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们都走了, 学生们也回去翻地了，就算面上没说，心里怎么想就很难说了。

　　孙长空理都不想理他, 看向张天明, “既然不想读了，那就走吧。”

　　“别啊！”张妈妈扑过来拽住他, “多一个能过审的不是更好，学校就不用花钱请外援了！”

　　这人也是能屈能伸, “刚才都是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天明可热爱学校了，再说你今年请外援, 明年还要请外援吗？我们天明可最少还能读两年。”

　　孙长空那老身板, 哪经得住她这么拽, , “你、你放开！”

　　张妈妈自然不肯放。

　　时绵正准备上去帮忙，忽听赵查冷笑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吧？寇伟要转学了。”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听愣了。

　　他望着孙长空和时绵，脸上渐渐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他要转去科沃星的奇斯尼军校，手续都办好了。？”

　　这才是他准备的正菜。

　　他本来想看看知道寇伟要走，学校过不了审核, 孙长空和时绵会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辰翰。

　　不过即使有陈翰, 张天明妈妈那么难缠, 估计也要从他们身上撕下块皮来。

　　果然张妈妈松开了手, 眼珠咕噜咕噜直转。

　　孙长空依旧有点不敢相信,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潘达星可没人管，想从这里挖学生，只要解决户口问题就行。

　　赵查给他看光脑里的转学手续，“人家奇斯尼可比你大方多了，一个月5000星币的补助，还允许他作为替补队员，参加今年下半年的联赛预选赛。”

　　孙长空身体一晃。

　　犹觉不够，赵查又补充，“奇斯尼这两年冲势很猛，去年刚拿了预选赛第四，今年很有希望进前三，甚至进决赛，你能给寇伟什么？”

　　这话太戳人心窝子了。

　　军校联赛每年有十六个决赛名额，是根据上一年决赛成绩分配的。

　　风启实力不行，每年决赛都是一轮游，名额只有一个。

　　孙长空就算做梦，都不敢梦到蓝翔能拿风启的第一。

　　老头儿抖得越来越厉害，时绵一见，赶紧点按他几处穴位，帮他稳定情绪。

　　“恐怕不仅寇伟，你也要走吧。”

　　小萝莉声音平静，一点没有惊慌，更没被激起愤怒。

　　她只是抬抬眼，“或许真正想走的本来就是你，只不过没有寇伟这个好苗子做敲门砖，你找不到好下家。难怪你从来都不在乎学校倒不倒闭。”

　　这番话，简直把赵查最肮脏卑劣的心思剖开展现在人面前。

　　他面皮抖了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才30，难道要我陪你们一起在这等死？”

　　越说，他底气越足，“你们要是为寇伟好，就该早点放人，别耽误了好苗子。”

　　“可是没了蓝翔，就没有人知道寇伟，知道潘达星还能有好苗子。”

　　孙长空深深看着他，“老校长坚持让学校办下去，就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很渺茫，也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强。”

　　这一刻，这个佝偻的老人身上竟似有了无限气势，压得高大的赵查都似矮了一截。

　　赵查张张嘴，还想辩解两句，突然腰上传来剧痛。

　　像是所有疼痛都累积到一起爆发了，他腿一软，直接疼摔在了地上。

　　赵查满脸不可置信，“不、不是不疼了吗？怎么又……”

　　“哦。”时绵终于能居高临下看他，“可能是你这人太贱，遭天谴了。”

　　赵查：“……”

　　小萝莉似乎很满意这个高度差，又道：“还有，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废物，教不出好学生。”

　　赵查：“！！！”

　　赵查就没见哪个小孩子说话能比时绵还气人，“你能教你倒是教出能过审核的啊！”

　　“陈翰不是打败张天明了吗？”时绵觉得他这是在废话。

　　结果赵查和孙长空两脸疑惑。

　　“陈翰不是故意隐藏实力的吗？”

　　“陈翰不是被他埋没了吗？”

　　时绵：“。。。”

　　时绵没想到这俩人还挺能脑补，扶了孙长空，“光说你肯定不信，叫上那几个翻地的学生，咱们去训练室。”

　　孙长空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想跟赵查待在一起，点点头。

　　一老一小走过赵查身边的时候，小的还特地停了下，“你以为你跟着寇伟去了其他学校，就能混好了？其他学校可不只有你一个格斗老师。”

　　赵查气得要死，偏又疼得起不来，只能看向张天明，“扶、扶我一把。”

　　张天明没动，“人都走了，老师你就别装了。”

　　赵查险些让他气死，“叫你扶你就扶，我没装！”

　　“哦。”

　　张天明正要动手，又被张妈妈拦住，“他都不是你老师了，你扶他干嘛。”

　　张妈妈在旁边看了半天，就看出一件事：寇伟要走了，她儿子又行了！

　　她才不信学校还能找出第二个陈翰，“走，咱们回家。他们要想过审核，就亲自拿着钱来求你，这回没有50万咱们都不干。”

　　最后还是沙拉过来扶了赵查一把。

　　赵查脸色缓和，刚想让对方把自己送回宿舍，沙拉pia一下，吃力地把他丢到了墙边，“一会儿学生们还要去训练室，你别挡道。”

　　赵查：“……”

　　—

　　被时绵扶着来到二楼训练室，孙长空已经冷静多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我再给寇伟打个通讯，好歹……好歹等咱们审核过了。”

　　然而通讯打完，老头儿脸色愈发难看，“他说奇斯尼飞船票都给他买好了，明天就走。”

　　学校这个样子，寇伟要走他拦不住。他只是没想到学校悉心培养了寇伟两年，什么都给寇伟最好的，寇伟连半个月都等不了，一定要在学校最需要人的时间离开。

　　学校要是通不过审核，可就要倒闭了啊。

　　说起来时绵都来三天了，还一没见过寇伟这名学生。只听说这是个训练狂人，平时连课都很少上。

　　时绵对他没什么特殊敢情，也没在他身上寄托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不过见孙长空这样，她还是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胳膊，“寇伟在哪？我去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孙长空一怔，忙摆手，“不用，我就是担心。”

　　那时绵就没办法了。

　　她擅长以理服人，不擅长说服人，只能等人来，让他自己看。

　　学生们到的比她想象中要晚，进来就问：“张天明说寇伟要转学，真的假的？”

　　“这个张天明！”

　　沙拉不放心孙长空，也跟了过来，闻言立即愤愤握拳。

　　时绵却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寇伟的确要走了。”

　　哗——

　　所有学生脸色都变了，胡一周有个室友更是忍不住嘟囔：“那学校岂不是要完？”

　　“谁说要完？”时绵漆黑的眸子看过去，“怎么寇伟走了，你们就没人行了？”

　　她人虽小，气势却很足，那男生顿时闭了嘴。

　　可就算不说，他们也是真不行啊！

　　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了时绵的目光，只有陈翰不闪不避，眼睛里还隐隐有亮光。

　　时绵却越过了他，点了他旁边的武壮壮，“你，上来做力量测试。”

　　“我？”武壮壮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打赢张天明的是陈翰又不是他，点他干嘛？

　　其他人又何尝不疑惑，有人甚至猜测是不是寇伟走了，时绵想从他们中间矬子拔大个。

　　然而很快，他们就顾不上疑惑了，“卧推162公斤？张天明才189吧？”

　　武壮壮自己也很震惊，“卧槽162！我上周侧还不到140！”

　　力量这东西，越往后越难练。

　　以前他练一周，都未必能涨一公斤，怎么突然涨这么快？

　　再测深蹲，依旧涨了一大截。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孙长空也终于露出了惊讶，拿着武壮壮以前的数据反复比对，“又一个被埋没的，赵查误人子弟啊！”

　　这可真是赵查背过最黑的锅。

　　时绵没说什么，又点了王乐。

　　数据依旧整体比上周提升了近五分之一。

　　后面的胡一周他们要差点，也有差不多十分之一。

　　进步最大的是陈翰，他的力量本来几乎是班里垫底，现在竟然直逼张天明了。

　　孙长空嘴越张越大，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机器坏了。”

　　其他人也深表认同。

　　不怪这些学生没想到自己是变强了，他们挥锄头始终要用权利，根本感觉不出来有变化。

　　一群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还真围着测试仪器又是检查又是重启。

　　时绵见状，只能问沙拉：“你一拳的力量是多少？”

　　“不知道啊，顶多5、60公斤吧。”

　　“那你也上去测一下，”时绵说，“测过就知道坏没坏了。”

　　沙拉一想也是，“那我上去测了，这东西要是真坏了，说不定我也能测出个一两百嘿嘿。”

　　结果她一拳下去，49.9公斤。

　　人工智能顿了顿，“普通人类女性一拳的力量在50—100公斤。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也好意思读军校！”

　　沙拉：“……”

　　没坏就没坏，嘲讽人干嘛？

　　这下众人是不想信也得信了，他们的确是在短短一两天之内，提升了一大截。

　　短短一两天诶，这科学吗？

　　“这、这……怎么做到的？”

　　孙长空想到了翻地，随即又摇摇头，“翻地肯定没这效果，难道是药剂？”

　　赵查知道药剂可以辅助训练，激发人体潜能，孙长空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这东西不仅少，而且有价无市。黑市上偶尔出现一支，立即会被炒到天价。

　　时绵手里怎么会有这个？又怎么会奢侈地用在学生身上？

　　孙长空自己都不敢确定，一众学生更是觉得比起这个，仪器坏了还更可信点。

　　然而时绵却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语毕眉头还不甚满意地蹙了蹙，“看来还得在用一阵，数据比我想的要差。”

　　什么叫还得再用一阵？

　　你这说的是药剂吗？是一支难求的辅助药剂吗？

　　武壮壮腿都软了，“校、校长，你说的不会是你给我们喝的水吧？”

　　他记得当时校长还说这水不白喝，以后要还的。

　　这他妈谁还的起！

　　几乎所有学生头顶上都冒出四个字——身、负、巨、债！

　　胡一周更是感动哭了，“校长你能不能别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值得，真的！”

　　系统也很感动，【嘤嘤嘤我还说这破灵泉水档次太低，宿主你放手镯里也是浪费空间。没想到会让他们这么受宠若惊，星际人民真是太朴实了！】

　　时绵：“……”

　　时绵觉得她再不说点什么，搞不好就要有人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她转头看向孙长空，“距离审核还有十天，再把一两个人提到陈翰的水平，应该够了。”

　　“够了够了！”

　　一众熊孩子齐刷刷点头。

　　万一校长觉得他们没用，让他们马上还钱，他们不是分分钟要凉呜呜呜？

　　孙长空就没见这群学生这么上进这么有信心，老头儿顿了顿，总算从震惊中找回了理智，“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东西对我没用。”

　　“……”

　　好吧，以她展现出来的实力，可能还真对她没用= =。

　　“这件事，希望你们暂时保密。”时绵又道。

　　孙长空一愣，随即想到了赵查、张天明还有寇伟。

　　她这是防着人呢。

　　也是，要不是她什么都不说，怎么能揪出学校这么多问题？

　　孙长空缓缓点了点头，“是我没把学校管好。”

　　这时，沙拉突然凑了过来，“校长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您捏肩？”

　　时绵表情一窒，果然就听那姑娘狗腿道“校长您连药剂都有，肯定不差钱，您看我的工资……”

　　她倒是想不差钱，可芥子空间里的东西自己用可以，狗系统根本不让卖啊。

　　时绵只能装没听见，问孙长空，“学校最好的成绩，是一拳多少公斤？”

　　一提到这个，孙长空就不免想到寇伟，，寇伟是这几年来学校最好的苗子了。

　　他翻了翻仪器上的记录，“最近十年，出拳力量最大的是寇伟。左拳261公斤，右拳358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