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倾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看着跟前的容颜,看着他那俊朗容颜上,留下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鲜红刺目。
触痛了南倾的眼睛。
就在贺于声抓着她的手,再一次朝他脸上扇过去时,南倾拼尽了全力的挣脱,「你放开我!」
闻言,贺于声自嘲的笑了下,盯着她看了很久。
最终,还是缓慢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南倾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掌心,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无可奈何。
这样一场争吵,来的悄无声息。
可是战火蔓延的很快。
南倾张了张唇,本有一些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竟鬼迷心窍一般,通通咽了回去。
她转身就往浴室外走。
贺于声刚想跟上去,却听见女人冷漠的拒绝,「我没事了,我想一个人睡会,你别来打扰我。」
说完,南倾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迅速地将门锁上。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般怪异的模样,一定会惹贺于声起疑心,但是心里兜着那么大的事,她真的装不下了。
贺于声慢半拍的走到了卧房门口,手起起落落,到最后还是艰难地忍下了,没去开那扇门。
他心烦意乱地坐在沙发边,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烟盒跟打火机,刚点燃一根,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将那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那一个晚上,贺于声像是一块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熬到了天明。
早上七点。
南倾起床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她目光围着屋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贺于声的影子,她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公司了。
昨晚闹得那么僵,南倾今天起床时都做了好久的挣扎,生怕一早上就面对让她尴尬的处境,谁知道贺于声却给她留了一个空间。
南倾长吁了一口气。
她坐在餐桌边,开始吃早餐。
早餐种类很丰富,南倾的胃口比起昨晚也好了很多,她慢慢地尝着那些食物,好在等到她完完全全的填饱肚子,胃里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吃完饭后,南倾照例去单位上班了。
见南倾身体并无大碍,贺于声这才关掉了盯了一早的手机监控显示,将车子从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驶出。
*
每天的排练是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可是因为热爱,南倾却从不觉得枯燥乏味。
「许老师……」南倾今天一去单位,就找到这场歌舞节目的负责人。
她有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直说」
「就是……我这段时间还有些身体不适,可能排练的时候,不能……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有些高难度的动作暂时跳不了。」
南倾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会得到老师严厉的批评,毕竟这位老师是出了名的铁面娘子,对待一切都格外的要求严格。
可是没想到南倾话一出口,老师非但没有说她任何一个字,反而很快的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的基本功和表现力都摆在这,你对这支舞蹈已经到了异常熟练而且融入这支舞灵魂的境地,在我看来这个领舞的位置非你莫属,所以只要不是天塌下来,没有人能够动摇你的位置,而且我觉得你现在不需要跟别人一样疯狂的加练,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倒不如跟我还有几位编舞老师一起在编舞这方面多下点心思,把这支舞蹈最后的呈现效果更优化一点。」
听着老师的话,南倾自是一口应了下来。
她想,距离那场表演只有不到一个月
的时间了,无论如何,她都得坚持下来。
经过几天的休养,南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入佳境了,她发现,其实她的身体还是挺能扛事的,毕竟她十年如一日的跳舞,锻炼,体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她的手忍不住落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啊,最近一定要乖一点,好么?」
*
傍晚下班的时候,贺于声给她发来消息。
【今晚我能接你回家吗?】
南倾看了一眼时间,是两个小时前才发来的,不过她那会一直在忙,也没注意。
此时看着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南倾想了一会,还是回了一个字过去。
【能。】
昨晚的事,应该结束了。
不过南倾很快又补充了一句。
【但我现在下班了,要是你来不及的话,就下次吧。】
回完消息,南倾将手机收回了包包里,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从单位大门走出去,便看见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宾利。
贺于声早就在这等了。
南倾当做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没什么扭捏,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贺于声眼角余光瞥过身侧的人,看着她从容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倒是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昨晚她的歇斯底里,那一个落在他脸上的耳光,都是一场虚幻。
「你专心点开车。」
南倾自然是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昨晚……」
见他想重提旧事,南倾将头偏向窗外,平静地说道:「昨晚是我心情不好,一时冲动,所以才跟你赌气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没有。」
男人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起起落落,很不安稳:「我查过了,你这几天都没住你闺蜜家,你闺蜜也没回。」
「贺于声!」
南倾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她仍稳着自己的情绪。
事已至此,只能避重就轻:「我也想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间,你别这样像是盯犯人一样盯着我好吗?」
「我承认,我已经做不到和之前一样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的情绪。」
「我在你的面前也会有喜怒哀乐。开心的时候,我会想缠着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也想发脾气。一开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个有情感缺失障碍的人,变成这样,可后来我明白了。」
贺于声听着女人的一字一句,抓紧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
正当他想说什么时,南倾的声音却抢在了前头。
压抑,无可奈何,甚至……带着点山穷水尽的绝望在里边。
她说:「我明白了,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