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凌一脸惊讶的看着落天,但片刻之后便是回过神来。
“哼,虽然鲁莽,但却有点胆识,”冲落天扬起下巴轻哼一声,蠹凌便手上略微加力,察觉落天毫无放松之意,蠹凌忍不住微微皱眉,“喂,把手松开,不然我这一扯,收鞭之时你的手指怕是不保了。”
然而落天毫无松手的样子,反而是更加用力握紧了鞭身,隐约之间,甚至透露出鞭身材质被挤压时才会发出的细微声音。
见对方如此顽固,蠹凌脸上也是浮现一抹不耐烦之色,心中对落天的评价不由得低了一些。
见其在饭店之中面对一众蛮横之人毫无颓意,而且也不像其他轻浮之辈那般只顾着眼于美色,还以为这打败了刀狼那种好手的年轻人能有多少气量本事。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少年气盛的毛头小子,被自己几句话一激,便热血冲头行此险招,固执之下更是分不清利害形势。
这名叫天洛的使枪少年,终究还是年轻人,心性并未超过其年龄。
想到此处,蠹凌忍不住暗暗摇头,随即忍不住一般不为人注意的轻轻发出一声自嘲,自己也不过双十年岁罢了,怎么搞的跟一个老头子一般。
看来在雨家阴影之下长大,这些年自己也受到了不小影响。
脑中掠过雨家二字,蠹凌心中不由一沉。此前脸上的轻松神色**然无存,一双眼中也尽是冷冽,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只怕会犹如落入冰窖一般。
落天手中仍是牢牢抓住蠹凌的长鞭,然而此时蠹凌却心情烦躁,恼怒之下有心要让他吃点苦头。
“蠢货!”
一声怒骂出口,蠹凌毫不客气瞬间便加大了手中力道,要就此将长鞭拉回,倘若落天害怕之下松开手掌,那便无事,若不然,那握鞭之手难免要受到重伤,如此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其咎由自取!
蠹凌气愤之下银牙紧咬,右手直接朝后一拉,然而瞬间便脸色大变。
既然落天将长鞭握住,这一拉之下定有不小阻力。然而看蠹凌身形,其右手却是仿佛蓄满了力重重的朝后空挥一般,预想中来自落天的拉拽之力竟然未能感觉到丝毫。
发力过猛之下,令蠹凌身形不稳,整个人都朝后倒去。
然而心中惊讶只有片刻,右脚下意识的便是朝后撤去,想要稳住姿态。
可是还不等右脚在沙地上踏出脚印,瞬间失衡下手中不由紧紧抓住的长鞭上却传来一股猛力,将蠹凌整个人朝前拽去。
待这股力道顺着鞭身传入手中的瞬间,蠹凌便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不妙。
脑中已经迅速闪过落天那只紧紧抓住自己长鞭的手,以及从其指缝间渗透而出的丝丝血迹。
他竟然是在等这一刻吗!
这名叫天洛的选手,并非因自己的羞辱而失去了理智,而是面对自己难以招架的长鞭,决意不要浪费这将其抓到手中的机会,想要以此来实施反击!
虽然有其道理,但是自己何时发力,他却又是如何判断?
要知道,自己长鞭上的利刃根部距离其手掌,连一寸都不到,加之他虎口被划破,手中流血,更使其握住的长鞭部分湿滑了几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被自己割断手指。
这天洛此举,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险中求胜?
仓促之间,种种想法瞬间在蠹凌脑中闪过,甚至来不及整理思考,一切皆是下意识。
而自己由于身体失衡,脚下毫不稳固,在这一股猛烈拉力之下,整个人竟然控制不住朝前跌去。
就在这时,蠹凌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美目之中一道寒芒闪过,来不及多想,凭借平日刻苦练习打下的牢固根基,蠹凌用堪堪立于地面的一只脚施力,扭动腰肢,硬生生的将身形微微侧开了几分。
烈日下闪动着耀言光芒的金属枪头几乎是贴身而过,锋利的刀刃甚至划破了蠹凌穿在身上的紧身服。
弹性颇佳的材质瞬间将创口拉扯到最大,蠹凌腰侧顿时露出一抹树叶一般大小的迷人肌肤来。
由于匆忙之下发力,让蠹凌本就不稳的身形更加趔趄,堪堪闪过落天这凌厉的一击之后,脚下毫无章法的乱踩几下,好不容易才慢慢将身形稳固下来。
还不待其收敛心神,耳边便隐隐传来呼啸之声,蠹凌心中暗道不好,急忙转身,同时握紧手中长鞭。
刚一回头,蠹凌眼中便扫见落天的又一波攻击,其声势之猛,足以裂空发声,来势之急,甚至看不清兵器身影,只能捕捉到模糊行迹。
来不及闪躲开这一击,甚至连发力挥鞭都难以赶上,匆忙间蠹凌只得将握鞭之手扬起,以鞭把格挡。
咚!
金属与被特殊材质缠住的长鞭握把的撞击之声响起,下一个瞬间,长鞭已经脱离蠹凌之手,扬空飞起,随即砸落在沙地之上,激起一蓬尘土。
长鞭脱手,但是落天的攻势也因着缓了一下,蠹凌随即快速后移,拉开二人距离,随后才站稳喘气。
方才二人交手实在是惊险万分,而且诸多交锋皆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完成,实在颇为惊心。
而这时,蠹凌方才看清,此前击飞自己长鞭的拿一下,乃是落天一击不中之后为了快速补招而直接使用枪末砸了过来。
想不到这天洛临时反应竟然这般迅速,蠹凌甚至仿佛还感觉到被长枪划破的衣服创口边缘还有因剧烈摩擦而产生的微微热度。
伸出手掌抚上自己动人腰肢,未曾感到疼痛,亦无血液触感,蠹凌这才放下心来。
目光虽始终未曾离开对方,但此时方才看清,那天洛似乎也因为这一波进攻而颇费了些力气,此刻也是大口喘气着想要调匀呼吸。
单看二人伤势,那天洛还要亏上一分,其手中创口想必因为刚才一番动作略有扩大,鲜血也自手掌流出,顺着枪柄缓缓下落。
只是虽说如此,自己兵器已然脱手,再要比下去恐怕还是自己处于劣势。
要就此认输吗?
虽说认输的话此次的武会成绩不太好看,但是自己本就对那冠军之名无甚想法......
正当蠹凌在心中如此思量的时候。
嘭!
随着看台之上观众们的一声低呼,蠹凌一脸惊讶的望向落天,眼中满是疑问。
一直紧握手中的长枪,此时竟然被其松手扔开,就那么躺在了沙地之上。
烈日之下,枪身上点点血珠呈现晶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