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褚用角为禾锦造眼,是为情,他的情意足以感动天地,也当然可以感动在场的所有人。
祈梦之自觉无论换做是谁,也同样会如此,当然漠不关心。凛冬本就和靳褚有过节,听了他这话心里酸溜溜的,只能用不屑来掩盖。
而禾锦,当年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有多痛,现在就会有多痛。倘若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她宁愿自己此生都看不见。
靳褚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她:“十七,你不高兴吗?”
“还好。”禾锦只回了很冷淡的两个字,让他心里顿时都有点凉。
“你为何不让我给你治眼睛?”
禾锦摇头,竟是有些恼怒道:“死狐狸,你糊涂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尤其是靳褚,当那个称呼再次响起时,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她是他死皮赖脸也要跟着的人,他是她最宠爱的火狐狸。
“你糊涂了。”禾锦再次吐出这句话,微微抿唇,严肃道:“如今的状况和当年有何分别?你要为了治我的眼睛,让我再次忘了你吗?”
自然是不想,可是……
“那这眼睛不治也罢!”
靳褚想都没想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太紧,撞在他胸口上都是疼的,“十七,你舍不得忘了我,是不是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我?”
禾锦侧过脸,几缕发丝落下,勾勒出她清浅的神情,竟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十七,你不要担心。”靳褚再次将她抱紧了些,心里都是甜的,满心欢喜,“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也不会让你忘了我。”
禾锦微微“嗯”了一声。
要说靳褚是自作多情,连亓挚怀里的蛋都不相信,那两人一看就是两情相悦,不容别人插足。
祈梦之心烦意乱,提了赤焰剑走到洞门口坐着,宛如一座守护神。
凛冬几乎要咬碎牙齿,凝起目光盯着他们二人,眼中聚起滔天的杀意,“我有哪点不如他?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
靳褚搂着禾锦,眉目轻佻,“可不就是这几分姿色赢了你?”
“我抓烂你的脸!”凛冬瞬间到了他跟前,五指幻化出锋利的指甲,冲着他的脸就抓了过去。
靳褚一手挡住凛冬的攻击,一手轻轻一推,就将禾锦推出了危险地带。
禾锦听着他们打斗的声音,微微叹息,“小梦,你在吗?”
祈梦之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这个称呼,可嘴上还是应了一声。
“我想到外面坐坐。”
祈梦之起身,握住赤焰剑走到她跟前,把剑的另一头递到她手上,就这般用赤焰剑引着她出去。
走到洞门外,打斗声还在继续。祈梦之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阻止吗?”
“小打小闹罢了。”禾锦把头发微微抚到耳后,她的侧颜美得惊人,“即使受些小伤,也是他们应得的教训。”
那个掌控一切、淡然如初的禾锦,好像又回来了。祈梦之会心一笑,等他反应过来,立马把脸板回去,还好面前的人看不见。
闹了许久,山洞都快闹塌了。
靳褚和凛冬一人躺一个方向,都打不动了,还你踹我一脚我还你一脚,跟两个小孩子似的。
山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禾锦靠在石头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有人揽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来。
她起初还以为是靳褚,也只有靳褚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呢喃了一声“好冷”,就蹭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滚烫的血入喉,辛辣无比,让她一瞬间就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祈梦之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对不起。”禾锦连忙松口,舔舐着他的伤口,耗费本来就没恢复多少的修为帮他愈合。
那一刻,祈梦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竟然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吻上了她带着血味的唇,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怀中。
一触碰她柔软的唇,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祈梦之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往前两步,就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石头上,抱着她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
禾锦下意识地后仰,避开他滚烫的吻。她整个人都躺在了石块上,胸膛不停地喘息着,底下生硬的石头隔着祈梦之的手,并没有磨伤她的后背。
祈梦之松口,竟是伸手扯了她的衣襟。他俯身在她胸口,落下一个个清浅而虔诚的吻,不带一丝*。
“够了。”禾锦轻轻打了他的脸,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他清醒,“清醒些。”
祈梦之恍然经历了一场梦境,他现在触碰的这个人,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触碰的人。明明恨她,却又不能恨她,明明爱她,却又不能爱她,活生生地折磨着自己。
他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呼吸着她身上的冷香,整个声音都在发抖:“如果我留下来,你可会像对待靳褚一样对待我?”
禾锦默了许久,手指都微微冷了,“如果你留下来,我会把你当知己好友,但是我的心太小了,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终究还是他,奢望了。
祈梦之微微松开手,“我知道了。”
山洞里打闹的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靳褚和凛冬两人一左一右走出来。洞口太小,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你一拳我一脚,不肯安宁。
祈梦之将禾锦放了下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拢了一下腰间的赤焰剑,转身离开。
他抽身离开之时,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指尖微凉,禾锦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小梦。”她脱口而出,“你去哪?”
祈梦之停下,微微回头,风吹过他刀削铁铸的容颜,就连扬起的发丝都带着凛冽,“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回我该回的地方去。”
“你要回仙界?”禾锦有些急躁,“如果仙界将你当作叛徒怎么办?”
“到那时再说,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禾锦站在原地,感觉周围都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她很想留下他,可是用什么理由呢?
“那冰块怎么了?”靳褚走到她左边。
凛冬走到她右边,“管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