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起去。”他说。
已经探了半个身出去的我又回来说:“外面太凉,不骑了。”二人共骑,我没忘记他是头狼,还是色狼。
他笑笑,无所谓的坐着,我又问:“我们是去哪里?”
“看你没精神的样子,带你去三桥镇玩玩。”
三桥镇我知道,两河环绕一小岛然后交汇,以前镇里只是这岛内,现在发展成河两岸了,而且相当繁华,有点威尼斯味道的水上庄园。小岛与外面靠三条桥连通,一座木桥建在河面最窄的地方,这是最早的一座平民桥,而最早的石拱桥,只能官府的人走,平民不准走,有土匪恶霸控制了木桥收取买路费,当地居民苦不堪言,英雄通常在这些时候横空出世的,一英勇男子打赢了土匪恶霸,为纪念这名英雄,又多修了一道石桥,后来新上任的官府听说这事之后,开放了官桥,并改镇名为三桥镇。这是流传堪广的三桥镇故事。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反正听到三桥镇就知道了,就像这些事本来就存在于我脑海里的那样。
我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突然的看见,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慌慌张张地跑过,从小道跑进路边的林子,我正好奇她慌张什么,就看见两个男人追着她去。林子里,女人要是被追上,那还了得?
“停车!”我大叫一声,还不等车停下来,直接打开车厢门跳了下去,罗鸣轩在身后说:“慢点。”可我已经跑进树林。待我追上,果然见到不堪的一幕,一名男子反剪扣着女子的手,她奋力的抵抗却无法抵挡得住另一男子正撕掉她的衣服,“唰”的一声,女子胸前露出一片雪白。
“住手!”我大喝一声,飞身而至,跃在空中双脚向撕衣服男子一蹬,他顿时被我蹬出一丈之外,撞在树杆上头破血流,而我在空中打个滚着地,马上一掌劈向捉住女子的那名男子,那人倒是反应快,扯着那女子挡在他前头,要是我不收掌就打中女子前胸了,我怒极,收掌一个跨步,抬腿就踢,我跆拳道可不是白学的!那人唯有放开女子向后跳开,我抢过女子,用身体遮挡住她的身前,因为我已经听到罗鸣轩与官生追来的声音。
官生没两下便擒住那想逃的男子,罗鸣轩向我过来,我轻喝一声:“别过来,转过身去!”他皱了下眉,还是听话的转过身去。我解下披风裹在那女子身上,还好今天出门时,知秋说早晚天凉给我披了披风。官生把那男子点了穴扔在地上,又去把那被我踢得撞了树晕过去的男子提过来,探了下气息说:“只是晕了。”然后点了他几下穴止了血。
女子嘤嘤地哭,我压着怒气踢了脚被点穴的男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子答道:“我叫吴起,那个是我家少爷吴智。”
“那女子呢?”
“她叫香桃,是百花楼的人。”
“是谁给你胆子欺负女子了?”我冷冷地说。
“谁说欺负她?我家少爷花了三百两银买下她**,谁知这婊子逃跑!”
“人家不愿意,你这是强抢良家妇女!”说这句话时,我是对着罗鸣轩说的,那厮居然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这婊子是青楼女子不是良家妇女!”吴起还不服气。
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闷哼一声,我说:“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不是人?青楼女子就非得千人枕万人眠?”
香桃听闻,嗷了一声:“我不活了。”说着向前冲去,我捂嘴都来不及了,现在只有我离她最近,而她又突然,我急忙追上前,眼看她要撞上树了,情急下扑过去,搂着她扑到地上打滚。
罗鸣轩和官生惊叫,我没听清他们叫什么,身体就一空,我心里暗叫声不好,就往下坠。这时,我在警队里的各种求生强化训练的素质便出来了,就在身体放空的瞬间,我看到许多的藤蔓,伸手的抓住一大把,另一只手不忘记紧紧的箍住香桃,而她被吓懵了,懵懵的愣着竟不知抱紧我。
“蝼蚁上且偷生,你别想不开啊。”我大声地叫。
香桃这才反应过来,眼泪涮涮地掉,她说:“多谢姑娘的好意,我被刘府奶奶卖到青楼实非我之意,又被轻薄,我不想活了。”
“说什么傻话,青楼还出许多义女呢!”我手不太够力了,心里着急,香桃流着泪终是捉紧了我。
“把手给我!”罗鸣轩大叫,他与官生都探了半个身子出来,把手极力的伸向我。
我吃力地说:“快,捉紧他们。”然后仰头说:“先把她拉上去!”他二人合力拉了香桃上去,同一时间,我抓着的藤蔓竟然断了,身体急速下跌,我心里这次完了,耳边除了风声还听得见罗鸣轩大叫我的名字:“小小——”
一个白影一闪,接住了我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圈,御去我下跌的力道,一手抓着藤蔓,脚下在石壁上用力蹬了下,带着我腾空飞起,稳稳地落在空地之上,将我放下。
我才站稳,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人,白衣白袍,长发束以净白的丝带,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飘逸异常。
“怎么,摔傻了?”他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说。
我呢喃了一句:“叶一!”泪水汹涌而出,一下便扑到他的怀里抱紧了他,语无伦次地说:“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叶一轻拥着我,拨弄我乱了的头发,嘴里却特煞风景地说:“我还没死呢,哭那么凶干啥。”
我边哭着边说:“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说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不是你让安心告诉我他伤未好前不用来找你吗。”他不高兴地说,但语气并无责怪。
“可你也得捎个消息给我啊。”我埋首在他胸前。
“你们够了没?”罗鸣轩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我心头一震,却没有抬头,叶一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搂得我更紧,他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叶一低下头,温柔地对我说:“你先到边上去,别插手,乖,听话。”说完用内力将我送出一丈开外的大树下,我愣了下,心里惊叹他不止轻功长进了,内力也收发自如,他,又变强了。
在我愣神之际,罗鸣轩与叶一手里都多了把宝剑,蓄势待发,我突然醒悟他们要做什么,想叫的同时,寒光一闪,罗鸣轩首先出剑,剑势如虹,直逼叶一眉心,叶一不慌不忙,举剑迎击,两剑相碰火花四溅,两人分别向后退了几步,罗鸣轩一剑未得手,手势变换,横削叶一的腰,叶一跃起避过这剑翻身到罗鸣轩身后,人在空中剑化成一道光影直刺后心,罗鸣轩转身回剑挡开,火花飞溅,眨眼间二人已经对战几十招,一黑一白的身影随着森森的剑影飞舞。
“你们不要打了!”我心急如焚,可是喊出来的声音,瞬间便淹没在两剑碰撞声中,二人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又过十数招。这时一个身影窜到我身边,我大惊正要出手,来人对我做禁声动作,我细看,惊喜地叫:“安心。”
安心一把捂着我的嘴细声地说:“我们走。”说完拉起我就要跑。
“可是,他们……”我回头看那边打得正甘的二人。
安心急急地说:“再不走没机会了,叶一会找机会脱身的。”
可是没被安心拉出几步,蓝影一闪,官生已经站在我们前头,他绷紧了脸地说:“安姑娘,萧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
安心一跺脚,就要出手,那边叶一和罗鸣轩在打着,要是安心和官生也打起来,我拦得了哪边?我连忙拉着她说“安心,别出手!”
她看看我,然后咬牙切齿地对官生说:“你别想拦着我们,打不过你但要玉石俱焚的办法终归有的!”
心下骇然,安心下了狠话的话,是不惜一切的,而官生脸色铁青,目光凌厉。我抢上一步,挡在他们的中间,对官生说:“官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知道是罗鸣轩要你暗中看着我,我不走,但是你得想办法让他们停手。”
官生这才缓和了脸色说:“这真没有办法,他们都是招招夺命剑式,下的狠手。”他想了下又说:“或许你试试喊他们停手罢。”
我苦笑一下说:“他们现在听不到我说话。”
官生又说:“你会狮子吼吗?”
我摇头说:“不会。”
官生听闻,付耳说了几句,然后说:“我以内力助你,试试看吧。”
我点头,扎马步,官生以掌印在我肩头上,我感觉肩头一股热流涌动,一下窜到了喉咙,似乎一张口就喷出来的一样,深深吸入一口气,用力的把这热流用声音吐出:“你们住手!”
我不知道这声有多大,树林里一些鸟儿惊声飞起,安心捂着耳朵张大口的看着我,那边二人的剑还交叉在一起,都转头来看着我。我很高兴他们真的停了手了,几步向他们中间跑来,他们见状都把剑拿于身后,怕剑气伤了我。
“不要打了,谁伤了谁都不好,要打去打恶人去。”
叶一把剑套进剑鞘里,笑了笑说:“好,听你的。”罗鸣轩还不肯把剑收起,我瞪着他,他终是哼了声,把剑收起。
我又拉起呆滞状的香桃到安心前面对安心说:“你照顾一下她。”安心点头应承,接着看了下吴智,踢了脚吴起,他依然是闷哼了声,我对官生说:“吴智伤得不轻,解了他穴道让他带他回去医治吧。”官生笑了下,在吴起身上点了两下,吴起便爬了起来。
马车里,替香桃换上我备着的衣服,换的时候她脸红耳赤的,倒是安心大方地说:“别扭什么,大家都是女人,我们还一起下澡堂呢。”这些话倒是像现代那时的安心,我会心地看了眼安心,又替香桃擦了脸,拢了秀发,细看之下,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香桃说起了她悲惨的故事,自小因家里穷便卖身到三桥镇的商贾大户吴府当丫头,夫人见她有几分气质便让她当小姐的陪侍,因为商人的地位低,吴家老爷想把她女儿陪养成出色女子攀附官家以提高地位,所以自小就请人教小姐读书识字,学琴跳舞,而香桃因为当陪侍,不但不用干粗活,也暗地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曾经她以为命运待她也不薄,可是,渐渐长大,身体有了变化,少爷吴智经常调戏她,但碍于老爷夫人,吴智还是不敢太放肆,可是想不到的是吴老爷也垂涎她的美色,几次三番想占有她,终是被夫人发现,在吴智的怂恿下将她卖到百花楼里,并用三百两买她的**,青楼老鸨只花了一百两买下她马上就能赚三百两,当然是笑得嘴都拢不上了。
这故事听得我和安心怒气横生,反倒是香桃似是从悲伤走出来了,她脸上看不出悲伤,见我和安心在生气,有些怯怯地问:“方才小姐说什么青楼还出义女?”
她这样的一问,我怒气平伏了些,我说:“巾帼不让须眉的梁红玉听说过吗?”香桃摇头,安心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我又说:“她生于宋朝与金国战乱年间,沦落风尘,但她巾帼不让须眉,红装披挂,以少于十倍兵力大败金兵,名震华夏威扬夷狄。李香君卖艺不卖身,忠于爱情,矢志为情人守贞,忠肝义胆超越男儿,敢在权臣唱出‘于儿义子从新用,绝不了魏家种’,忠贞刚烈之名举世皆知。还有李师师吞金而亡,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等等,人格贵贱的衡量不是看地位和金钱,而是由自己塑造的。”
香桃瞪大眼睛的看着我,安心也一脸疑惑地问:“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故事的?怎么我不知道?”
“这些都是中国史上有名的青楼女子,有书记载的。”我煞有介事地说,“你和叶一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我们是从罗府一路跟过来的,当时叶一看到你有危险,不管不顾就冲过来救你了。”安心说。
听到安心这么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马车停在了百花楼前,老鸨见有豪华的马车,马上从里面迎出来,又见车后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仨,笑得像花开的一样,她来到罗鸣轩面前嗲着声的说:“唷,是什么风把罗少爷吹来了?”
罗鸣轩不太自然地说:“给我们准备雅间,我们在这用茶。”在百花楼休息一会是我的意思。
“罗少爷要用茶,我们自然是备最好的房间了,胭脂,百合,柳儿,快来侍候几位少爷……”
“不必了,我们只要雅间。”罗鸣轩生硬地打断老鸨的话。
这时,我和安心从马车下来,然后香桃也被我们扶下来,我是一身紫色的苏锦缎织长裙,极精细的做工衬托出我的高挑的身段,再怎么说我也是一米七二的身高。安心虽然穿得素点,湖水绿的锦锻罗裙,香桃穿着我的一套宝蓝妆花缎长裙,衬上她姣好的容貌,也是美不可方物的。
老鸨见我们扶下香桃,眼珠子转了圈,便猜测得到,香桃遇贵人了,马上对她堆起了笑脸说:“香桃,还不带客人进去?”
香桃似是调整过心态了,她淡淡地说了声“是”,却没有领我们走,而是由小厮带路,我微微点头,这样不卑不亢才对。再看前头,白衣的叶一是从从容容地进去,黑衣的罗鸣轩不甘示弱,快步上前,比叶一跨前半步,叶一见状又比罗鸣轩跨前半步,罗鸣轩又跨前半步,前面带路的小厮吓得几近要小跑的带路,带路是必须走在客人前头的,于是三人在我们才踏进百花楼时便很快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没法,只好官生引我们三人去。
在宽敞明亮的雅间里,我让老鸨把香桃的卖身契拿来,老鸨笑逐颜开的去取了。
我问官生:“怎么知道这房间?你随罗鸣轩来过么?”
官生脸上无波,他说:“在下并没有来过,只是听到小厮的腿步声寻过来的。”
罗鸣轩一声官生没说他的份,马上接口说:“我也没有来过。”
叶一搭嘴:“人家又没问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罗鸣轩一拍桌子说:“你说什么?”
叶一却懒懒地说:“没做过怕人说么?”
罗鸣轩恼怒,略过桌子挥掌向叶一脑门打去,叶一也不甘示弱,以泰拳迎掌,两手结实地撞在一起,二人也不分开,直接的拼力。
“停停停!先解决眼前的事。”我无奈地挡在他们中间,见他们都收了手,才对香桃说:“一会儿你别作声,我们替你想办法把卖身契拿回来,你便自由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香桃听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恩情香桃铭记于心,香桃磕谢诸位少爷小姐。”说着就要磕头,安心扶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