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胡子”倒下,和黑瘦吴将还有“长胡子”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轻装的女子策马上前,容貌像极了赵晓夕,手里赫然拿着布满了菱形暗纹的坤晋剑。
“唰!”坤晋剑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白弧。
黑瘦吴将和“长胡子”的头颅都滚落下来。
“满脸胡子”激动地看着白衣女子,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但很快,又有一个豹子头的吴将带着好几个吴兵包围了过来。
白衣女子和“豹子头”拼杀在一起,你来我往地。
突然,白衣女子的战马被两个吴兵用绳子绊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在战马的身体就要接触地面的那一刹,白衣女子一个凌空翻越,落在了十步之外。
不远处,有一个头戴高冠,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把手一挥:“放箭!”
旁边,一个谋士状的老者提醒道:“太子,她是你妹妹。”
夫差冷冷一笑:“我父王又不在,怕什么。”
一排手持弩机的射手上前,平端着横弓似的弩,然后一起瞄准了胜玉。
箭矢如飞蝗一般扑出去。
胜玉剑舞如花,斩落的残箭不计其数,但终究大腿上中了一箭,不禁单膝跪下。
夫差跳下马冲过来,猛然将长剑往妹妹身上一捅:“受死吧,你这个**的破鞋!”
“噗!”长剑刺进了胜玉的肋骨中。
夫差冷冷一笑,把长剑往回一拔。
“唰!”鲜血狂飙而起,在月光下美得触目惊心。
胜玉捂着自己的胸膛,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夫差追上来,一不做二不休,又连捅了她好几剑……
“叔叔……夫概……叔叔……夫概……胜玉已经尽力了……”胜玉缓缓地倒下了身去,喃喃道:“永别了……我的情……”
夫差见胜玉已回天无力,便调转马头,往别处去了……
好一会,头插鸟羽的季宛策马寻来,不停地呼唤着:“胜玉,胜玉!”
“季宛……”胜玉气息奄奄地看着季宛,一滴晶莹的珠泪从眼角渗出,滴落。
“胜玉!”季宛翻身下马,紧紧地拥抱住胜玉道:“求求你别死,求求你!”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就拜托你……跟叔叔……替我……好好地……活下去了……”胜玉说完,睫毛长长的眼皮终于不堪重负地,轻轻地合了上去。
……
远方的天际渐渐地亮了起来,阳光照射进山谷中,转眼之间,岩壁上的千军万马都消失了。
“刚才怎么回事?”王琼左顾右盼,只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幻觉。
“不是幻觉。”蔡子安很严肃地说,然后走到岩壁旁边敲了敲:“是磁铁矿!”
“太玄乎了太玄乎了。”木离喃喃自语了好一会。
欧阳泽拿出了一个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点上:“跟摄像机的胶卷是同一个原理……古代,这个山谷里发生了一场战争,正巧,发生战争的那天,空气中有大量的水汽,和山谷两边的磁铁矿岩壁构成了一张复杂的电网,把战争现场的光学信号转换成了电信号,从而拍摄下来。”
“能再详细一点吗?”王琼对欧阳泽的推断感到十分新奇。
欧阳泽弹了弹烟灰说:“磁带的原理你知道吧?磁铁矿跟磁带一样,遇到电信号之后,跟把声音和画面记录下来……然后再次遇到雷雨天的时候,被闪电所激发,就相当于录像回放。”
王琼看了蔡子安一眼。后者点点头,对欧阳泽的解释表示认同,同时搂过王琼道:“就是这样!”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四个人风餐露宿地,在泰宁的森林走了整整两天,才终于看到了一个村落。
“哇,有饭吃了,我饿了。”木离摸了摸肚子,看着村落里的炊烟直流口水。
就这样,蔡子安四个人来到了村落里,并找了一幢圆形土楼里住下来。
那个土楼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并以一圈圈的公用走廊连系在一起。底层是餐厅、厨房,第二层是仓库,第三层才是住家的卧房。
“这种设计,通常是为了防御敌人。”蔡子安对王琼等三人解释说。
他们在村里住了两天,便收到了赵晓夕病危的电话……
“好,好,我马上回来。”蔡子安激动地对打电话给他的胡成说——一直以来,都是胡成或者他手下的人在照顾赵晓夕。
蔡子安四个人连夜出发,先乘汽车,然后再转飞机,到了第二天中午便来到了杭州的浙江省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蔡子安立刻冲向住院部11层的VIP特护病房,路上还撞倒了一个大妈。
“咳,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王琼扶起大妈,给蔡子安干擦屁股的事情……
打开赵晓夕病房门的时候,蔡子安忍不住哭了,因为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赵晓夕正喃喃地呼唤着他:“蔡学长,蔡学长……”
“你回来就好。”胡成欣慰地松了口气。
“晓夕,我回来了。”蔡子安走到了赵晓夕的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盐水瓶摇晃着,药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过了一会,王琼、木离、欧阳泽三个人也进来病房。
忽然,赵晓夕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缓缓地、吃力地张开了眼睛——
周围的人物逐渐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蔡学长,我在做梦吗?”赵晓夕痴痴地看着蔡子安说。
“没有,我回来了。”蔡子安强忍着泪水:“晓夕,你的那两个心愿,我都已经帮你完成了。”他拿出鱼肠剑交到赵晓夕手里:“鱼肠剑我上次就给你看了。”
赵晓夕吃力的点点头:“还有八蛇之鼎呢?在东海的王妃墓里面吗?”
蔡子安朝欧阳泽喊道:“快把八蛇之鼎的照片给她看看。”
“哦,好的。”欧阳泽马上在手机里调出了八蛇之鼎的照片,递到赵晓夕面前说:“这是我们在莫干行会的会长家里找到的。”
赵晓夕看着照片里的八蛇之鼎,好一会才说:“不是从王妃墓找到的吗?”
“不是哦,那个八蛇之鼎已经被你爷爷从王妃墓里面盗出去卖掉了。”胡成在一旁小声说。
赵晓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双手合十道:“不过……既……既然你们把八蛇之鼎也找回来了……那,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王琼补充说:“还有,你梦里的那些故事,什么胜玉公主啊,季宛公主啊,可能都是真的,因为我们在越国神殿外的山谷里看到了一段被磁铁矿记录下来的录像——我们看到胜玉公主是被夫差杀死的!”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赵晓夕一下子张圆了眼睛,双手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是真地,我可以作证!”木离在一旁双手握拳说。
赵晓夕急剧地呼吸着:“原来……我真地是……胜玉的后代……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奇妙的事情……”
蔡子安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道:“晓夕,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三个心愿吗?”
赵晓夕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病态的殷红:“我……我的第三个心愿……就是……蔡学长……你能亲我一下……”
蔡子安愣住,下意识地看了王琼一眼。
王琼已经泪流满面,她摸了摸眼泪说:“满足她吧,我不介意。”
蔡子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俯下身去,全情投入地在赵晓夕干裂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她的嘴里居然,有股清新、干净的香气。
赵晓夕闭上眼睛,全身都瑟瑟发抖,最后“嘤咛”一声,缓缓地软倒在**,一动也不动了。
蔡子安立刻抬起身体,然后猛按病**的呼叫按钮。
过了一会,一个体格健壮的大鼻子医生来了。他给赵晓夕做了做脑电图,却发现屏幕上只有一条直线。
“节哀吧,我们无能为力了。”大鼻子医生摊了摊手说。
王琼扑倒在赵晓夕身上大哭起来,欧阳泽紧紧地抱住了抽泣不止的木离,胡成在一旁整理起了赵晓夕的遗物……
而蔡子安木然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阳光灿烂的春天,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一幕幕,一边机械地打开了手机,放出凄婉的《江南》,以纪念自己和这个可怜女孩的爱情——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全书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