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你今年21岁了吧?”
“是呀,岳哥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没事,时间过的真快呀!转眼间你来鉴证中心有半年多了,对了当你独自面对一具尸体时有没有恐惧过呀?”
“自从我家里的变故,我突然感觉到,最可怕的不是尸体而是活人,无论何时尸体不会像活人那样设计去害别人。”傅芳说到这里眼角滚出一滴晶莹的了泪水,
彼此无话,很快到了新河小区。
停车上楼,楼道里几个极度惊吓状态的学生挤在一起。
“老岳,真准时啊,尸体在浴室里。”杨波看见我们便迎了过来。
“是这几个学生发现的?”一边往里走我一边问杨波。
“是的,看来他们吓坏了。”
我戴上手套,推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这种恐怖的场面使我颇为震惊。一具女性的尸体被**裸地吊在热水器的基座上。眼睛圆睁,舌头伸出嘴外,虽然没有恐怖小说中描写的那么夸张,但是也达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双手自然垂下,下肢呈现出少许的尸斑,尸体僵硬。看样子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站在我身后的傅芳“啊”的一声惊叫,用手握住了嘴唇。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小芳,工作吧!”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相机,各个角度拍了照片。
杨波狐疑地问:“这个人眼睛怎么瞪这么大?这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吧?”
我笑了笑说:“这个‘死不瞑目’肯定是凶手故意做出的假象。”
“假象?”
“对,肯定是被做了什么手脚,比如说‘麻醉’、‘迷昏’,也有可能是在死者休克状态下再吊上去的,这种姿势是故意摆上去的,你看看死者的眼睛在看什么?”
“好像是浴室的门。”
“不对,是门旁边的镜子。”
“为何要看镜子呀?一个死人干嘛还要照镜子呀?况且自己又是赤身**,难道是要告诉我们什么?或者故意摆出这样的姿势吓人的?”
闻言,在场的人无不浑身一振,我来到尸体前面,背对着尸体向镜子望去,的确在镜子里能看到自己。
突然,一直看着我的傅芳面色苍白,手指放在嘴唇上,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身后:“岳…岳哥…,她…她…。”
我做了十来年的法医了,别人送我个美称“岳大胆”,可此时忽觉一股阴风在背后袭来。傅芳的表情很显然说明我身后的尸体有什么变故。
我向前跨了一步,转过身,原来尸体的眼睛、鼻子和嘴分别有惨淡的血水流出。
傅芳和杨波吓得跌跌撞撞退出了浴室。
“呵,瞧你们两个,我告诉你们吧,这不是尸变。根据这个屋子的温度,尸体存放超过15个小时,体内物质就会发生腐化。尸体的腐化是一个残酷的过程,体内的腐化分子就像核裂变那样迅速增加,它能使一个苗条的人变成个大胖子。这个过程最先出现的是颅腔内,腹部,再到四肢。因为体内腐化物质大量增加,所以会在嘴、鼻子、眼睛、耳朵及下体排出,这就是死后呕吐、排便现象。”
我指了一下尸体上方的喷头接着说:“这个喷头一直再喷水,估计因为故障才停止了,当喷水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流到嘴和耳朵里。刚才我走到尸体前面时因为空气流动使悬挂的尸体移动,这些含有腐化分子的水就会流出来。”
傅芳和杨波互相对视了一下,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我走到镜子前仔细的看了一会;“杨波,这面镜子有问题,小芳,刚才进屋的时候我看见客厅里面有个加湿器,你把它拿来。”
傅芳取来了加湿器,接上电源,很快加湿器的出口喷出了气体,我对准了镜子,蒸汽的作用下使镜子变得模糊了,可是却清楚地露出了六个字“我在地域等你。”
杨波吃惊地说:“有一个学生在下午3点40分收到了死者发的信息,就是这几个字,这上面怎么会有字呀?”
我指了一下浴缸边上的肥皂说:“这是用肥皂水写的,干了以后看不见,但是一遇到蒸汽就露出来了。根据这几个字的笔画看得出是用手指写的,小芳,你把指纹拓下来,还有那个热水器的开关上如果有指纹肯定是凶手留下的。”
傅芳惊奇地说:“原来用肥皂水写字会有这样的效果呀!”
我看了她一眼,傅芳一吐舌头调皮地笑了笑,出去准备了。
我接着问杨波“老杨,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都是开着的,是你打开的吗?还有,这层楼的其他住户有没有查?”
“不是的,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是开着的。不过之前这里的保险跳了,是保安合上去的,估计是因为热水器的故障。我已经查过了。这是个新落成的小区,这层楼只有这一家住户”
“哦,看来凶手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晚上,而且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在死者认可的情况下进来的,或者凶手有钥匙。”
“老岳,为什么你这样肯定死者是他杀而不是自杀的?”
“有这样几点可以证明。第一,死者室内布置整齐、干净,证明死者是个生活有规律而且是个体面的人,她绝对不会不穿衣服自杀的。第二,死者上吊的位置根本触不到离她一米远的喷水开关。如果她死前打开喷水,那她的眼睛不能是睁开的,因为在水流的刺激下眼睛肯定是紧闭状态。可以肯定这个开关是在她死后打开的,那死人又怎么做这个动作呀?第三,任何上吊自杀的人虽然在自杀前下了很大决心。但是当绳子挂到脖子上的时候,由于呼吸困难,都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这样就会拼命的挣扎。但是由于颈部静脉压迫,导致血液循环受阻,呼吸困难,这样大脑神经中枢就罢工了。在这种状态下十几秒便休克了。可是因为挣扎,脖子上的缢痕会比绳子宽。你看看这个死者,绳子刚好和缢痕一致。这就证明她吊在这里的时候没有挣扎过,这绝对不是自杀的状态。第四,这条绳子的材质很粗糙,肯定不是死者家中的。还有你看看绳子打的结很特殊,是先打一个活扣再压上一个活扣。如果先打结后上吊不可能这样的,应该是两个绳头合并打一个活结就行了。而这样打结明显是把死者先抱住,绳子挂上脖子以后打一个结再收紧,然后死者离开地面再加一个活结。根据这几点肯定死者不是自杀的。另外死者面部发青,舌根青紫,眼睛布满出血点,她应该死于机械窒息。至于为何活着上吊又没有挣扎,只能回去解剖后再查了。”
“老岳,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凶手要费这么多周折?还要喷水还要写字,他的动机是什么?另外就是你说她昨晚就死了,那为何今天早晨给学校教务处打电话请病假,下午又给学生发信息?可是我找了整个房间却没有看到手机,难道她把手机藏起来了?或者凶手拿走了?”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给教务处的同事发信息请病假。根据死者的尸斑、尸体腐化程度以及瞳孔的变化,死者死亡时间肯定是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而这几条信息有可能是延时发送或者是凶手发的。我想这个凶手是个变态杀手,他未必和死者有多大的仇恨,只是死者成了他发泄情绪的牺牲品,至于为何要制造如此恐怖的场景只能问凶手自己了。”
“哦,那我派人把尸体运回去。”
“对了杨波,你把那几个学生带回去详细做个笔录,还有那个女同学的手机。另外明天调查一下和死者认识的所有人昨晚的活动情况。”
安排就绪我和傅芳又来到卧室。粉红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和木纹的衣柜,使卧室显得很温馨。**的被褥一片狼藉,一条粉色睡衣搭载床边,白色的内裤和胸罩丢在木地板上。
傅芳拍完照片,我拾起了那条内裤,试图寻找精液及唾液的痕迹。根据现场情况肯定死者曾经受过性侵犯,可是内裤上出了少量已经干了的分泌物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痕迹。
傅芳在勘察箱里拿出了放大镜,在床垫上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几根长发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来不住地端详着。
我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笑着说:“小芳,这跟头发是死者本人的,你看这发梢微卷,尖端发红,和死者的发式颜色相同,并且没有毛囊属于自然脱落。”
“哦。我还以为会是凶手的那。岳哥,这床铺上有几处干涸的**痕迹。要不我们把它整个拿回去吧?”
“嗯,好的。这个凶手真够狡猾的,地板打扫的如此干净,连半个脚印都没有。小芳你再仔细找找,我去厨房和客厅看看。”
“好的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