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无奈，只能吩咐了队里的两名警员去“捉”徐远志。两人刚走，赵武就觉得事情做得太突兀。单单凭一个监控里抓的影像就去捉拿徐远志，没有道理。
影像里又不是徐远志，而是徐远飞。
黑色奥迪车里的人可以戴着墨镜遮挡关键部位的特征，出租车里面的“徐远飞”又未必就是一个真货。他可能是故意弄成徐远飞的样子，声东击西，来混淆警方的视线。
赵武正琢磨着，内线电话响了，是周副局长打来的。
“赵武，叫你的人赶紧撤回来。不要去新兴医院了。”
这是干什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刚才徐远志打电话来了。”周副局长说道，“开车袭警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徐远飞，因为徐远飞从小就患有癫痫病，在中年时期达到高峰期，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考驾照，他是不会开车的。能配合黑色奥迪车将警车卡死，那技术非同一般。所以，徐远飞是真的死了，这个袭警的人，是一个冒牌货。”
“是！局长。”赵武利索的回答道。
“赵武啊，关于这起案子，你有什么看法没有？”周副局长声音疲惫的说道，“我风湿病犯了，浑身疼痛。老了，不中用了。你好好的理一理思路吧，回头来见我一下。”
赵武挂了电话，立即通知两名队员返回。
在外面的队友们也陆续到打了电话回来，告诉赵武，没有找到新兴医院后勤部主任何金的下落。
两名警员死亡，而另外的三人：奥迪司机，出租车司机，何金三人却下落不明。
很明显，那两人是冲着何金来的。
为什么他们不能让何金去警局？何金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顾盼盼的死和何金有关，还是新兴医院停尸房偷盗死者骨髓与何金有关？
何金，这个重要的关键人物，竟然不见了。
赵武去了副局长办公室，副局长正在桌子前翻看着一叠照片。看见赵武前来，他将照片摊在桌子上，感慨的说道：“你来看。这是我们历年来过的每一个新年，拍出来的照片。每一年都有人离开，唉……”
赵武知道周副局长是在想老李和老马了，他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做警察随时都面临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但是真正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却又淡定不起来。
“你看，这……这一张，这两张，这些，一共十张照片，这十张都有老马和老李，他们站在我的旁边，十年了，他们都没有缺席。马上过年了，他们就缺席了……”
周副局长越说越伤感。
赵武默默的陪着他，等他平定了情绪，他给他端了一杯热茶。
“我老了。已经过了金戈铁马枪林弹雨的时代了。”他感概的说道，“人越老，心就越慈悲，就越是喜欢感情用事。我不行了，在这个位置上，我有时候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
“局长不要自责。你平时还是雷厉风行的，只是今天，你失去了十多年的战友，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赵武说道，“局长，节哀吧。我们为了老马叔和老李叔，也一定要振作起来。”
“听说新兴医院的肖雪要回来了。这个重要的人物，终于要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了。”副局长说，“虽然出了这档子事，但是计划不变，你还是去疗养院。”
“这边的事情呢？”
“交给孙捷吧。”
这是赵武最不想听到的话。孙捷凭什么就可以接替自己的工作，而自己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做卧底？
赵武生性好胜，总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好像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容不得别人分享自己的成果一样。
他想，自己调查的好好的案子，为什么要孙捷来横插一脚？
周副局长好像看出了赵武的心思，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赵武，你和孙捷都是我们局里重点培养的对象，你们两人都聪明，都能干，脑瓜子灵活，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你知道吗？”
赵武知道局长是在拐着弯的说自己，他红着脸不说话。
“你们的缺点都是缺乏团队的精神，争强好胜。”他耐心的说道，“这样是不行的。虽然年轻人都心浮气躁，但是，就像打靶一样，心静不下来，手就是抖的，瞄不到靶心。道理是一样的，你若一心想着立功，最终却希望落空。我们警察队伍是一个团队，各自的分工不同，要协作……”
“我知道了，局长。”
“知道就好。我现在心如乱麻，想到哪儿就说道哪儿。你哥哥情况怎么样了？”
“明天去监狱实验室接受第一剂的药物试验。”
“希望能一剂就成功。”副局长说，“早点弄出药来，也早点解脱他的痛苦，早点把那些专家们都放出来，太委屈他们了。”
“是，本来是一群闲云野鹤，结果成了被囚禁的笼中鸟了。”
副局长又问道：“这些人被限制了自由，有没有什么异样？”
赵武笑道：“一开始刀吉和华五的反应确实很大，见了我就想咬死我一样。他们非常排斥那里的环境，刀吉见到我就叫放人，华五见到我就讨价还价……真是服了他们两个人。倒是冯老，一声不吭只是低头做事。”
“你昨天去看了吗？现在的情况如何？”
“我正好要告诉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反转了。”赵武说，“刀吉和华五都安静了下来，两人以前的实验台根本不在一处，现在却搭在一起去了，整日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两个人老是神神叨叨的，搞得非常神秘一样。”
“这就奇怪了，这两匹野马这么快就被驯服了？”
“可能是觉得反正没有希望出去，不如就好好的呆着吧。何况我们给出的条件不错，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可以抵得上他们在外面游荡好几年了！”
“但愿是这样的。”副局长接着又关心起冯老来，“冯老怎么样了？他的儿子私下里还问我了，说老爷子年龄大了，怕是吃不消。叫里面的人多多照顾着点，毕竟年纪大了。”
赵武点头道：“外面会照顾好他的，但是，听说近两天，冯老出了一些状况。”
副局长马上紧张起来：“什么状况？”
“我也是听另外一名专家说的，前一天，冯老在进行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实验台，将试管打碎好几个，并且割伤了他的右手。听说当时流了很多血，大家都非常慌乱，急急忙忙给他包扎。”
“现在没事了吧？”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当时包扎的有三个人，他们查看了冯老的伤口，很深很长，当时给他上了一种生伤药，第二天，大家无意中发现，冯老右手上完全没有伤口，好像前天并没有受伤一样！他的右手完好无损！”
“是什么生伤药那么厉害？”
“大家都觉得是生伤药厉害。”赵武说，“其中一个帮忙巴扎的人，就是生伤药的主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以前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个礼拜伤口才完全愈合，像冯老这样一夜之间就好得看不见疤痕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赵武继续说：“那个人告诉我，他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悄悄地故意将自己的左手划了一条口子，然后敷了和冯老用的一模一样的药，你猜猜看结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