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必须告诉褚谋一声。

　　东都距离夏都并不算太远。而，LW战队与下一个对手之间的比赛，在周六进行。褚谋总是能腾出点时间来处理。他终于还是拨通了褚谋的电话，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那边，褚谋当即表示，他改签一下明天的高铁票，明天上午就先到夏都来。

　　从话筒中，肖珍珠仿佛就能听到褚谋的失落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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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谋回到夏都家里的时候，叶曦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着当季热播的奇幻剧《覆天时代》。

　　叶曦明显地清减了。褚谋很久没有见她。即便是从加国回来，他都一直跟着队伍在一起，根本没时间跟叶曦见面。

　　她盘坐着，身体微微后靠，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一条紫色的束身高领毛衣，和一条厚摆的格子裙。没穿袜子，洁白的小脚侧露在外。尽管听到有人进门，她也依然那么坐着，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形象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看到回来的人是褚谋，她马上坐正，脚也放下来，蹬进拖鞋里。太久没见褚谋，她局促得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嘴上还故作平静：“你回来了？”

　　褚谋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自己当真是太粗心了。当时听她说蛇影毁了，他只是想着，也许叶曦确实是交了男朋友，而且感情很好，自己不该追问那么多，毕竟那是她的隐私。然而，他却忽略了，叶曦受人欺负的可能性。

　　她少年时丧失双亲，自己在孤儿院里过了好几年，表面看起来文静，内心却是很要强的。她要是真受人欺负了，多半也不会主动说，而是就闷在心里。

　　这样下去肯定是很难受的。

　　他在叶曦身边坐下。叶曦依然望着他，眼神里带着畏惧。褚谋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叶曦摇头。

　　褚谋心里急，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生恐伤到叶曦的自尊心：“你不用怕。我可以保护你。如果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会帮你抓到他，并且给他应有的惩罚。”

　　叶曦仍然摇头。

　　无奈。褚谋只能是换了一种方法来问：“这样吧。我问，你答。如果我问的对，那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第一个问题，你怀孕，是不是因为被流氓？”

　　叶曦摇头。

　　不像是撒谎。褚谋松了口气。他继续问：“那，你是去年十月份，去打胎的是吗？”

　　叶曦点头。

　　“你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因为交了个男朋友，所以，滚床单的时候，安全措施没做好，才意外怀孕的？”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叶曦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接着又觉得不对，摇头。褚谋顿时摸不着头脑：“你这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的。到底是不是？”

　　叶曦摇头表示否定。

　　“那好吧。那，你那个男朋友，现在跟你没有分手吧？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这一次，叶曦用力摇头，将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褚谋顿时气结：“到了这个地步，你再袒护着他就没有意义了。他害你怀孕又打胎，最后还不负责。我必须要跟他算账的。特别是，他要害你被学校开除了。你才二十岁，夏都大学又是这么好的学校。被开除多可惜？”

　　叶曦继续摇头，也不说话。

　　跟高骏交流都没有这么费劲。明明会说话，但只知道点头，摇头。半天也给褚谋提供不了什么真正很有价值的信息。看起来，她对自己打胎的事情，到底是很忌讳，不愿意提及的。褚谋转移话题道：“那，你还想上学吗？如果你想上学的话，我就去一趟你们学校，跟你们学院院长说明一下情况，求求情。”

　　提到这个问题，叶曦终于开口说话了：“想。”

　　还想上学。这就是好的。说明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还不算是太大。褚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道：“这样。你先别看电视了。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打胎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起来，穿衣服吧。”

　　叶曦乖乖穿衣服。只是到穿袜子的时候，她抓着袜子，伸出手来冲褚谋示意：“我，我腿麻了。你给我穿。”

　　褚谋无奈。重又在叶曦身边坐下。她洁白的小脚马上搭在褚谋腿上。褚谋这才拿起一只袜子，往她一只小脚上套：“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让我给你穿袜子。真是。”他忽然拍打了一下她脚背，发出啪地一声响。叶曦被他这个动作惊了一下，当即脸颊泛红。第二只袜子才给她穿到一半，她就主动弓起腿，甩开褚谋的手，胡乱将袜子套好了。

　　“走…走吧。”她说。

　　两人打车去到夏都第一医院。

　　在这样一座繁荣的城市里，处在市中心的第一医院从来不会缺少患者。从挂号，到排队，候诊。轮到叶曦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叶曦也是今天的轮到的最后一个患者。一套流程检查做下来，甚至过了晚饭时间。

　　做完检查，结果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来。褚谋扶着刚做完检查的叶曦在一边先坐下休息。

　　“饿了吧？一会儿想吃点什么？”褚谋问。

　　“难受。想喝银耳粥。”她捂着肚子，说。

　　“一会儿回去了，我给你煮点。”褚谋摸摸她脑袋。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叶曦一直捂着肚子。担心引她说话会加剧她现在的痛苦，褚谋也就不主动跟她搭茬。

　　还是叶曦主动打破沉默：“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脏的？”

　　“没有。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个男的。他害你之后又不对你负责。”褚谋说。

　　“你嫌弃我吗？”她问。

　　褚谋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我都说了，你没有错。”

　　“我是问，如果我想当你女朋友。那，我打过胎，你会嫌弃我吗？”她问。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