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玉在中间，一左一右，搀扶着褚谋和袁世凯，往医院外走。

　　两人被殴打一顿之后，也顾不上在医院做身体检查，便一起往外走。也就是两人平时身体素质都还不错，那些死者家属也没有下死手。挨打，无非是造成一些皮外伤。

　　“咱们现在回去吗？”褚泽玉问。

　　在生死面前，任何平日里似乎很重要的小节，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问问他们都怎么样。要是还有医院没去的话，咱们再去。”褚谋说。

　　以两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要说是再赶去另一家医院，能走到医院门口打上车，就算不容易了。天还下着雨。褚泽玉甚至都没有手拿伞。

　　急诊大厅几个伤势不太重的观众病人，主动从里面出来，给他们撑伞。领着他们来到医院门口，一直送他们上了车。

　　队友们传来消息。各大医院都已经去过。赔偿方面的问题，也大多按照褚谋交代的，跟受伤者和死者们家属表述过了。也就是这些队员都不是LW俱乐部的真正主事人，所以，都没有太受到刁难。但，肉山的额头还是被人磕破了。

　　鲜血直流。在医院包扎过了之后，他们才坐上返回俱乐部的车。

　　LW战队队员们全都返回俱乐部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

　　所有队员一夜未眠。返回俱乐部的路上，很多人都在车上睡着了。褚谋最后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先回来的队员们都已经大厅沙发睡倒一片。

　　褚谋把所有队员一一叫起来。

　　现在这种处境，谈什么按时训练是不现实了。褚谋让队员们都回房间去睡。看队员们都上楼去，他自己倒是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他感到累极了。很快睡了过去。

　　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被吵醒。

　　他是浑然忘了今天依然正常上班。上班时间，职员们都纷纷来到俱乐部。不可避免地有人发出的声音，影响到了褚谋。褚谋爬起来。睡眼惺忪，精神状态很差。

　　“老板？”有人上前来问候他。

　　昨天的事情，员工大都听说了。

　　褚谋摆摆手，示意他先走开。他扶着沙发站起来。饥肠辘辘。这个时间，队伍一直保持得极好的晨起锻炼活动是不可能进行了。他去到洗手间，很快洗漱好了，去到食堂吃饭。

　　现在这个时间，食堂已经收餐。

　　不过食堂员工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份。他狼吞虎咽罢了，上到二层，去战术分析室。

　　他可不是为了做战术分析。分析室配置的电脑比较多。他打开一台，打开网页，搜索跟“东都爆炸”有关的关键词。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必须了解事情的最新进展。褚谋翻看。新闻报道，大多是描述事件，并且给出警方目前的最新调查进展。跟褚谋知道的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一直翻看。还是没有消息。他想了想，打开kpl职业群。

　　群里的消息大多是在问褚谋LW战队以及队员们的情况。消息大多是昨天夜里、今天凌晨的。

　　褚谋报了个平安。

　　让他意外的是，现在明明是大上午训练时间，但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谋神没事？”

　　“谋神。你们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看新闻报道很恐怖啊。”

　　褚谋把情形描述了下。不过，没等众人回复，他先问道：“怎么你们今天都没训练？”

　　“都这个情况了，谁还有心思训练啊。”回复消息的是法老。

　　除了LW战队和FG战队这两支要打冰雪杯决赛的战队，其余的战队，都处在休赛期。但，说是休赛期，总还是有战队会偷偷加练的。直到过年前，各大俱乐部才会放假，放队员们回家探亲。不过时间最多也就只有十天，毕竟还要准备kpl春季赛。

　　“谁有信？联盟那边怎么说？”有人在群里问。

　　王者荣耀职业联赛开办至今，这是最大的一场的劫难。谁也不敢预测，不敢想象未来。而，LW俱乐部都没有向联盟打探消息的情况下，其余非当事俱乐部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给联盟添堵。

　　联盟工作人员现在肯定也是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别人？

　　“我联系吧。”褚谋说。

　　他打开手机。昨天他的手机一直没开，跟队员们之间联系，也是靠着褚泽玉手机联系的。这时候他才看到，手机上来了无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ED的几个老队友，甚至于远在海外的老教练郑龙，都在问候他的情况。

　　最让他动容的未接来电来自于自己的母亲。

　　他没想到褚夫人记得自己的手机号。更没想到，她能够那么早就跟自己打电话。

　　从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看，她几乎是在出事之后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身处那种危险中，褚泽玉不可能主动告诉褚夫人。

　　只可能是她在看自己的比赛。

　　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才能马上打电话来问自己情况。尽管她不知道，打比赛时，自己从来不带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夜里又经历了什么。

　　处在这种极大的压力下，褚夫人的“未接来电”，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她看自己比赛。说明她开始尝试着了解自己了。这更说明，即便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还不是没有退路——早晨睡的那一觉里，他梦到自己为了赔偿，将俱乐部变卖，房子变卖，变成一个穷光蛋。一无所有。而且，王者荣耀电竞行业受到重创，他已经没有打电竞的能力。

　　那他还有什么？

　　如果不是被来上班的员工们吵醒，这个噩梦不知道还要发展到什么地方。

　　他拿起手机。给所有人一一回复。只是到褚夫人这里，他犹豫再三。她既然看了比赛，当然就知道，褚泽玉现在也是LW战队的一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没有对自己跟褚泽玉施加压力，已经足以证明，至少褚夫人的态度是发生了改变的。

　　自己该回电话吗？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打开通话页面，将电话回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