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余晖照耀之前—晌午(三)
陆曦菏找到柯琳的时候,她已经吃上蓝莓派与里面的厨娘畅谈了。
虽说是厨娘,却也是这里的女仆,只是负责庄园日常的食物准备,以及打扫厨房之类的工作。
“不过我前一段时间回老家去了,昨天才回来,我也不知道克洛伊的事情,很抱歉。”克洛伊是简好友的名字,就是那个被指控为嫌疑人的倒霉蛋。
“对了我叫莉莉,是负责食物准备以及厨房日常事务的女仆。”莉莉解释道:“对于小姐您刚才问我这个蓝莓派的事情,我只能说这是女仆长教我的。”
“哦?是吗?这个好吃的蓝莓派,是女仆长叫你做的吗?”柯琳嘴角粘着碎屑,抬起头问道:“那我能问问在这之前,也就是你第一次见到那个大侦探的时候有做过这个吗?”
”这个倒是没有。”莉莉回道:“如果你说的是在三个月前简小姐与克洛伊来这里拜访的时候吗?”柯琳点了点头,莉莉听完后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当时我也是作为女仆在这里面试,所以我并没有做过,倒不如说这个配方是女仆长一个月前,因为我很好奇这个很好吃的派到底是怎么做的,就拜托女仆长教我了。”
“那请问,在简拜访的当天,女仆长是否有做蓝莓派呢?或者说,那一天简有没有吃蓝莓派呢?”陆曦菏突然问道。柯琳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想是没有的,简小姐在克洛伊被老爷面试完选上之后就离开了,而女仆长虽然是在见到有客人来亲自准备了蓝莓派,却在做完的时候发现简小姐已经离开了。”莉莉回忆道。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是否清楚简小姐在三个月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庄园?”陆曦菏再次问道。
“很遗憾,这个问题只能去问女仆长,我只能回答我在这里工作期间的,但在这三个月里,我见到的简小姐也就只有在我刚入职那天。”莉莉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非常感谢。”陆曦菏道谢道,随后又问,“那么也就是说在你入职到前段时间也就是克里斯·伊文死亡前,简都是没有吃过这里的女仆长,或是你做的蓝莓派,是这样吗?”
莉莉点了点头。柯琳清洁完自己嘴以及手,把陆曦菏拉到一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是线索吗?”
柯琳在这里问到了,嫌疑人克洛伊因为债务问题,拜托自己的好友简·克里斯汀帮忙寻找工作,最终凭借简的人脉在这里找了一份男仆的工作。
“你还记得,她在劝我们一起来之前说过什么吗?”陆曦菏沉声道。
“难道说……”柯琳想起来了,有关于这件事,如果陆曦菏问的问题再去问女仆长一遍,确定答案为“没有”之后,那么简说的话就很有问题了。
试问,假如一个没有来过这里的人是如何知道只有这里的女仆才能做出来的拿手菜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简也是嫌疑人之一是吗?”柯琳看向莉莉,发现她没有注意到这里,继续说道:“可是她是侦探吧……”
“并不能排除,还需要进一步找到新的证据来证明。”陆曦菏回道:“你那里有找到证据吗?”
“说道证据……”柯琳仔细回想道:“我这里有一些证据是在这里找到的,我看看能不能交给你。我感觉……不是很重要,但是作为提示跳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
说完后,柯琳就在原地双手不知道的操作下把一些文件以及一个装有小瓶子的袋子交给了陆曦菏。
“原来可以吗?!我还以为不行来着。”柯琳惊呼道,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她还以为证据栏中的东西不能交互来着,既然现在能够交给陆曦菏也就证明其是可以的。
「一个装有奇怪溶液的瓶子: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但是从残存的**中可以闻到奇怪的味道,闻完后有点晕。」
「莉莉的证词:在证词中,由于在死者四死前并未出现,所以不能当做参考,不过其中有一点有些可疑,证人在死者生前一周前曾收到家中来信,等回到家中后发现其实是一个乌龙。」
「莉莉的家书:信中写到母亲病重,希望莉莉能回到家,等到莉莉回家后发现是一个乌龙,最终认为这是一封用来恶作剧的信。」
「垃圾桶里的纸张:被揉成一团随后扔进垃圾桶,不知为何现在还未被处理掉。时间是死者死前一天的午餐菜单,包含了奶油浓汤、蓝莓派、牛排对土豆泥等等,剩下的被污渍遮住看不清了……」
「提示纸张:注意!今天有特殊的客人会到!我们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女仆长米娅」
「另外一张证词:嫌疑人克洛伊曾在莉莉走之前询问厨房的钥匙在哪,莉莉回答在自己手里,一般情况下是在自己这的,但是她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是在女仆长手里的,克洛伊听完后就离开了。」
“姑且只找到这么多,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疑似凶器的东西就是了。”再厨房这里,柯琳吃到了一个很好吃的蓝莓派,在那之前,她不顾反对从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还未被处理掉的纸张。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会去翻垃圾桶,勇气可嘉。”陆曦菏看着手中被密封起来的证据,从注解中得知了来源后有些无从下手。
“问题不大!”柯琳双手叉腰爽朗地笑道:“我在之后有用洗手液洗过手,所以没有问题!”如果不彻底清洗干净,柯琳想到,自己似乎也不会去用手拿那个好吃的蓝莓派。
“不过你真的不吃吗?”柯琳转头问道:“这个蓝莓派真的比其他地方的好吃!我都想要这个的配方了!”如果不是不外传,她真的很想厚脸皮地去要配方。
“谢了,不过我现在不饿。”陆曦菏回绝道:“那你现在在这里继续找找?还是跟我一起去找其他人?”陆曦菏问向柯琳。柯琳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在这里再等等女仆长,莉莉说她去镇上买东西了,可能在半个小时后回来。”“……好吧,不过得快点,我们只剩下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了。”陆曦菏指了指窗外半空中的计时器。柯琳点了点头。
等到陆曦菏离开厨房,柯琳看向了厨房内的钟表,上面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距离她问莉莉女仆长还有多久才能到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真是奇怪……”莉莉突然说道:“照道理说,女仆长应该要回来了才对,现在离准备午饭只剩下半个小时了,我这边还是没有午饭的材料。”
“嗯?也就是说女仆长是为了去准备午餐材料才去的镇上采购是吗?”柯琳注意到了疑点,“可是,厨房里一直有食材啊?为什么还要特地去镇上采购食材呢喃道”
莉莉听完后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女仆长在几位到时候突然决定要再多加一个菜,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似乎是什么炖菜之类的?”
“不过炖菜不是需要准备很久吗?”柯琳问道。“那道菜可是女仆长的绝学哦!用很少的时间也能制作出美味的炖菜,只是不知道做法就是了,女仆长一直不告诉我们,也很少做,似乎……”莉莉突然有些为难。
“怎么了?”柯琳有些疑惑。“在我的印象中,女仆长不知为何只有在简小姐来之后才会打起精神亲自烹饪,她的回答是自己是她的粉丝,不过我认为并不是,那种眼神绝对不是粉丝见到偶像的感觉。感觉上……很温柔?我母亲就会这么看我。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很奇怪,因为简小姐在我的印象中只来过寥寥几次,来之后也不与女仆长交谈。在我眼里她们似乎并不相熟。”
“诶?!”柯琳觉得自己吃到了大瓜!
陆曦菏来到花圃,韩牧已经问完了,见到陆曦菏也只是微微抬头,陆曦菏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无奈与疲惫。
“问完了?”陆曦菏问道,走到韩牧身边,韩牧往旁边移了一点,给陆曦菏让了一点位置,陆曦菏也不介意一个长椅只剩下一点点位置,坐了下来,有些挤,但不在意。韩牧声音听上去也很疲惫,“问完了,我感觉,我这辈子与人交谈的时间都花完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陆曦菏有些惊讶,平日里她与韩牧交流不多,为数不多的印象也是沉默寡言的硬汉形象,现在更像是被工作压垮需要休息的大狗狗。
“老管家汉赛的耳朵不好,我需要用提高音量他才能听清,但是声音过大他的耳朵就会疼。”韩牧慢慢悠悠说道:“所以我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才问完。”说完韩牧与陆曦菏分享了他所知道的线索。
「证词一:汉赛是在死者死亡当天下午才发现的死者一动不动面露惊恐地朝向他,于是他在第一时间跑到客厅去报警。在警官到时候才与其一同破门而入。」
「证词二:之所以是在花圃中做修剪工作,是因为很快就要到这座庄园的前女主人的忌日,他希望在那天前把工作做完。」
「证词三:这座庄园的前主人凯伊·伊文以及莫妮娜·伊文以及他们的女儿克缇娜·伊文,在十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中,夫妇当场死亡,小女儿经过抢救不治身亡。克缇娜·伊文很喜欢吃这里的女仆长做的蓝莓派了。」
「证词四关于花圃翻修: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暴雨冲垮了这里的篱笆,于是他正在做修缮工作。」
“也就是说,这里原本是伊文夫妇的资产,却因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抢救无效死亡,所有财产让死者继承了?”陆曦菏分析道。
“我在问到证词三时,虽然汉赛很快就转变了语气,但我依旧能听出他对死者的不满。在谈论到死者时,他还说到:这是天意!这是他坏事做尽,老天爷来收他命了!”韩牧坐起身,说道:“所以我认为,他似乎有对死者的作案动机。”说完韩牧递给陆曦菏一份情报。
「证词五:汉赛以及女仆长从十多年前就跟在伊文夫妇身边,一直到夫妇去世也没未曾离开,他们似乎为了留下来与死者签了不平等条约。他们并不认为伊文夫妇的死是意外,据说,汉赛曾经在门外听到死者与凯伊老爷大吵一架,在那之后伊文夫妇就意外死亡,汉赛认为是死者所为。警方在勘察过后并未发现他杀的可能性,最终以意外事故结案。」
“所以……这个就是杀人动机?”陆曦菏问道。“嗯。”韩牧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不会说谎,虽然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我仍然能从细小的表情中察觉到他的怒意。”
——————
汉赛被韩牧问完后,来到了女主人莫妮娜最喜欢的绣球花丛旁坐了下来,这里原本是一座很大的花园,因为死者克里斯·伊文的命令,面积缩减了一半。
汉赛是在二十多年前,在他还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青年时,碰到了当时正在为家中缺少人手的凯伊先生与莫妮娜女士,他们见状,当即决定让他来尝试庄园管家的工作。这对于当时身无分文,也无家可归的汉赛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至此他在那里生活了下来,尽管自己手脚笨拙,伊文夫妇也没有多责怪他。
为了能报答夫妇二人,他花了最短的时间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位合格的管家,对此,伊文夫妇很高兴。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生气过。”汉赛对韩牧说道:“你都不知道那一天我只是发了烧,我的主人们就永远的离开了。如果我不发烧的话,我就能帮他们开车,我也能提前察觉到车辆的问题,而不是坐在这里,只能松松土,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