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索与初一一言不发地从树上溜了下来,贝索在前面带路,初一闷头在他后面,那么,她是从哪里来?她和爸爸妈妈还有十五从哪里而来,在她的记忆里,她从小就是在花瓣村里长大,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她很苦恼自己知晓了这些真相,有时候,知道太多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平添了许多的烦恼。他们又走入了林中,这片林子格外大,初一脚都快走酸了,还在林子里转悠,最主要的是,贝索从走路开始没有同她说一句话,他担心一丁点的响动会惊动沉睡的飞鸟,它们振翅惊飞的声音在静谧的夜幕下会令他们两个小孩子难以承受。天色在无声无息中泛灰了,贝索明白他要离开了,他只能在显像墙上看着初一怎么渡过一天,然后等天完全黑下来,他便钻进初一那面墙里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初一,我爸爸妈妈曾悄悄对我说,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是一点都没说错。不过,我觉得自己一家人也很可怜,不知哪一天才能在太阳下晒着,理直气壮地晒着,每天看着别人的生活我都看厌烦了。”贝索的话中有那么地无奈,令初一对他深怀同情,他冲初一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前面,鼓励初一独自向前,然后,他跑入了丛林里。
初一有点悲伤,她太依赖贝索了,然而一快天亮,他就得离开。她顺着贝索指引的方向撑着向前走着,路逐渐宽了起来,她看到自己快要接近尽头,一条黄土路豁然开朗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浑身仿佛又注入了力量,她快步走着,俄顷踏上了黄泥路。这是哪里呢?她坚持不往后看。她的周围有一层雾,令她看不清远处,朦朦胧胧中她瞧见前面向她走来一个人,要不是她嘴里发出的歌声,初一几乎都没发觉。歌声,是初一熟知的歌,声音也是初一永远不能忘记的。
“十五,十五,我终于找到你了,是你吗?”她在团团的迷雾里奔跑,她顺着歌声的方向很容易地觅到了初一,只是,初一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目光呆滞,头发凌乱,根本没有认出初一来。“十五,十五,你怎么了,求求你不要吓我,我是你的姐姐,你看看我。”初一都要哭出声来,她痛心妹妹的变化。
“姐姐,我是你的累赘,你让我去死吧。”听到初一的叫喊声,十五总算盯着初一看了半天,她认出了姐姐,爆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姐姐,我要保护你,你为什么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呢?”初一简直痛不欲生,十五她经历了什么事情?
“姐姐,你快走,离开这里,这里危险。”十五突然又现出一种惊恐的表情,她推着初一。
“十五,你干什么,初一来都来这里了,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初一对于这个声音更是惊奇,黄逗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姐妹身边。
“逗逗,你不是在车子里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初一隐隐感觉逗逗的面目有些可怕。
“他们都去追你了,难道我自己不会逃出来,你真笨,碧初一,我一路将你引过来,你竟然从未发现危险。你妹妹是我妈妈将她带过来的,她现在,是个疯子,懂不懂?啧,啧,这些人也太高估你了,说什么你是精灵长主最强大的对手,拉倒吧,我想找你不出多久就能找到你,你笨得要命,还这么多人围着你打转,气死我了。”黄逗逗的脸冲着初一,她一把推开十五,十五没防备,跌倒在了地上。初一急忙蹲下身子去扶十五,哪知,逗逗的脚一下子踩在了十五放在地上的手,痛得十五脸都拧在一团。初一愤怒地撞开正在拼命使劲踩的逗逗,她没想到逗逗是如此坏的一个人。
“你放开我的妹妹,不然,我要杀了你,你信不信?”初一说到做到,她脸露凶光,心里懊悔没将坏叔叔的小刀抢过来,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逗逗没有挪开脚,但她没再用力,人犹豫着,初一猛地箍住了她的脖子,两只手像鸡爪子一般狠狠地卡住,她张开了嘴,将所有的力气要集中到自己的两只手上,这一招是她刚刚学会的,现学现卖。逗逗吓得马上拿开了脚,想向初一求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在她即将翻白眼之际,她脖子上的力气没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才发觉眼前的情景跟刚才有了不同。多了几个人,这几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拖走了初一与十五。黄逗逗立即清醒过来,要是初一被别的人抓走,妈妈肯定会骂她的。
雾还是那么浓,初一拼命挣扎着,她被两个人给架着,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她见到十五也是被俩人架住,但是十五好像听从上天的安排一般,不做任何反抗。初一此时对逗逗恨得咬牙切齿,亏自己一路上把她当好朋友对待,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没安好心。她感到黄逗逗是一个恶心的人,而她的妈妈是个更可恶的人。初一感到越来越热,她的胳膊不能动弹,双脚悬着,但她出汗了。抓她的俩人肯定也热,手心的汗都浸到了初一的衣服上,初一热得难受,十五被那俩人扯起走在前面。雾已经消失,被一束红光所代替。路面很平坦,四周没有任何景物,光秃秃的。抓她们的四个人脸上蒙着黑布,他们要带她们姐妹去哪里呢?初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兆,她更热了。
“放下她们俩人。”初一已不再做徒劳的抵抗,当她要面对现实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怒吼声,她定睛一看,竟是妈妈,站着妈妈旁边还有一个人,汤圆铺的老板娘,妈妈手上拿的是什么呢,亮闪闪的,莫非是剑?初一的意识都快被热糊涂了,汤圆铺老板娘握着个棍子,她们俩是从天而降吗?真热呀,初一只觉得眼前发黑,妈妈,妈妈也是活着的,她本来就没死,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知觉。她想喝水,十五一定也要喝水。她被扑通一声扔到了地上,四个人将妈妈和汤圆铺的老板娘围在一个圆圈中间,初一爬到十五跟前,十五紧闭双眼,小脸通红,初一摇了摇妹妹,她毫无反应。初一顾不上去关心妈妈的处境,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水壶,扶起十五的脑袋向她嘴里灌水,十五的嘴巴都干得起了皮,一滴水落到了她的唇入,又一滴,十五合上的嘴唇没有张开的反应。初一有点着急,她将自己的身子调转了一个方向,这样她还能看到妈妈。妈妈同汤圆铺的老板娘正一个对两个斗得激烈,妈妈很英勇,初一差点看呆了,她没从未见过这么英姿飒爽的妈妈,而且还这么能打。十五在她怀里咳嗽了一下,初一又惊又喜,妹妹醒过来了,她将水壶再次送到妹妹嘴边。十五瘦了,黑了,天晓得她受了多少折磨,她真想搂住十五大哭一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这么令人心疼。
“初一,快,把妹妹放妈妈背上,我们得马上走,离开这里,前面是火谷,这些人是要把你们扔进火里烧死。”妈妈打退了两人,飞快地冲到女儿的身边,蹲下来焦急地吩咐初一。初一明白十五现在太虚弱,她将妹妹放在了妈妈的背上。
“翡翠,这里。”妈妈又朝着汤圆铺的老板娘叫着,催促她快点跟自己一道走,翡翠答应着,一行四人匆忙向来时的路返回。还好,这一路上并没有人追过来,初一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她又不敢问妈妈,妈妈背着妹妹已是大汗淋漓,仍咬牙坚持着,后面的火光越来越弱。
“姐姐,要不我们休息一会,那四个人最起码还得两个小时才能醒来,幸亏随身带着,要不然凭咱们俩三脚猫工夫只能糊弄人。”汤圆铺老板娘微微喘着气向妈妈说着。妈妈没有回话,估计她要把说话的力气都用在腿上和脚上。
“老板娘,你的伤好了?”初一见妈妈没有回话,她为了怕老板娘尴尬,主动问起话来。
“小姨,初一,翡翠是妈妈的妹妹,以前没告诉你。”绿如意实在忍不住,教训了下女儿。
“小姨,啊,妈妈,有个长得很像你的人曾经说过汤圆铺里的老板娘是她的妹妹……”初一落在后面,她的目光始终守在绿翡翠的背影上,她的伤的确好了,跑起来一点困难都没有。
“初一,这是在路上,我们都不方便说话,呆会见了你爸爸,我们再告诉你实情。”绿翡翠扭过头来,伸出自己的手拉住初一,以免她掉队。她们又跑了很长一段路,妈妈的脚步终于缓了下来,她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累得说不出话来。十五状态依旧不好,脑袋耷拉在妈妈的肩头,绿翡翠要求绿如意将十五移到自己的背后,绿如意照办了。
“行,你背一会,我们也到了,初一跟在妈妈后面。”说着,妈妈穿过一片灌木丛,初一已走得晕头转向,她听到水流声,低头随意一瞧,脚下低洼处真有一条小溪,再向前,一座陡峭的小山赫然出现在眼前,初一见到了瀑布,从山顶奔流而下的泉水忘情地倾泻,水珠们欢呼着、嬉笑着,像白色的玉带挂在山涧,穿过光滑的岩石,潺潺地唱着歌伸向它们最终的归宿。初一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妈妈说已经到了是什么意思呢?她感觉妈妈和妹妹都变陌生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的缘故吗?还有,爸爸竟然还活着?自己不是亲眼看着他被下葬的吗?她出来,只为寻找十五,而今,十五终于找到了,她却怅然若失。妈妈停在一棵粗壮的大树边,它的枝丫直接触到了小溪的对岸,身躯几个人牵起手都抱不住,妈妈头也不回地向大树走去,初一目瞪口呆地看到妈妈消失在眼前,妈妈不见了。
“初一,跟妈妈一样走进大树,没事的,你不会撞倒的。”绿翡翠在后面鼓励着初一,初一迟疑了稍许。
“初一,你快点。”妈妈的声音从树干内部传来,她明显在提醒女儿。初一又回头瞅了瞅绿翡翠,十五依旧耷拉着,绿翡翠冲她点了点头。初一闭着眼睛向树干走去,她没有撞在树上,待她睁开眼,她已站在妈妈的身边,这棵树原来能够毫无障碍地穿过来,接着,绿翡翠与十五也进来了。里面并不是初一料想中的一个大黑洞,反而豁然开朗,就像别有天地一般,看起来坚硬无比的树干在初一钻进时毫无碰撞的反应。初一感觉眼前的景物特别熟悉。
“妈妈,这是哪里?我怎么感觉好像在花瓣树呢?”初一疑惑地问着妈妈。
“你没有猜错,这里跟花瓣树的家一模一样,这是爸爸用心设计的,希望你有回家的喜悦,更重要的是但愿这样能保护你。”妈妈笑着说。
“爸爸,爸爸。”初一抑制不住地跑起来,前面篱笆处正站着含笑的爸爸,他伸开双臂来迎接女儿,初一扑进了他的怀里,她认真地上下左右打量着爸爸,没错,就是爸爸。又用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有热度。
“爸爸,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不是死了吗?”初一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初一,爸爸这也是没办法,所以请村长帮忙来导演了一出戏。自十五离开之后,爸爸很着急,但是,你是千万不能离开花瓣村,我才想到了装死这一招。傻孩子,爸爸费尽苦心保护你,你还是跑出来了,离开了花瓣树,你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爸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几个人一同向屋里走出。眼尖的初一向猪圈一瞧,小宝正趴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初一心内一喜。.
“爸爸、妈妈,小宝救过我好几次呢。”初一迫不及待地给小宝邀功。
“是不是小宝和你有心灵感应,每当你有危险它就会出现?其实,上次你在我那儿时,你妈妈也在楼上,要不然小宝怎么会突然现身呢。”绿翡翠向初一说笑道。她继续说:“为了引你出花瓣村,这些人先将十五给骗走。初一,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花瓣树可以安全吗,精灵长主不能伤害生活在花瓣树的每一个人,如果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他将魔力尽失。当我们得知这一秘密后,你爸妈就想方设法将你带到了花瓣村。”
“那为什么这些坏人只针对我一个人呢?为什么不是别的人?”初一很困惑,她急于要知晓答案。
爸爸与妈妈相互看了一眼,爸爸回答道:“初一,有些事情我们不能说破太多的,你要记住你的使命。”妈妈从绿翡翠的背后抱下十五,让她躺在了小**面。
“使命,我有什么使命?”初一更加不明白了。
“你的使命是和平,精灵长主的使命是毁灭,你们是死对头。”妈妈从那边插了一句话。初一看到十五醒了,脸上淌着泪,无助地缩在床边。初一心疼地扑到床边,用手去擦拭十五脸上的泪水。
“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初一难过地问着。
“她受到了惊吓,她现在状况好多了,当我找到她时,她几乎都认不出我来。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自责地垂下了头,“那天,黄逗逗的妈妈黄安琪约我一块去赶集,结果在路上她趁我不备将我打昏,等我醒来时,发现到了命运森林。我联系到了妹妹翡翠,向她打听到了一些黄安琪的情况,正当我打算重新回到花瓣村时,在食堂门口见到一个小乞丐,她就是十五。并且,我惊觉我和十五已回不去,不仅十五被人监视,而且我也有人盯着,根本不会让我们离开命运森林。至于那晚我为什么能出现在汤圆铺,那是由于你爸爸的到来,他能照顾十五。你小姨的哨声将我引过去,我知道她一般有事情才会吹口哨,只是我没料到,是你来了。她将你的头发交于了我,我偷偷从水缸里取走了你的鞋,幸亏小宝跟了过去,要是没了它,我说不定就要露面。小宝呀,可真聪明呢,我被黄安琪约出去后,它竟然一路跟了过来,真不知道以前它躲在哪里。”妈妈赞叹着小宝,又说道:“河里的女尸大概是黄安琪赶回花瓣村故弄玄虚,她抢走了我身上的衣服,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个死人套上我的衣服扔进河里,想让村里人和你们以为我已经死了的假象。”
“十五,她能好起来吗?妈妈,我是不是注定死在命运森林?既然你们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当初何必生我出来呢?”初一眼中含着泪,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死去不拖累她的亲人们。
“初一,你不是……”绿翡翠欲言又止,因为她的话被初一的爸爸打断了。
“翡翠!十五如果再不受什么刺激,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初一你不用担心。还好我来得及时。”爸爸努力冲着初一绽开一个笑容。
“那么说,爸爸,你是有魔法的人吗?”初一用一种敬佩的口吻对着爸爸。爸爸颌首,初一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双手握紧爸爸的手,欣喜地说:”爸爸,你要教我,一定要教我,我要打败精灵长主。如果他杀死了我,那么,世界将会走向毁灭,假若我打败了精灵长主,世界是和平的。”初一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充满了希望。
妈妈别过了脸,她不忍告诉女儿实情,这些命运是早已安排好的,初一根本不可能改变。她轻轻抚摸着十五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她很欣慰,十五犯傻的频率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不跟我挑明,你是我小姨呢?”初一又转向绿翡翠,后者正满怀爱意地对着自己。
“跟你说实话,岂不是害了我,到处是抓你的人,要不然连我也会被牵连,对不对?”绿翡翠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初一老大不高兴,她赌气不再面对着绿翡翠。
“初一,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有些事情要在恰当的时候才能知道,蓝家的工作你不明白吗,每个人都是按照早已安排好的剧情继续生活。”爸爸这时已坐在桌边,他的话语重心长。
“贝索告诉过我,他们家是看电影的,说不定现在他们正看着我们一家呢。”初一也坐到桌边,她不服气地对爸爸说着。
“他们看不见我们的所在位置,要是他们能看到,我们哪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说话,因为在书里精灵长主始终找不到我们一家人的去向。”
“爸爸,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一会说早已注定好的,一会又说找不到我们,既然能找不到我们,那么,我就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要战败他。”初一坚定地说着,她小小的心里暗暗发誓,就是舍去性命,也要打败这个精灵长主。没一会儿,她又泄气,她什么都不会,怎么有力量与精灵长主较量,
“如果我们找到那本书,销毁它,说不定会有办法。”爸爸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看法,他的视线转向妈妈,妈妈沉默不语,小姨绿翡翠也没有表示赞同。
“那本书在哪?是不是在金房子里,妈妈,那个长得很像你的老师让我去金房子等她的。”初一看到妈妈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不好受。
妈妈抬起了头,略略思索了稍许,才说道:“那不是妈妈,初一,他们费尽心思装成爸爸和妈妈的样子,只是想让你去金房子。那本书的确在金房子里,但是,你见到了那本书,你会被精灵长主塞回书里面去,你是书中的人物。”妈妈终于将真相道出,这令初一听起来觉得太不可思议。
“我是从书里面出来的,妈妈,你在说童话故事吧。”初一不能理解妈妈说的话。
“初一,你妈妈说得对,你既不是人也不是精灵,而我们都是精灵。”小姨肯定妈妈方才道出的真相,初一难以置信地望着爸爸。她渴望爸爸亲口对她说妈妈和小姨是在开玩笑而已。
“我们谁也没见过精灵长主,他掌管着整个精灵王国,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他要统治整个世界,书上记载,他最终会达到目的。如果你,初一你没有出现的话。初一,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们从那本书里带走了你。”
“因为你只有过了十二岁才有力量对抗精灵长主,假若在十二岁之前你被精灵长主发现,你将会活不到十二岁。”小姨又添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呢?”初一大惑不解。
“有许多人都在暗中帮你,我们不希望看到战争与掠夺,我们需要一个和平的世界。初一,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们反对精灵长主。”爸爸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初一缄口不言。
“那我是人类了。”初一忽然又喃喃自语起来。
“金房子里的那位爷爷他岁数很大了,每位精灵出世都会带来一本自己的生命之书,这本书会交到精灵长主的手中。精灵长主和蓝家一样,他每天观看精灵的生活日常,当他不满意一个精灵的时候他会让金房子的爷爷改掉那个人的生命之书。那个老爷爷其实就是精灵长主的傀儡。精灵王国的精灵越来越少了。要不然,现在愈发重视女性精灵,就是为了有更多小精灵的出生。”爸爸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精灵,那我为什么在那本书里面呢?”初一不解地问着爸爸。
“有一位人类,他是位学者,他无意闯进命运森林,迷失方向的他走进了金房子,命运森林之书自始至终摊在书桌上,他见到了大书,坐了下来,认真地翻阅起来,这本书别的精灵不能动,但对于有缘之人,一翻便动。他翻到了精灵长主的生平记录。他相当震惊,他在里面添上了你,并声明你是唯一能与精灵长主对抗的人。在他写完之后,他便倒地不起。那时候,我是金房子老爷爷的助手,我发现了他,他心脏病突发,弥留之际让我来保护你,然后就死了。我背走了他的遗体,偷偷将学者埋葬。翌日,老先生没有察觉书的异样,他时刻提防我,又将书搬到了楼上。我意料会有被识破的一天,没想到来得那么快,有一阵子,老先生待在楼上不愿下来,连饭都不吃,我就心里打鼓。可能是楼上光线实在不好,他又将书搬了下来,趁他睡觉之际,我带走了你,然后找到你妈妈,说服她与我来到花瓣村。”爸爸一五一十地道出所有的原委。
“我的汤圆铺本来是姐姐与我一起开的,当你爸爸找到姐姐时,并向她简短地述说了自己的来历,姐姐毫不犹豫地跟你爸爸走了。精灵长主一直没发现你,直到前几年金房子的老爷爷翻到了大书封面有空白处,查证了许久才查出是一个女孩不见了,他知晓了我们的去向,并推测出你可能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他派人带走了你妈妈,想依此来引你走出花瓣村。”小姨绿翡翠说得更具体了,初一这才恍然大悟。
“那花丝儿,梦想城的女王他们是不是都是精灵长主的爪牙,还有黄逗逗的妈妈,他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抓我呢?”初一又问道。
“谁先抓到你,谁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几个人在一起抓住你,精灵长主是不会同时满足所有人的愿望的,他不喜欢结帮成队,他总担心有人背地联合起来反对他。他是一个极度多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他。”绿翡翠补充道。初一对小姨有了一种亲切感,难怪那天她不顾伤痛地要救自己,早知道妈妈那晚也在汤圆铺,她不应该一大早就跟着逗逗离开的。想到了逗逗,她心里就是一阵地恨。
“哼,不安好心的黄逗逗,亏我一路上还把她当朋友。”初一想起逗逗就来了气。
“黄安琪是精灵长主派去监视花瓣村民的奸细,她对精灵长主死心塌地,可能精灵长主给予她们母女的承诺很丰厚吧。”妈妈若无其事地说着。
“妈妈,我要去金房子,拿走那本大书,然后与它同归于尽。”初一很快做出了决定,她的提议吓到了在场的三个大人。他们都不支持初一的看法。
初一的主意已定,她执意要去金房子,妈妈担忧地说:“初一,你最好不要出去,因为外面都是要抓你的人,你一出去就等于自投罗网了。而且,你爸爸听说精灵长主已经赶过来了。爸爸的能力也有限,等精灵长主洞悉了此处,我们几个只能乖乖就擒。”
“与其这样,还不如试一试。如果烧毁那本书,精灵长主只会变成一个普通的精灵,对不对,而十五她说不定马上就能好起来,我要去。”初一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了,她怀着一颗拯救世界的心,义无反顾地要从这里出去。爸爸要跟在她身后,被小姨拦住了,她跟初一前后脚走出了大树。重又回到小溪旁,初一开始狂奔,她迎着山顶而跑。她知道金房子就在山脚下,到了山顶她凭着记忆便会再次找到金房子。绿翡翠拉住了她:“初一,不要,山顶太惹眼,我们就顺着山脚去找金房子。”
“小姨,你会魔法吗?不是精灵都会魔法吗?”初一猛然意识到危险,她不禁问着绿翡翠,她希望小姨能够答复她魔法无边,足够抵抗所有的入侵者,而她手上拎着的是另一种型号的魔杖。
“是呀,精灵都会点,不过你会失望,我和你妈妈只会一点雕虫小技,略懂皮毛而已,要不然那天晚上我自己也不会受伤。对了,我手上这颗棍子是真正的木棍,你妈妈手上的剑完全是糊弄人的,那是她不知在哪捡到的一把玩具剑。”初一这才惊觉绿翡翠与妈妈说话的神情倒真有点相像,连面部五官看久了也会像。初一听到这话有些沮丧。
“小姨,那我什么也不会,这样去会不会白白送死呢?”初一停下了脚步,茫然地对着绿翡翠。
“那么,咱们返回去吧。”绿翡翠安慰着初一。
“我,我才不呢,既然注定好了,我偏要拼一拼,不,我要去找那本书。”初一又拼足力气跑起来。
“初一,我陪着你。”绿翡翠为初一打气,说实话,她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改变命运,这是一件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每个精灵从出生到死亡,都是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轨道而运行,没有谁会偏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