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穆氏下场
青风突然又担心起来,现在陛下对皇后到底如何处置,万一他的怒火撒向皇后,皇后她能挡得住吗?
“穆家主使的?”银冷冽冷冷地问,又像是肯定。
“是,穆子元是主谋。”
“很好,”银冷冽轻柔地说,“青风,谋刺帝王,罪有可恕吗?”
青风跪下,垂头不敢回答,陛下的怒火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是灭族啊!
冷汗立即湿了他一身,他只有在陛下亲政之前目睹过一二次这样的暴怒烈火。
一道流星闪过,屋内的人都是一震,一只夜鸽咕咕,青风顾不得礼仪,一跃而起,一闪之间已捧着夜鸽回来。
从鸽脚下解下一极小的竹节,抽出字卷,跪奉银冷冽,银冷冽展开,上写:人已找到,毒发晕厥,请旨。
银冷冽看到晕厥二字,心中疼痛,腾地站起,喝了声“请什么旨,送到。。。”红鸾宫三字刚要出口,突觉帝皇的威仪荡然无存,又改口,“送到冷。。。”这最后的“宫”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冷宫是囚禁获罪的妃嫔和宫人之所,暗无天日,他怎舍得把琉璃送进去,那是他心爱的女人。
银冷冽一时脸色铁青,青风却悄悄松了一口气,递上台阶,“陛下,娘娘可病着呢!晚去了怕是。。。”他话未及说完,银冷冽疾步走出殿门,“青风,叫人原地侯着,不得惊扰皇后。”
说话间,人已经在承乾门外了,一习立即跟上,青风回头看着静兰姑姑,“大伙儿受点累,这还是轻的,今夜之事,都把上锁,谁再不利索,那就是身家性命了。”
这宫中一场暴风骤雨是逃不过了。
崇仁坊的死巷里,只有一个人手中的火把照得这浓墨的黑夜有一丝丝的亮光,五名虎贲卫面朝外,手里举着锦幔,把这一角围起,做了一个严实的屏障,五个人笔直地站着,一言不发,诡异得令人惊乍。轻轻的脚步接近,众人立刻单腿跪地,那人接过火把,说了声:“去吧!”
火光所到的巷子里只剩下一个人,不,还有一个女子。
她静静倚靠在墙角里,脸上有异样的绯红,呼吸微有起伏,紧紧闭着双眸,那人走到她身边,火光在她的秀美的脸庞上跳跃。
他蹲下身子,手慢慢地犹豫地轻触她幼嫩的脸颊,灼烫了他的手心,他低叹,心投降了,这半夜几个时辰的煎熬固然让他怒气难平,可也令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踩息了火把,放松手臂抱起她,紧紧拥在怀里,如获珍宝。
怀中的人向他偎依过来,含含糊糊地“怎么这么晚呢?”
他轰然,呆若木鸡。
第一次听到,也是在夜深人静,她睡得迷糊,他才睡下抱她入怀,她似醒非醒地“怎么这么晚呢?”含嗔撒娇令他喜出望外,低头再看不禁苦笑,原来只是一句呓语。
今夜听来,似甜却苦,他长叹一声,平生的无力都在此时了。
爱上这个女人,他就觉得他的生活没安生过。每天都像过得心惊胆颤的。
热、热、热,热浪滚滚。
琉璃抬头一看,天上明晃晃的都是太阳,汗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想抬手,手却无力,往下一看,连脚也动弹不得,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喉咙好象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四周突然漆黑一片,她惊骇万分。
“银巽。。。。。。”真的是他,她喜极而泣,脚步轻飘,跟了过去,一片怪石,有水声淙淙,“银巽,有水。”
她开心地叫,好似有一次爬山发现有瀑布惊喜莫名,银巽回过身,她一吓,哪里是银巽,竟是银冷冽,一脸盛怒的银冷冽。
琉璃慌忙后退,“砰”地一声,她摔倒了,定睛一看,却无人影,她又抬头,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呢?她想喊,眼前一黑,坠入黑暗之中。
银冷冽。。。。。。
坐在方藤椅上的银冷冽放下折子,走到床边,**的琉璃把被子蹬得歪七扭八,刚才头磕到床沿上。
昏睡中的她蹙紧了眉毛,额前的头发黏住了,摸摸她的脖颈,汗滋滋的,这已是第三次了,他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再有热度。他走出房间,令青风传热汤伺候,以免琉璃收了汗,传太医进来侯着随时看脉。
凌晨,他抱了琉璃回到龙泽宫,琉璃已经浑身发烫,陷入昏迷,待命的太医仔细诊脉,察颜观色,反吁了一口气,请他宽心。
原来和冰魄接触最长体力最弱的琉璃之所以最后一个发病,一是中毒时间还不算太长,十日中她不是整日呆在西次间。第二个也是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体内有一股柔和的内力抵消了大部分毒性的侵入。
之所以帝王和青风等人没有中毒也是因为他们拥有的内力深厚,足以排斥冰魄之毒。
太医言道皇后只需每隔一个时辰服用解毒汤药,三次起伏后烧退则毒清。
于是一碗碗的汤药由青风亲手送进东暖阁,发着高烧的琉璃昏迷中胡乱挣扎。
银冷冽摒退了宫女,亲力亲为,强迫把药灌进她的嘴里,折腾了大半夜和一个上午,琉璃退了烧,比预计的要快了许多。
幸得重阳第二日,京城乃至国中尚在庆馀,没有例行的朝会,递牌子的大臣不多。
青风回
回了银冷冽,银冷冽令三省首长先行裁定拟旨来看,青风见银冷冽只字未提穆、梅两家,心中更加不安。
这会儿龙泽宫上下总算喘出一口大气,青风暗叫青禄公公去知会菊香一声。
待服侍妥当了,又亲自到御膳房传了午膳,端了薄薄的粥衣汤,往回走时正看到刑部和吏部、礼部的尚书从龙泽宫出来,心不由一跳,走进殿里,就听银冷冽在东暖阁里说:“是青风吗?”
小太监打起帘子,青风领了太监们在临窗的如意圆桌上摆好午膳,这张桌子还是因为银冷冽和琉璃常常在此用晚膳才摆设的。银冷冽接过粥碗进去,良久才出来,新换的绢袍上有点点的新渍,他拂了拂,坐到圆桌边。
“皇后尚在昏睡中,她身边的宫女叫两个过来服侍。”银冷冽意态悠适,轻描淡写交代琉璃将在龙泽宫居住,“把西暖阁整理出来做皇后的书房。”
“是。”青风猜度刚才礼部长官在此,大家定是令他改动仪制,以堵住众人之口。
“午膳后你去办趟差事,给永庆宫挪个地方,然后,”他一挫,双瞳里凝聚着煞气,青风一激灵。
一道闪电劈过,撕裂了半空,雷声隆隆,喀喇一声这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的倒了下来。
锦兰宫外侍卫执戟肃立,宫内皆惴惴不安。坐在楠木交椅上的穆嫔,死气沉沉,侍立的宫女太监都掩不住的惊慌,穆嫔不时舔着嘴唇,也没人奉茶。
天色越来越阴沉,这宫中人人自危。凌晨时宫庭突然增加了警卫,每个人都嗅到了异样。没有什么人敢轻易在宫道上走动,怕一不小心会惹祸上身。
刚用了午膳,有人传召穆嫔见驾。
皇家侍卫却押着穆嫔的轿子特意到梅昭仪的永庆宫绕了一圈,听到永庆宫内杖打声,凄厉恐惧的哭声,吓得穆嫔魂不附体。穆嫔的心凉了半截,喃喃地说了声“完了,完了。”便不再作声。
奇怪的是,轿子却没有往龙泽宫而去,反而是直接将她送回了自己怕锦兰宫。本来她为妃的时候,居住在锦兰宫的正殿,可是现在被贬为嫔。只好搬到了侧殿居住。
廖廖的侧殿,行走的宫女不多,让人看起来很是凄凉。
穆嫔还未坐稳,便见一个太监闪进,把一本册子恭谨地放在她身边的玉几上,退出。
是邸抄,穆嫔打开一看,脸如死灰,册子从她手中滑落。她脑中“轰”地一声惊雷,随即软跌在地。
风吹册子,哗哗翻动,朱笔钩绝,“武将穆凌,歼恶不竣,与子同谋。。。残害后宫,更欲图谋不轨。。。是谓罪不可恕。。。穆氏父子处以绞刑,妃嫔穆氏废为庶人,杖三十,送交宫人斜管束,男丁送辽西世代为官奴,女子官卖永为娼妓。。。”
穆嫔痛哭失声,“赫赫穆家就这么完了。”邸抄虽然还没有盖章,可是帝王已经是铁了心来了她穆家了。
众人可怜地看着穆嫔,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经大难临头了。
“陛下驾临。”银冷冽走了进来,青风随侍,捧着一个锦盒。
穆倾心悚然,不禁站起,浑身颤抖。
穆倾心强挤出几分笑容,“陛下,穆嫔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
“错了?”银冷冽阴沉沉地接话,“雇佣杀手刺杀朕和皇后,依您说这该当何罪?”
穆嫔眼泪横流,“臣妾不敢,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想。。。”她忽地噎住,看着银冷冽冷森的双眸,牙齿抖动如筛糠一般。
穆嫔咬了咬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鬼迷心窍了,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穆家一家上下吧!”
银冷冽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说过誓死要效忠的女人。此时,她颜色憔悴,再也没有一丝当初那神采奕奕的神色。只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只作摇尾乞怜状。
不过,想起当初与叶家军对战,她穆家确实出了不少的力。可惜,人总是贪心不足的,给了她太多,她只想要更多罢了。
银冷冽拂了拂袖,走到了门前……
“穆嫔……”他唤了一声,穆嫔心惊胆战,“回锦兰宫反省,无旨意不得出宫,青风,把锦盒赐给穆嫔。”
穆嫔一愣,睁着一双泪眼,不解其意,银冷冽已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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