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露台上，一边看录像一边讨论战术。

　　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一点。将近两点。困意渐渐上涌，平素休息相对比较规律的褚谋与袁世凯都一阵阵犯困。两次，褚谋手里的手机都摔在地上。

　　直到两人都撑不住了从马扎摔在地上，才稍稍清醒一点。回头去看。与他们预想之中不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依然没有任何异样。尤其是得到褚谋袁世凯重点关注的钱以韵那间房。

　　猜错了？

　　是他们猜错了，还是，今晚两人之间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还等吗？”袁世凯问。

　　尽管下一场比赛不是在明天而是后天。但，两位主帅要是在明天的训练赛上双双呵欠连天，那么，对队员们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褚谋之前所严格设立强调的队内规矩也等于是形同虚设了。

　　“咱们去窗户那边听听。”褚谋道。

　　两人走近。隔着窗户，钱以韵的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看来今晚真的是扑了个空。褚谋和袁世凯将马扎收起来。从露台出来，两人一同去到走廊上。

　　“回去吧。”褚谋说。

　　“现在回去，明早该起不来了。咱们去训练室睡吧。”袁世凯道。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现在回住处，惊扰同住的队员。褚谋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朝着下楼的台阶处走去。

　　恰恰这个时候，耳尖的褚谋忽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开门声音。

　　LW俱乐部中，所有的房间都有设置卫生间。夜里，队员们起夜，不需要出门。为了一定程度上给予敢擅自溜出房间的队员警告，当初俱乐部建成时，褚谋专门要安装那种开关门都会有动静的房门。

　　有人出来？！

　　褚谋的眼神立刻瞟了过去。

　　一个人影从女队员的房间区出来。轻轻打开门时，他左右望望，当即与褚谋对视。他被吓了一跳，但一时间，却是关门也不是，开门也不是，就那么僵在原地。仿佛是期待着褚谋眼神不好，看不见昏暗环境中的他。

　　可惜褚谋已经看清楚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房间门口。走得近了，在走廊照明灯带的灰暗灯光下，他看清楚了那个人。

　　不是乌贼还能有谁？

　　他一把揪住乌贼的衣领，把他从房间里拽出来。

　　屋里黑着。如果钱以韵在屋里，想必是完全看得清，门口的情形。而此刻她却是缩在房间里，既不开灯，也不吱声。像是睡着了。估计屋里情形多半不会太好看，褚谋也没有进屋。将乌贼揪出来之后，再将房门虚掩。

　　“老，老大……”乌贼被吓惨了。

　　褚谋不说话。拎着他衣领，与袁世凯一起，将他一起带到露台上。露台上依然是没有灯，但好在大。三人在远处高声说话，这边，房间人是决然听不见的。

　　在露台远处站定，褚谋才发起质问。

　　“你自己说吧。”他说。

　　“我……”

　　乌贼反而沉默下来。

　　队里的规矩他不是不知道。在训练期间，严禁男队员与女队员之间有任何过密交往——不至于像学生时代那样，连男女同桌吃饭都不许。但是，大家基本上都清楚，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有男女队员同住。

　　这是LW战队最铁的规矩。

　　不要说是乌贼。连进队之前，就已经是情侣的包兔生与玛丽丹两人不敢违反，甚至，原来在褚谋队里任主教练的顾默，都特别注意跟褚谋之间的关系。两人的住处分开。即便是在假期里，有其余队员在场的情况下，两人也决不混住。

　　所以，在被褚谋抓住的这一刻，乌贼便已经是绝望了。

　　他只说道：“我，我错了。是我追的钱以韵。跟她，没有关系。”

　　褚谋不言。

　　袁世凯替他问话：“你跟钱以韵这样，不是第一次吧？多久了？”

　　“一周多。”乌贼道。

　　一周多了。仔细想想，乌贼的状态，也确实是从上周就开始呈现出了下滑的迹象。褚谋已经想到。能让钱以韵这么快就被征服，以乌贼平素里的表现，实在是不太可能做到的。看起来是乌贼主动揽责任，实际上，若不是钱以韵有心，乌贼哪里能够有力？

　　是因为一周前的那场比赛上，钱以韵自己没有得到机会上场吧？

　　对于乌贼的表现，褚谋实在不想浪费口舌训斥。他道：“今天这场比赛的失利，以及打KR时候只得两分的表现，跟你都应该说是脱不了干系吧？咱们都定了规矩。你认罚吗？”

　　“认了。”乌贼道。

　　“好。下一场比赛你就不用上了。处理你多久，等我之后调查清楚了，再做打算吧。明早，你跟着二队领跑。”

　　乌贼顿时面如死灰。

　　跟着二队领跑。

　　什么意思？这明摆着是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想让他再打主队的比赛了。

　　“老大，我……”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没有用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你再跟我说也不迟。明天开始，你把铺盖搬到女队员那边的空房间去。”

　　褚谋长出一口气，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乌贼还想为自己求情，但，袁世凯却是推了他一把。他垂下头，转身从露台走了出去——单，仅是从脚步声，就听得出，现在他的内心有多么沮丧。

　　规矩在一开始就已经定好了。没有道理可讲。不止如此。明天调查完了整件事情，褚谋还会向所有队员通报这次的处理决定。

　　对乌贼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情欲可以说是人之常情。但，对于一个一心想要争夺冠军，从kpl冠军到世界冠军的这样一支队伍，绝不容许有在训练期间竟还敢乱性的队员存在。

　　电子竞技同样是体育竞技的一种。诸多体育运动项目，要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独一份，都需要付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哪怕是人之常情，都必须要暂时压制暂时忍耐。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抓到乌贼的褚谋睡意全无。他望着遥远的月亮，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