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雪还是不明白，可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却讲不出话来了。他们很少不吵架，他们几乎没有这样安静和谐地说过话。这时的穆临风很温柔，温柔得让千雪觉得有些恍惚，温柔得让她很想哭……她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掉泪：“阿风，”她抽着鼻子说话，“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穆临风觉得意外，“怎么了这是？”

　　千雪小声抽泣起来：“我就是……就是不想再跟你吵了。我怕以后……会后悔。如果我明天就死掉……我……肯定会后悔得要命。”

　　“傻丫头！”临风喝止她，“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么？要死也是我替你死。又不是第一次了。”

　　姬千雪愣住。的确如此，不是第一次了。穆临风为她犯险何止一次两次？上一次被夜天陌所迫还差点就为她自尽而死。她其实早就欠了他那么多，只是满满当当装着夜的心从来都无暇顾及无形的风。

　　她毫不见外地把眼泪蹭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小心翼翼仰头看他：“我们两个都努力活下去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轻言放弃，好不好？”

　　穆临风笃定地点头：“好。”

　　这是一个约定，履行的方式不是死，而是活。死不难，活却不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都要为着这一个约定好好活下去。以后……究竟会怎样？

　　“啊——”

　　突然，一个医者惊呼着从宫之羽寝房方向跑来，他捂着滴血的肩膀逃命似的狂奔着。紧接着，一个，再一个，又一次……除了医者还有仆从侍者，穆临风和姬千雪赶紧上前去，抓住其中一个询问。

　　那仆人惊慌失措：“谷主！谷主疯了！他拿着刀见人就砍，都砍伤了，连自己也砍了……流了好多血啊！”

　　他们两个立即向那边奔过去，一进房门，立即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触目惊心！满屋子都是血色！

　　此时宫之羽已经安静下来，只愣愣地坐在床头，目光里没有一丝神采，只任由项以霆给他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一旁的小六子也缠着绷带，就连项以霆身上都负了伤包扎过。可以想见方才这里发生了多么匪夷所思的惊人一幕——

　　病弱的少年谷主居然会突然发起疯化作嗜血的魔鬼，他竟连最为依赖信任的项以霆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