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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客

宇宙之敌 自今 4127 2024-10-19 05:40

  

  当地球上剩下最后一个人时,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选自《世界上最短的小说》

  2119年7月19日,中午十二时。

  M国西部荒漠中的宇宙探测站,银河糸监视厅巨大的环形屏幕突然“滴”的一声亮了起来,一个白炽的亮点拖着长长的白尾,由东向西以惊人的速度掠行着,穿梭在繁星中。

  银河系监视厅,对着屏幕的半弧形长桌,后面的转椅上空无一人,屏角的原子钟秒数飞快地变化着。

  长方形的监视厅很大。

  厨房里响着乡村音乐,飘着咖啡的香味。让孤独的一个人守在这儿,他还能干些什么呢?

  10秒钟后屏幕暗了下来,兰色的轨迹悬在在那儿,屏下方闪着三行英文字母:均速、同轨、坠点、云南、Z国,被储存。

  M国纽约郊区,一幢老式的房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旁边的显示器蒙着灰,闪着同样的内容。他只说了一句话:

  “有客到访”

  他站起来,推开二楼的百叶窗,没有风吹进来,卷毛狗在窗外的树荫里打磕睡。中午很热,他用手背擦了擦汗。

  Z国国防太空战略部(南方军区作战部)。午夜(M国是中午),身着短袖迷彩服的值班参谋正在打电话:

  “是,部长,还没有任何发现,是,继续搜索。”

  作战部里巨大屏幕,群星闪烁,三个亮点,成三角形编队,无声地掠行着,下方是红外线热像仪扫描中的原始森林,黑森森的,偶尔闪过各种夜行动物的绿眼睛。原始森林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枝繁叶茂,茎藤吊**,四处蔓延

  没有任何异常

  他太熟悉这个地方了,沼泽、腐烂的植物、瘴气、昏暗的光线、大象、蟒蛇、猴群、大蜘蛛网、各种鸟儿,偶尔的窸窸窣窣声。

  看来天亮得派地面部队搜索了,那些折断的树枝,踩过的草儿,溪边的脚印,只有地面部队才能发现。

  现在还不能通知地方政府,跟他们说什么呢,各种UFO传说已让他们焦头烂额,现在民众的知情权越来越大,对真象的渴求越来越强烈,网上发表的各种见闻比政府的都快,现在的政府难啊。

  只是苦了那些士兵,你得装成老百姓,大批军人出现会引起恐慌

  他也擦了擦额上的汗,值班十年了,说是监听宇宙的声音,是我们监听他们还是他们监听我们。

  屏幕上的三个亮点继续掠行、搜索,这些像蟑螂一样扁长的隐形战机,适应森林、峡谷、山洞、却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蜻蜓”,怎么会取这个名字呢?大概是从“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早已立上头”,得的智慧,寓义是先知先觉,抢先,独占鳌头,睥睨天下。这些科学家不知怎么想的。那些危害巨大的台风,尽起些个好听的名字,什么,飞燕、玛丽娅、艾丽丝、芭芭拉、蝴蝶、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现呢?值班参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人类的科技在大自然面前真是小儿科,还花了那么多钱。

  第二天早上,Z国云南。

  一个娇小的女子站在一座山峰上,她摆头四顾,像是在辩别方向,她头戴斗笠,手握雨伞,山风中衣袂飘飘,这里,山峰上一块高起的平岩,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上去的,更没有人看到她站在上面。她看的方向,雪峰皑皑,银光闪闪,它们冲出云层,毫不间断地向着远方的天际起伏着。

  山下,山谷里的一小块平原,水田块块,飘浮着一缕缕的晨霭,再过去是一片小湖,波光粼粼,湖边高高的悬崖,融化的雪水泻下来,注入湖中,形成一条洁白的瀑布,点点鸟影贴着湖面飞行;湖的那一边,是一个古老的小镇,森森树木中露出黑瓦飞檐,能看到小镇那一头的入口,它旁边的山坡旁山上有一个石头垒的小寺塔,上面展下五条彩色的经幡旗,这里可能是藏族区,这些经幡旗散发着凝固着岁月的吉祥。

  她转过身向后眺望,却吓了一跳。

  对面高高的山坡上,用巨石砌了一行字。

  云南欢迎您!

  他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其实她是自吓,那是当地政府为了提高经济,花了钱做的广告,让坐飞机来旅游的的人来看的。

  与这些格格不入的是一座白色的现代化建筑,钢筋水泥的建筑紧靠湖边,四周是山石砌成的一人多高的围墙。那些各式各样的天线,圆形、扇形、锅底形、针形高踞在平整的楼顶上,指向深邃的天空,围墙大门旁的石柱上钉着一块金属牌,上面工工整整写着:

  联合国滇南农业科学研究所

  附近的人称它“农科所”

  小镇在晨曦中一片静谧,街上没有人,像是没人居住似的,年轻人都到大城市去打工了。

  这些由小镇、小湖、水田、悬崖、瀑布、水鸟形成的图画,早就印在她脑海里,只是没有“云南欢迎您”这行字。

  她整了整斗笠,拉了拉衣服,拿着雨伞,像正常人一样下山,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飘行在水田中,无声无息。

  她走上高出水田的沥青公路,这路按现代化标准设计,当中一条白线,两边是快车道,慢车道,路的两边是柳树、路灯,这路不是“农科所”修的,是扶贫经济修的,联合国哪肯出这个钱。

  她好玩似地每一步踩在中心线上往前走,她像婴儿似地好奇,为什么把路面搞成这样,她确实像婴儿,她走出养生舱才十几个小时。婴儿的脸,婴儿的眼睛,举手抬足都像婴儿,她哪里知道这个星球除了船,什么交通工具都需要轮子,很原始,老实讲,拆开来看里面全是齿轮。

  她走出不远,离“农科所”还有好几百公尺,这时,她听到路边有声音,路那边的坡下。这是有机生物的声音,是另一种智慧生物,他们能把感官感到的东西进行分析、判断、概括、推理,上升到理论,这是互通信息的声音--一种语言,尽管她脑子里有上千种这种生物的语言,并且早就把现在听到的这种语言放在脑子里程序的首位,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用耳朵听到这种声音,而不是脑子里的复读声,她走到路边往下看。

  她山上看到的那个小湖,两个小孩站在湖边,大的七八岁,光腚,光头,浑身晒得乌黑,发亮的身上挂着点点水珠,脚边扔了一条短裤,也没有鞋,显是刚从湖里上来,小的三四岁,围着个绣花红肚兜,露着滚圆的小光腚,真是顾前不顾后了,她觉得好笑,这是她漫长的星际旅行后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生物,是实体的,不是大脑里的各种虚拟图像。

  大男孩的旁边站着一个年青女子,青衣红裤,旧运动鞋,她连珠炮地数落着大男孩:

  “你是不是死机啊,你爸才死几天,这么大一清早就来钓鱼,哪来的鱼,这里连鬼影都没一个!”

  “妈妈,来晚了,鱼儿吃饱了就不上钩了。”

  “啊!啊!你这死小鬼还挺有研究的。”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啊!”

  “噢——,怪不得这几天一大早就起来,手上拿着书,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不吃早饭我不会到处找你们吗?”

  “以后知道了。”

  “哈——,以后知道了,你真是不知道啊,还带着哑儿,掉水里怎么办,他不会游的,又喊不出声的,你想害死你弟弟啊!”

  “不会的,他很听话。”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往上看着母亲,点点头。

  咦,那路上的不速之客瞪大漂亮的眼睛,感到非常诧异,不会说话却能听见?

  那母亲搂过小男孩:

  “你要像哑儿那样听话,我该多省心,还带他出来钓鱼,哪有什么鱼都死光了。”

  “有的,背上和尾巴上有两排锯齿。”

  小男孩向上看着母亲点点头,以肯定哥哥说的话。其实这个乖巧的小男孩是母亲在湖边捡来的。

  那三个光顾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公路上有双眼睛盯着他们,远处白色建筑物里的一个摄像头也盯着他们。

  “有个鬼啊,”那生气的母亲一把夺过小男孩手中的鱼杆,一根一米多一点的细细的青竹杆,往后用力一甩.那系在杆稍的白色尼龙丝从水中猛然拉起,落下的水珠在晨曦中五颜六色地闪光,尼龙丝的那一头栓着一个小癞蛤蟆,跟着鱼丝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但跟着出现的东西不美丽了,一条墨绿色的鱼,追随着癞蛤蟆跃出整个身子。

  一条鳄鱼!阳光下墨绿色身上泻的水珠也五颜六色。

  那母亲惊得目瞪口呆。

  是鱼,但是鳄鱼!两栖爬行动物,念过大学的她当然知道!

  这是一条二三十厘米的小鳄鱼,谁把它孵出来的,那大鳄鱼呢,妈妈在什么地方,窝在什么地方。

  那母亲慌忙四顾,岸边的灌木丛、草丛,风里窸窸窣窣响。

  没有东西出来。

  那母亲还没松气,脸色紧张,很快有了答案水面上显出巨大的波纹,慢慢向四面扩散,浮着水草和莲花的水面先是露出两只鼓突的眼睛,接着是头和背,绿色的厚皮疙疙瘩瘩,长长的尾巴带着两排锯齿,缓缓摆动。这是一条五米多长的母鳄,它已潜伏在水边,从它瞪着的眼睛,它已作好了攻击的准备。白晃晃的腿和光腚都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那些嫩腿嫩手在它大嘴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公路上,手扶柳树探头窥视的娇小女子,也是大吃一惊,很快在大脑里搜索这种长尾巴的动物,各类动物图像在她脑子里光影般飞速掠过,从这颗星球五亿年前生命大爆发的寒武纪起,什么泥盆纪、石碳记、三叠纪、侏罗纪到一亿年前的白垩纪,直到几十万年前人类创造文明到现在,远古的、近代的、现代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飞速掠过、不一会儿,定格在一只动物上:鳄鱼,头脑里的声音轻声道:两栖动物,冷血,顶级掠食者,与恐龙同时代,几乎没什么进化,在漫长的两亿年里它所吃的食物不断变化,人类出现后也成了它的食物,孵卵期的母鳄特别凶残,鳄鱼被人类称为活化石。

  那母亲还没惊愕过来,湖面上又出现一圈圈波纹,更多的鳄鱼正在游来,或许早已呆在湖边,孩子们经常在这里出现。

  那女子手扶柳树一动不动,等着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那摄像头后面的人阴笑着,看着这画面,时不时瞟一眼柳树后面探头的女子,那神色好像在等一场就要上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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