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5补给站距离张锋他们并不远,越过阋神星之后只走了一天的航程。
经过长时间的减速过程,旅鸽号逐渐靠近了这个只有一个泊位的补给站。
这处补给站就像是一个在太空中悬浮着的大铁架子,孤零零,轻飘飘,看上去十分的不靠谱。
麦克是这场戏的主角。
他坐在指挥席上,联系了补给站的站长,准备探探口风。
“哟,疤脸麦克,你不是在沃尔伦一带活动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麦克看着通讯画面里那个脏兮兮的脸,笑了笑。
“老亨利啊,我去帮隆尔玛德接收了一艘新搞来的战舰啊,赶紧给我把燃料和补给装够,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呢!”
2215补给站的控制舱内,脏兮兮的亨利像是很久没收拾过个人卫生的样子。
脏兮兮的络腮胡,长但秃了顶的头发,油腻的背心和工装裤,两条光胳膊上还有着几块红斑。
听到新战舰,他兴冲冲的把目光移开了通讯画面,控制舱的舷窗之外,依稀能看得到一个小点正在逐渐变大。
他调出站外监控画面,把图像不断的放大,眼睛越睁越大。
“嚯……120毫米的主炮,还是双联装。
嚯……六套近防炮系统,还是DE1300型。
哇噢,四套导弹巢……唉不对?这口径,这是发射什么的?”
“流星3舰射型,赶紧赶紧,把泊索弄过来。”
“噢噢。”
亨利答应着,赶紧将泊位索超这艘战舰射了过去。
“咱老大这是从哪弄的这大宝贝啊!”
麦克下了几道命令,船员忙碌了起来。
“社会上的事你少打听。”
泊位索拉着旅鸽号停靠在了这补给站唯一且没有力场的泊位之中,在经过接驳这种原始的对接工作之后,旅鸽号的舱门打开了。
门刚打开,麦克就看到了往门里挤的老亨利。
“诶诶诶?你干嘛?”
“让我上去看看啊……这起码得是行星级的战舰吧?这怎么说也得是隆尔玛德将来的旗舰了吧?
趁这个机会让我上去饱饱眼福。”
“先补给,一会有你看的……
周军呢?补给站就你一个人吗?”
“他死了,不声不响的就死在自己舱室里了……”
“嗬……那你一个人也搞不定这些事啊。
来人,该接燃料管的接燃料管去,该搬制氧剂的搬制氧剂去,都动起来。”
麦克说着,拍了拍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谢里曼,接着转身拉住了老亨利。
“老亨利啊,这些活让他们干吧,我带你去舰桥看看。”
老亨利一个劲的点头,双臂上的红斑因为兴奋变得更红了些。
谢里曼没有跟那些忙着补给的船员在一起干活。
他来到了补给站的控制室,准备完成自己的工作。
张锋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在主控箱旁边摸到了一个按钮。
他轻轻的一按,主控箱弹出了几个控制槽。
谢里曼看着完全被乱搞过一通的控制槽直皱眉。
“玛德……他们干点活怎么这么没条理啊……
定向控制板能插这吗?踏马的姿态感知板插在这它能起作用啊……”
他嘀嘀咕咕的伸着手指头挑着一个个线头,吐槽着接线的糟糕,一边还不住的摇头。
仿佛一个程序高手在看着一座被叠加的像是屎山一样,又臃肿,又低效的一堆堆代码。
“哎呀你赶紧干正事。”
张锋在一旁催促着谢里曼。
他到不是担心亨利返回,而是这补给站控制舱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谢里曼捂着鼻子,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要找到信息接收板,修改一下上面的程序,以便在隆尔玛德发来信息时,接收板能够将他的信息无视掉。
这么做是为了掩盖旅鸽号的行踪,同时也不至于让亨利完全收不到信息,被困死在补给站里。
以他的想法,还是能少伤害一个人就少伤害一个人吧。
张锋在谢里曼工作的时候,四下的看着。
他转到操作台的座椅前,眉头紧皱。
这里的臭味特别浓烈,以至于张锋都觉得自己的眼里都有眼泪在打转了。
“什么味啊这是……”
他嘀咕着推了下座椅,整个座椅转了半圈,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吐在当场。
一个完全腐烂的尸体坐在座椅里,身上的安全带甚至已经勒进了腐败的肉里。
尸体歪向一旁,脸上有块烂肉耷拉下来,因为停止转动的椅子而左右晃着。
在看这个椅子,已经被尸水浸透了,有些毛茸茸的菌丝生长了起来,看上去像是椅子上套了一个毛茸茸的椅套。
按说张锋长期泡在前线,这些事他早就适应,但这种集味道,外形,与腐烂程度等多种特点的打击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他猛地往后一蹦,愣了半天,随后把转动椅子的那根手指使劲的往谢里曼身上抹。
“干嘛啊……马上就好了,欲速则不达嘛……卧槽!”
他吓得手里通讯板、存储单元、工具什么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赶紧弄,弄完赶紧走,这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于是,强迫自己稳定心神之后的谢里曼活干的出奇的麻利。
燃料、水、冷却液、食物等一切补给得到了充足的补充。
船员们还嫌不够,货舱里堆了一大堆的东西,几乎要将这个可怜的2215补给站给搬空了。
亨利参观一圈下来,对整个战舰赞不绝口。
唯一令他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一个战舰会拿出宝贵的空间去弄一个培植舱出来。
当然,他的提问不会有人回答,即便麦克也懒得理他。
麦克见船员们忙活完了,伸着一根手指抹着鼻子。
他知道,自己的动作不太礼貌,但亨利的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尽管抹鼻子不会让这个味道消失,但他还是没忍住,这么做了。
“行吧,老亨利,但愿隆尔玛德会给你拍一个脾气相投的助手过来。”
亨利摆手,说:“不用啊,我有周军陪我。”
麦克一愣,差点从旅鸽号的舷梯上踩空。
“你不是说周军死了吗?”
亨利再次摆手,走下舷梯,转身一小露出一嘴的黄牙。
“死了就不能陪我吗?没事,见了老大跟他说我挺好的,不用派人过来陪我。”
舷梯升起,舱门关闭。
麦克一脸狐疑的看向张锋。
“你们俩刚才没被周军发现吧?哎不是……他不是说周军死了吗?”
“何止是死了,他都烂了……”
“何止是烂了,他都烂透了……”
张锋与谢里曼脸色难看的嘀咕了几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