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嘛,总有些人不给面子。
公会头顶上风平浪静,甚至云都没有,晴朗的可以看见月亮,但是公会一公里以外的地方都在下着暴雨。
雨幕以下皆是我的地盘,无论是淋雨、避雨、还是用元素力撑雨,都触发了我的感知。
一行三十多人走在雨幕下,背上背着TNT炸药跟一些**,通过感知可以知道这东西是慢性毒药,还有一罐罐特制的虫子。
我举起手,像弹钢琴一样在空气中敲击,其实我并不会弹钢琴,但是灵感来的时候形式并不重要。
我想起来一首曲子,也不记得什么名字,顺着感觉将手指敲在空气中。
闭上眼,睁开另外一双眼,将灵魂之力与元素之力视为琴键演奏。
冰棱在空中成型后自由落体,砸到那个倒霉蛋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有个人出现在我身后,是裁判来了。
“怎么,要走了吗。”
“吃完理当走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倒是见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听他最后一声好像是讥笑。
“同族相残么。”我的语气冷漠,手中的死亡乐曲未停止。
“是啊,没有出门之前,我接触的人类多么单纯,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的对付兽王,在艰难的环境下生存着,团结又美好,甚至不需要大兄长指引他们,甚至他们会把我们当孩童保护,明明知道这世间一切都无法威胁到我们,但是危险到来时,他们总会先掩护我们撤离。”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冰棱雨更加凶猛,明知道我在这里坐镇,还要往死里冲,这些人太天真了。
“是个令人向往的世界,但是你们离家之后那个世界也与我们一般。人类总会诞生出各种情绪,有正有负,时好时坏。”
“是啊,这样一个大灾难环境下居然还能出现这种情况,匪夷所思。”
“如果你出生在这种环境下你也会习惯的。”
末世之后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我也知道不邀请猩猩的人过来参加婚礼他们会有意见,而猩猩肯定会恼怒空白合同的事,然后用这件事来激发群怒。
最危险的莫过于决战后趁着我们虚弱之时,假以积分分配不匀的借口对我们动手。
这都是可能的。
“人类的思想真的十分复杂。”
“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看习惯人类的尔你我诈吗。”
“其实我们才醒过来没多时,其余时间在休眠,事实上就是出门之前大兄长把我们打晕了。才醒过来,顺便花了点时间学习了这里的语言。”
有点无语,大兄长是个暴力狂吗,话说你们天神还挺好学。
“诶,你没事还是喝喝茶吧,少沾染点人类的负面情绪。”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睁开眼睛回过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算是吧,我当你是朋友。”
他没有话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了。
雨声只有我听得见,没有打扰新人们,也没有打扰到醉倒在桌子底下的兄弟们。
听着雨,忽然觉得有点冷,有些孤独。
其实多一千人来参加婚礼,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公会余下的积分接受不了。
这是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便是没有人欢迎他们。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想战便战。
轻敲的指尖拨动那些收割生命的线,冰雨不断的下着,前行的人试图从地下过来,但是我没有给他们机会,落地的冰棱化作洪水在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游弋,至于有没有人倒霉我不知道。
我只是在锻炼灵魂之力跟元素之力而已。
反正我在雨中设立了一块写着:“元素锻炼场所,误入致死不赔偿。”
除了同族之外,不还有异族吗,就好像商量过一般,在这个时候集体出现,并向公会靠拢。
不能明面上发生战斗,但是意外致死,或者非战斗死亡就不会违规。
积分开始撑不住生活,所以只能想尽办法来收取积分,这才是无法战斗这条规则的真实含义啊。
要么同族相残,要么想尽办法苟活。
我,也是向同族下手苟活之人,没什么资格批判他人。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对同族下手,可惜我的底线只剩下这些家人了。
悔吗、恨吗,还是怎么样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的手未曾停下。
记忆中的轻音小调逐渐狂暴。
雨也好,风也好,所歌皆死。
“洌,最后那个人皇之子杀过同族没。”
【致死未曾。】
我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运转。
【他只身前来极北之地祈求吾帮他,兽王将袭,族人四分五裂,岌岌可危,他希望利用吾还号召拯族人团结,以此拯救族人。】
风在呼啸,血在飘**,纯净的雨水已经发黑。
“然后呢。”
【最后他死于同族之手,死前未曾杀过一个族人。他们见了吾,不但不曾恭敬的拜见吾,反倒是对吾升起贪婪之心,因此皇子才死于同族之手。】
“那你呢,你觉得他应该怎么样做。”我扯着沙哑的喉咙问道,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吾以为,心异者,与异族无异也,当诛之。】
“是啊,心异者,与异族无异也。”
那就在明早还大家一个艳阳高照天,一些不必要出现的东西就消失吧。
流水卷着残骸奔向大海,手上积分多了三万。
我本来在思考是否对其他两个种族下手,搞点积分回来,还是搞些情报回来。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了何方,我的记忆和奥兹的记忆夹杂无序的出现。
直到与奥兹融合后我才真正的了解它。
它个子大,叫声软萌,且乖巧。
但事实上,每到夜晚我睡去的时候,它就会溜到街道上巡视地盘。
它不仅仅与狗打架,与人打架,甚至它会咬死一些攻击同类的流浪猫。
奥兹的体型巨大,但不笨拙,加上经验老到,杀伐果断,在那一带是无敌手。
它是夜晚的君王。
或许我是受到了它的影响吧,第一次杀人便没有任何感觉,亚子惨死在前,我们报仇在后。
唯一一个压力比较大的也就只有麦森了,我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他后来自杀的原因。
反观我,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从小丑开始,到绿色能源公司,再到攻打智械工厂。
大进化之前我也杀了不少人,见过不少死人,可内心没有半分波动,
现在想起来才有些通体生寒。也只有他们几个的性命让我感觉到可贵。
其余人,尤其是看到猩猩时我从未将他当活人。
更别提今晚像公会摸过来的那些人,我知道他们要来干嘛,所以我先动手。
我有错吗?
我躺下,盖上了上来之前拿的毯子。
我有错吗?我不断的问自己。
我没错,为了保护那些值得保护的人。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那些人就不值得呢,他们也有家人啊,说不定好好劝说他们会听的,或者让他们加入公会啊!
我有什么资格......不知道,但是我明白放任他们其他人就受伤,我不会冒这个险。
说到底,牧神你就是杀个人狂!
放屁,我不是!
看见没,底下醉倒那些人。快!去杀了他们!
我好像坐了起来,随后趴在顶上看着底下醉倒后随意躺着的兄弟姐妹们。
从他们的脖子里喷涌出鲜血难道不好看吗!
滚!老子杀人是为了他们不受伤害!
你还是人吗!
一面镜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自己丑陋扭曲的嘴脸,以及我身后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这就是你啊!”
丑陋、嗜血,双眼布满血丝,像是精神失了常,他腰上的刀在淌血。
“听见没,这把刀在哀嚎!”
他把刀从腰上解下,递到我耳边。
凄厉的嚎叫,恶毒的诅咒,好似地狱就在左近。
“看见没,这些血!”
他见我面无表情,慢慢的抽开了刀。
血流如注,像是了开了闸的洪水。
血淹没了底下沉睡的人,但是还没完,仅仅几分钟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血水就将钢轮巨兽淹没,直到我的脚下。
可我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发黑的血水一点点淹没我,再抬头,整个世界都下着红色的雨,其中夹杂着无数的碎肉块与头颅。
我无法动弹,任由另外那个我在风雨中狂笑不止。
一道道人影从血海中冲出来想去阻止疯癫的我,却都死于刀下。
他们面目模糊,我看不清楚。
直到奈子挣扎着从血海中爬起来,这一次那个疯癫的我动了,他走过去对着奈子的头,举起刀!
我终于能动了,迎着扑鼻的樱花香。
“别动她!”
“哇!”
“嗯?”
我环顾四周,这是在我的房间里,我突然醒过来奈子被吓了一跳。
不对,我不是在楼顶睡觉吗?
奈子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一下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奈子,发生了什么?”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问的有些奇怪,我认真的思索后开口道:“在婚礼结束后大家都喝醉了,接着我就上到了巨兽顶上最高的那个台子坐着,外面下着雨,但是我撑开了一片空间,你们没有淋到雨,我杀了所有对我们企图不轨的人,接着我......好像就开始做梦,另外一个我用血海淹没了所有人,然后大家挣扎着从血海下站起来去阻拦那个疯癫我的,直到我看见他要对你动手,我就醒过来了。发生了什么?”
奈子歪着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似乎还有一点憋笑。
我有些着急了,说道:“怎么了,你快说啊!”
“噗呲~其实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喝醉之后倒在我身上睡着了。”
嗯?我老脸一红。
“可,我记得那么真实。”
“没有哦,昨晚大家是喝了很多酒,但是醉倒的人不到三分之一,你醉倒后雅典娜安排了巡逻人员,加上梅莉跟牛头和狼群,一晚上平安无事,也没有下雨啊。”
说到这个份上我反而更加疑惑。
“我什么时候醉倒的?”
“表演进行到尾声啊,然后牧酱就醉倒了。”
“我没喝多少酒吧?我睡了多久!”
“昨晚到现在啊。”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是某种预言吗。
那个面目狰狞的人,是我吗?
不对,梦里那个是人类的我,不是兽人的我。
“好啦,别想太多了,梦而已,没事的。”
奈子靠过来轻轻的抱住我,温暖的身体和淡淡的体香一下子冲散了我的不快。
“没事就好。”
我搂着她,脑子里却不断回想起那个面目狰狞的我。
想起他说的那句:“这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