子们都有爸爸妈妈,刮风下雨的时候总有爸爸妈妈接送,可我没有。
那时候我总是问姥姥,我的爸爸妈妈呢?姥姥只是叹气并不回答我,直到我年纪稍微大一点,我才从同村人嘴里听说,我一出生就被爸爸妈妈抛弃了。
不过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我该有的宠爱,姥姥一样没落下。
当我慢慢忘记我是被爸妈抛弃的孩子时,竟然有人出现拉着我说,是我的妈妈。
一时间我变得不知所措,女人的视线还在我身上打量,“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十八年了,我都长这么大了。
曾经抛弃我,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呢?
女人一只手挽着我胳膊,一只手指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和那个轮椅上的女孩子。
“笙笙,那是爸爸和妹妹。”
中年男人没有看我这边,他正在和轮椅上的女孩子讲话,那神色间无尽的宠溺,除了最开始外男人的眼神就没有再往我这边看。
女人有点尴尬,她马上说道,“你爸他十几年没有见过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你不要介意。”.
“我们到饭店里边吃边聊吧。”女人小心翼翼的询问我。
聊?聊什么?
抛弃了我十八年,现在来找我聊什么?
我曾心中有渴望,可现在他们的出现让我心里出现了怨恨和委屈,特别是看到我那所谓的妹妹时,我心酸到不行。
同样都是女儿,为什么我是被抛弃的那个?
而且,为什么偏偏现在来找我?
我将手挣脱出来,语气生硬,“没什么好聊的,我待会有课,先走了。”
说完我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的跑进了学校,忽略了女人脸上着急失望的神情。
随后张安安追上了我的脚步,她是我所认识和我相处得最好的朋友。
“孟笙,那真是你爸妈啊?”她好奇的问。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张安安,其实除了村里的人知道我是抛弃的,我上学期间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是,我没有爸妈。”我淡定的说道。
张安安愣了一下,随后表情了然,没有再接着追问,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将脑袋凑近我,“走,我请你吃学校后门的那家米线,你不是最爱吃的吗,这次我允许你加一份牛肉。”
“好。”我点头。
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些好吃的就能变得心情愉悦。
我宰了张安安一顿,加了两份牛肉,这妮子在我耳边念叨了两小时。
吃完后我让张安安先回宿舍了,我得跟姥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将爸妈来找我的事全告诉了姥姥,老人家听完话有很长一阵的沉默。
最终我听到姥姥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笙笙,他们毕竟是生你的父母…”
“姥姥年纪大了,陪你的日子很短很短,等姥姥走了,他们还可以继续陪着你…”
姥姥的话让我心里泛酸,我知道有一天姥姥会离开我,但我从来不敢想象这天的到来。
“我知道了,姥姥。”我强压住自己的哭腔,“您在老家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姥姥的声音有些悠远。
挂掉电话之后,心里很难受,生恩没有养恩大,更何况我一出生他们就想我死掉。
为什么他们现在又来找我呢?
而且他们是怎么认出我的?是姥姥告诉他们的吗?
想着这些我整个人的脑子都很乱,我决定先暂时把这些疑虑放在心里,我想也许这次被我拒绝后,我那爸妈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毕竟他们对我也没啥感情。
为了感谢张安安之前请我吃的米线,我去买了两杯奶茶,刚插上吸管准备吸一口,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平地响起。
“这是什么?”
“珍珠奶茶啊。”我下意识的回道。
等我回完我才反应过来不对,我一个人走着,是谁在我的耳边说话?
我忙转头看向身边,消失了一个多月的白色身影在此刻竟再次出现。
我瞬间想到了刘仙姑对我的警告!
心里开始害怕,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姥姥所求的重山君,而是一个让刘仙姑都害怕的东西。
“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惊得整个人都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