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伟吗?”老人家睡得很浅,听见人声,便睁开了;模中,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外孙来了。
她口中的小伟是陈怡的儿子,叫陈岳伟,在钟云失踪前就已经出生了。今年二十七岁,正在英国留学。
只见“外孙”慢慢地走了过来,老妇人眼睛不好,看什么东西都要凑近了才看得见。等他走到近前,老妇人眯着眼瞅着,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眼睛越睁越大。
眼前这张脸孔如此的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不正是她那苦命的孩子?
她颤抖着抬起手,抖抖擞擞地摸在那张脸上,触感如此的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小嘉,你是小嘉,是来接我的吗?”老妇人语气急促,脸上涌起阵阵潮红。
“妈,是我,我回来了,你的儿回来了。”任是钟云在敌人面前如何杀伐,如何铁石心肠,在自己苍老的母亲面前,也卸下了所有的心防,露出了脆弱真实的一面。他伏在母亲的手臂上,放声大哭。
老妇人脸露出惊心动魄的笑容,眼泪却不住地从眼里涌出,她抚着钟云的头,“回来就,回来就好……”
一旁的陈怡和女儿看见这感人的一,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对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陈父站在门,看着妻子与儿子抱在一起痛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哭得了。陈母在儿子地劝说下。吃了他给地药水后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钟云一直坐在床。陈忆嘉叫他吃饭也没去。离开地这二十三年。虽然并不是他地错。但是看着母亲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心里内疚自责。他要补偿这二十三年地过失。
陈母醒来后睁眼就看到儿子。登时喜极而泣。只说“小嘉真地回来了。”她刚才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钟云地药剂起了作用。当晚。陈母精神大好。下了床跟儿女一起到饭桌上。
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洋溢着一家团聚地喜庆欢乐有活泼地陈忆嘉在场。一时之间欢声笑语不断。
两位老人精神出奇的好,各吃了一大碗饭。
之后几天,钟云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不是在家跟她聊天,就是搀着老人到外面散步。没过几日,邻里都知道陈老这位从国外回来的孝顺儿子。
有儿子陪着,陈母心怀舒畅病情有很大的帮助,再加上钟云极其珍贵的药剂不要钱似地给她喝下去,老人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竟似陈~尽去。
“舅,整天在家里多闷啊们出去玩一会吧。”
这几天,陈忆嘉一直跟着钟云在外婆身边。她是坐不住的人,这些天可把她给闷坏了。今天等外婆睡下撺掇舅舅出去玩。
钟云正坐在客厅里的安乐椅上悠闲地翻着书,他的手边摞着厚厚两叠的报纸杂志。一叠是看过了的,一叠还没开始看。这些都是老报纸,他拿出来翻一下,想了解一下现在的世界。
闻言,他扭头看了自己这位小外甥女一眼,见她一脸的期待,又想母亲午睡,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出去看看也好。便放下手中的杂志,“好啊。”
陈忆嘉欢呼一声,说道,“我去推车。”说完呼溜一下跑了出去。
钟云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前几天,他姐夫特意让司机捎来了十几身衣服,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换了一件干爽的深灰色卫衣,钟云走到门口,就见陈忆嘉推着一辆浅红色的自行车站在门外向他招手。奇道,“骑自行车去?”
“对啊,你带我。”小姑娘佻皮地一笑。
钟云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心里也有些跃跃进欲试,算起来,自从穿越后,就没碰过自行车了。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摸到车把,还真有种怀旧的感觉。
不过坐上去后,钟云就觉得很别扭,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坐在女装自行车上,脚都伸不直。
陈忆嘉见他曲着脚的样子,笑得直打跌。
钟云找来扳手,将车座调到最高,再坐上去,明显好多了。
“出发!”陈忆嘉坐在后座上,举出拳头欢呼道。
钟云用力一蹬,自行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将小丫头的欢呼变成了尖叫。
今天是个天气晴朗,温度适宜,是个出行的日子。此时虽然是正午,太阳却并不强。
县城完全变了个样,似乎整个格局都变了。偶尔能看到一些昔日的建筑。听陈忆嘉说,这些年县里有过好几次的市政大改造,拆了大片的危楼,建起一片片的新住宅区。这才旧貌换新颜。
钟云漫无目的地骑着,走到哪看到哪,从那些似曾相识的旧建筑中寻找昔日的影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母校一中。校门还是那个校门,门口的那棵百年老榕树依旧为校门遮风挡雨,二十几年的风霜似乎没有给它带来一丝的变化。
钟云在大榕树前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条条缠结的树根,无数的记忆在脑海里涌现,一时之间,不由有点出神。
陈忆嘉很善解人意地没出声,她知道这里是舅舅的母校,肯定拥有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忆嘉。”
她不出声不代表没有打扰,一个声音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陈忆嘉望过去,见是她的班主任,笑着打招呼,“老师。”
钟云收回思绪,也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手袋走了过来,她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上描了淡妆,学身洋溢着一股知性的气质。
钟云心里一动,这个女人很眼熟。但是记忆太久远了,一时无法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对号入座。
“老师,元旦也上班吗?”陈忆嘉显然与这位老师的关系很好,现在正是元旦假期,学校放假。
“嗯。”班主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云的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有些迷惑。
“这是我的舅舅。”陈忆嘉是个小人精眼珠骨碌一转,向她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我的班主任。”
“苏……苏语?”从对
熟悉的皱眉动作,钟云终于想起了她是谁,却不敢确着问道。
“陈昊嘉,真的是你?”班主任脸上又惊又喜。
“可不就是我想到在这里碰上老同学了。”钟云同样惊喜。
“原来你们是同学啊。”陈忆嘉也颇为惊奇,这可真是太巧了。
“呵呵,我和苏语当年上一个初中,高中在一个班,还是前后桌。她也是我们的班长。”钟云笑道。
“副的。”苏语加了句,随即感叹道,“你和当年真是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老。要不是你喊破都不敢认你。”
确实,钟云虽然整回了以的样貌,却没把自己弄老,算起来,他应该是四十多岁的人外貌上看,却像是三十出头。再加上穿着很休闲是二十多岁也有人信。
“你也一样,和当年一样漂亮。”钟云奉承了一句。
“老咯。”苏语摇头上却绽起了笑容。
“你怎么回来教书了,我记得你是去了法大学。”钟云换了个话题。认出了苏语多尘封的记忆也随之浮现出来。
苏语掠了一下鬓角,“我爱人他是二的校长,夫唱妇随,就回母校任教了。你呢,上大学后,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问遍了所有同学,都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到国外发展,前几天刚刚回来。”这是钟云对外准备的说辞,也和家里人通过气。有不少亲戚都知道他失踪的事情,用出国来解释勉强说得通。
“海归啊。”苏语掩嘴道。这年头,海归遍地走,她这句话明显是打趣。
两位老同学久别重逢,本来应该好好叙下旧,但苏语家里有事,急着回去。聊了一会,就告辞了。临走前,和钟云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过几天聚一聚。
“苏老师她以前是怎么样的?”陈忆嘉扑闪着眼睛望着钟云,脸上写满了八卦。
“家里还保留着我以前拍的相片,回去后找给你看。”
两人边说着,走进了学校。操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放假,但是很多学生都来学校打球,球场上也是暴满。
昔日的三百米泥跑道如今已是鸟枪换炮,变成了五百米的塑胶跑道。跑道中间那个一打起比赛就如同刮起沙尘暴,雨天犹如黄泥打滚的足球场,如今也植上了绿茵的草皮。
横竖四个球门再加上一群乱烘烘几十人,看起来就像是在玩四国足球。
钟云一看就乐了,如同当年一样,由于场地有限,一个足球场只能当两个足球场使。四个球队在场上捉队厮杀,两个不同颜色的足球在球场内乱飞。球员是跑得天昏地暗,踢晕头了才不管哪个球,看见圆乎乎的就上前凑一脚。
相比之下,篮球场上就有秩序多了,大多都在玩半场三对三或者四对比。不过还是有一个半场二十几个人围着,一堆人在那里抢,五六个球砰砰砰地打着铁框。
“怎么样,学校变化很大吧。”陈忆嘉刚刚将车子在车棚那里锁好,走过来就见舅舅饶有兴致地在那里看学生们打球。
“环境是变了,气氛还是没变。”钟云说着,向旁边的看台走去。在球场的一边,有十几级的阶梯,是给观众坐的看台,看台的中央位置是一个用铁栏杆围着的小*平台,一个高高的旗杆立在那里,顶端飘着一面鲜艳的国旗。
看台上零零散散坐着不少人,不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就是单独的女学生。钟云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陈忆嘉像一只小尾巴,紧跟着坐在他的旁边。
“忆嘉。”几个男女学生向他们走了过来。
钟云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在走在最前面的女生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放回到下面的篮球场上,那里正在进行三对三的斗牛,战况激烈。
来人两女三男,都是陈忆嘉的同班同学。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长得很出众,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在钟云与陈忆嘉两人身上转悠,“忆嘉,这次可被我抓到了现行,看你怎么抵赖。”
陈忆嘉一愣,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看了钟云一眼,“你说他啊,哈哈,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女孩拉着另一个女孩,在陈忆嘉身旁坐下。
“当然好笑,嘻嘻。”陈忆嘉一想到舅舅被人误会成自己的男朋友,就乐不可支,“你看他帅不帅,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让给你好了。”
钟云闻言回头瞪了这个没大没小的疯丫头一眼。
陈忆嘉笑嘻嘻地不以为意。
女孩撇了撇嘴,看了钟云一眼,心道,也不见得有多帅。
“忆嘉,他是谁啊?”跟着两个女孩来的一个男生问道。陈忆嘉人漂亮,成绩又好,性格又活泼开朗,班里面喜欢她的男生多得很。他也是其中之一,看见她这么亲密地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心里非常妒忌。
陈忆嘉白了他一眼,“张越,关你什么事。”
碰了个硬钉子,名叫张越的男生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的两个同伴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张越,先是猛追陈忆嘉,死缠烂打,逼得她在全班同学的面说出“你太不要脸了吧,以后别再缠着我了”这样的话,颜面丢尽。现在又没脸没皮地来追楚茗。很不招人待见。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一群学生来了,都是陈忆嘉一班的。看得出,她人缘很好,几乎每人个人过来,都会和她打招呼。
听他们聊了一会,钟云才知道,今天下午有一场她们班和另一班的篮球赛。这些人都是来给自己班加油助威的。
这个小丫头拉自己出来,是想来看篮球赛吧。钟云记得她说过自己是班长,组织这样的活动倒是分内事。
“舅舅,给我点钱。”陈忆嘉凑过来小声道。
“小鬼头。”钟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从兜里取出钱包递过去。
“舅舅最好了。”陈忆嘉欢呼一声,接过钱包雀跃地带着几个同学跑开了。
不一会,几个人大袋小袋地回来了,都是些零食小吃和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