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明月高挂夜空,让漆黑的长夜多了一丝光明,然而这月光在李渊的眼中却是显得有些惨白渗人。
他驻足于窗边,沉默无语的仰望着明月,心情已然沉到了谷底,半晌后,他忽然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容却是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这段时间,柴绍的死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事态也向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洛阳柴家,他李家的坚定支持者,然而现在却因为柴绍被杀的这件事,和他李家出现了裂隙,原来的铁哥们儿关系也变得骤然紧张了起来。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原因很简单,洛阳柴家认为杀人凶手就是他李家的另一个盟友,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师妃暄,而柴绍又是死在太原城外,如此关联一想,却是让他李家也跟着受到了猜忌。
如今洛阳柴家已经明确的放出话来,如若那慈航静斋不给出一个交代,他们便会和慈航静斋死磕到底。
然而在这种关键时刻,那师妃暄却突然失去了踪影,当真让人的头发都为之愁白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那他李家的左右臂就会大打出手,无论最后赢得是哪家,柴家也罢,慈航静斋也好,到时候最痛的还不是他李家。
一想到这种后果,李渊就忍不住想要骂娘。
不过好在,现在那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和洛阳柴家的当家人,也就是柴绍的父亲柴慎,现已都来到了他李家,准备就在今晚把事情说开,相信今晚以他李家的名誉作为担保,再加上慈航静斋如此重的诚意,那柴慎应该会听信他们的解释,不再一味相信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随后“咯吱”一声,李秀宁推门而入。
她走到李渊身边,盈盈施了一个礼节后,恭谨道:“父亲,宴席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入席,梵斋主和柴叔叔那边,大哥和三哥已经去通知了。”
“已经准备好了?”李渊瞥了一眼李秀宁,他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那你就先去招待梵斋主和柴家主,切记不可失了礼数,为父准备一番后,便会赶过来。”
“父亲且安心,秀宁心中有数,不牢父亲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李秀宁又对着李渊盈盈施了一礼后,便悄然退出了书房。
咯吱……
房门轻轻被关上,李秀宁忽然嘴角一翘,俏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
“父亲,今晚这场宴席,一定会如你愿的,届时柴慎一定会相信你的话。”
李秀宁淡淡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后,便径直转身离去,向那宴客大厅赶了过去。
宴客大厅离李渊的书房并不远,沿着书房外那灯火通明的走廊徒步前行,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能到达那宴客大厅。
一路走来,婢仆林立,侍卫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些李府下人见到李秀宁后,老远的就施礼问安,口呼“四小姐”。
李秀宁频频的点头示意,没几分钟,她便来到了宴客大厅的门外。
她老远的凝目遥望,只见那光如白昼的宴客大厅中,她的大哥李建成,三哥李元吉正分别陪同着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和洛阳柴家的家主柴慎。
还未踏进大厅门口,她便感受到了里面那压抑的氛围。
此时,落座于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柴慎正满脸铁青的怒视着他对面的梵清惠,而那梵清惠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得连连口呼佛号,而她的大哥李建成,还有三哥李元吉则苦笑连连的落座于柴慎和梵清惠的下方。
“柴叔叔,梵斋主,不知可是我们李家招呼不周,以至于让二位如此不高兴?”李秀宁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微笑着落落大方的塌进了这气氛压抑的宴客大厅。
李建成和李元吉见李秀宁走了进来,当下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家四小姐啊。”柴慎瞥了一眼李秀宁,阴阳怪气道。
李秀宁微微一笑:“柴叔叔,许久未见,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生分,莫非是秀宁哪里得罪了柴叔叔?”
“哼!”柴慎冷哼一声,他瞥了一眼李秀宁,而后怒视着对面的梵清惠道:“四小姐心里清楚!何必要来明知故问,莫非是想揭老夫的伤疤?!”
“秀宁不敢。”李秀宁诚恳道:“秀宁只是想让柴叔叔忍耐片刻,我父亲等会自会给柴叔叔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请柴叔叔稍安勿躁。”
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梵清惠突然出声问道:“四小姐,不知唐公何时才会出现?”
“父亲马上就会过来,梵斋主切莫着急。”李秀宁微笑着解释道。
就在李秀宁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突然自她身后响起,她回头一望,只见一脸严肃的李渊大步的走进了宴客大厅,她赶忙盈盈的施了一礼,恭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尽皆起身施礼,就连那怒火中烧的柴慎也站起身来拱手唤了一声“唐公”。
“各位且坐,李渊姗姗来迟,柴家主,梵斋主还请恕罪!”李渊拱了拱手后,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
“阿弥陀佛,唐公客气了,此次,我慈航静斋和柴家之间的误会,还要请唐公主持公道。”
梵清惠见李渊到场后,顿时便松了一口气,之前她有心想要和那柴慎解释一番,但看到那柴慎怒火连天的样子,她知道就算她说破了天,那柴慎也不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不过现在好了,相信由李渊来解释,那柴慎必定会听得进去。
“这是李渊的分内之事,梵斋主言重了。”李渊摆了摆手。
说着,李渊便望向了柴慎开门见山道:“柴家主,柴绍的死我也很痛心,但我李渊敢保证,杀人凶手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师妃暄。”
柴慎闻言眸子半咪,他冷笑道:“唐公,既然你说师妃暄不是杀人凶手,那就请她出来当面与我说个清楚!”
“柴家主,师妃暄已经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李渊神色一禀道:“但是,我李渊敢用我李家的声誉做担保,师妃暄绝不是杀害柴绍的凶手!”
顿了顿,李渊又开口道:“柴家主,我李渊是什么为人,你最是清楚不过,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我李渊绝不会信口雌黄!”
柴慎摇了摇头,怒极而笑道:“唐公!并非是在下不相信你,而是命案现场这么多的证据都指名是师妃暄所做,在这铁证如山之下,你叫我如何去相信师妃暄不是杀人凶手!”
“柴家主,师妃暄与柴绍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去杀柴绍?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李渊凝视着柴慎的眼睛沉声道:“更何况,似她那样的高手,杀人后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甚至连她那随身所带的玉笛也落在了现场,这可能吗?这摆明是有人杀害了柴绍后再陷害师妃暄!柴家主,你仔细想想吧,这里面有许多蹊跷之处值得去推敲!”
李渊的一席话让柴慎一时沉思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