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逃
薄峥嵘站在那里,开口就要骂,忽然察觉氛围不对,狐疑地看向他们两个,“你们——”
吃个饭互相喂?
“……”
鹿之绫有些紧张地转眸看向薄栖,看自己手还举着,连忙要撤回来,却见薄栖像没事人一样,神色从容淡定地张开嘴,将虾咬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鹿之绫简直佩服他的淡定,不是说暂时不能让叔叔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吗?
“你先吃。”
薄栖似乎已经满不在乎,伸手拍了拍她,透着亲昵,随即起身站起来朝薄峥嵘走去,“您要说清楚什么?”
薄峥嵘站在那里,看看他,又看向鹿之绫,鹿之绫默默低下头。
“谈上了?”
薄峥嵘一眼看透,随后掠过无数思绪,顿时恍然大悟,“你死活要跑江南去就是为了鹿信衡的女儿?”
薄栖没有回答他,转身虚靠在办公桌前,淡淡地开口,“您正值盛年,急着退下来做什么?”
“你十岁就跟着我进财团,忙活十几年,又不要掌权了?”
薄峥嵘说着说着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你别告诉我,你打着给鹿家入赘的主意!”
说完,薄峥嵘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太荒谬荒诞,不禁嘲讽冷笑。
薄栖站在那里,面上的神色没变,淡淡的,但一双眼也深沉、镇定,不苟言笑。
薄峥嵘顿时笑不出来了,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狼狈至极。
“叔叔——”
鹿之绫哪里还吃得下去,担忧地站起来,“您没事吧?”
薄峥嵘猛地地转头瞪向她,眼神犹如在看夺子仇人。
鹿之绫有些心虚,忙道,“不入赘,我不让薄栖哥哥入赘,就是正常交往,以后要是结婚也是正常两边住。”
闻言,薄栖侧目看向她,墨般深邃的眸子柔软几分,安抚她,“你不用想这些。”
“……”
不能不想啊。
她看叔叔大有跟她拼了的架势。
这个问题她这几天也想过了,她和薄栖一南一北,她离不开家人,薄栖也是独子,他们都有各自抛舍不下的东西,那将来……也只能两头跑,这边住一段时间那边住一段时间。
想要在一起,那这个就必须得忍。
鹿之绫还没说话,薄峥嵘先炸了,指着她冲薄栖吼道,“她不用想?哦,合着你是自己收拾收拾,打包上鹿家门了?”
他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儿子!..
“你别指她。”
薄栖的眼冷下来。
鹿之绫放下筷子过去,勉强挤出笑容劝解,“叔叔,您别生气,薄栖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薄峥嵘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大口大口喘着气,低头看向她,“什么叫两边住,薄栖是薄家长子,也是独子,怎么,他还能半年住江北,半年住江南?”
“我不会再和她分开半年那么久。”
薄栖平静地开口。
“你闭嘴!”
薄峥嵘歇斯底里。
鹿之绫被吼得一激灵,她感觉叔叔现在像个皮球,要原地起跳爆炸了。
薄栖拧眉,伸手去拉鹿之绫,鹿之绫挣开他的手,一脸认真地看向薄峥嵘,向他承诺,“叔叔,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绝不会让薄栖哥哥卸下他肩膀上的责任。”
字字真诚而肃然。
薄峥嵘听着她这番话,火气逐渐消下去,“你还算个明白人,那这么说,你愿意以后跟着薄栖定居江北?”
“不可能。”
薄栖想都不想地道。
鹿之绫连句话都没抢到,薄峥嵘就原地起爆了,“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突然间要去江南长住是个什么意思?你要把薄家这个担子留给谁?你还记不记得你姓薄?”
“叔叔,叔叔,您别急呀……”
鹿之绫都担心他气出高血压,连忙伸手去拉他,边拉边劝。
下一秒,就听“砰”的一声,李明淮带着人面无表情地闯进来。
薄栖握上鹿之绫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她眼睁睁地看着李明淮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住薄峥嵘,动作十分熟练地把正在火气上的薄峥嵘按到办公桌前。
薄峥嵘脸色铁青,“薄栖,你还真要反了天了?”
“你别对叔叔这样啊……”
鹿之绫看得于心不忍,想劝薄栖好好和父亲说,哪有父子是这样的。
薄栖没有解释,一手手按在桌上的文件朝李明淮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没忘给她把包取下来。
鹿之绫被他牵着匆匆往外走,薄栖的神色凝重得有些可怕,修长的手指下滑,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攥着她包带的手还拿出手机,正在查最新一班的飞机,跟要去逃荒一样。
“哥哥……”
鹿之绫被动地跟上他的步子。
“来不及动私人飞机了,我们先过去。”
薄栖看到有最新一班飞江南的飞机立刻订票,虽然离她家有点远,但先到江南再说。
“你那样按着叔叔不好吧?”
鹿之绫小声地说道,末了不等他开口又自动报上自己的身份证号。
“不按不行,他为了把薄家这副担子扔给我,什么都能做。”
薄栖边订票边牵着她走,幸好这个点大家都下班了,没什么人看到,“给他一个小时,他就能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到时整个薄家的力量聚起来拦,我就走不掉了。”
本来想筹划好一切再动身,结果被薄峥嵘破坏了。
“哦哦。”鹿之绫能理解,但还是有些忧心,“可这样……好像我把你拐跑了,爷爷奶奶会伤心的。”
奶奶今天还亲自下厨给她做晚饭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楼下。
闻言,薄栖的步子顿了顿,低眸深深地看向她,嗓音低哑,“想和我分开么?”
鹿之绫果断摇头。
“我也不想。”薄栖一字一字道,“十年前,我就不想了。”
“……”
鹿之绫呆住,震惊地看向他。
十年前?
她隐约地想起有一年,他要走,她哭得稀里哗啦,还锁着门不让他走。
那时候他好像说过,会寻个办法再也不和她分开……
原来,他什么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