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露露觉得屋子里很闷,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爸爸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露露:“爸……妈怎么样了?”
赵平:“好多了,还在睡,恐怕是吓着了。”
露露:“爸,现在该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家吧。”
赵平:“躲……不是办法,晚上睡觉的时候照顾好弟弟。”
露露:“我知道……你也照顾好妈妈。”
赵平站起身子,他眯着眼睛看着无尽的星空,他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或许压根就不应该带着家人来这里……
无论那棵连理树是什么,它是苏也好……草儿也好……或者它就是一棵长的畸形的树……他都不会让它伤害到家人……现在……必须结束它。
赵平快步的走出院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拎着一把斧子。
露露看着爸爸满脸阴霾,她隐约想到了他要干什么,她很害怕……那棵出血的连理树……它……会不会伤害爸爸……它……会不会让人轻易的砍倒?
赵平把斧子放在院儿里,然后就进屋了。
露露用手支着下颏怔怔的想着心事,忽然她看见一个女孩儿站在她家门外,女孩儿的年纪似乎比她小几岁,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她,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
露露想她应该是附近邻家的孩子,她们年龄相当,露露很有礼貌的说:“你好。”
女孩儿:“你好。”
露露:“进来玩吧。”
女孩儿摇了摇头说:“咱们出去玩儿。”
露露没心思跟她玩儿,但还是走出院子说:“不去了,一会儿我要睡觉了。”
女孩儿问:“这么早?”
露露:“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说:“我叫蜘蛛.”
露露一愣,那有名字叫蜘蛛的。
女孩儿笑着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露露苦笑了一下说:“还……还好吧。”
女孩忽然不在微笑了,她瞪着眼睛看着露露,眼神很古怪,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
露露觉得这个叫蜘蛛的女孩儿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她转身要回屋的时候蜘蛛又回来了。
“姐姐……”
露露回头一看,蜘蛛正站在院外看着她。
“进来吧!”
蜘蛛摇了摇头,她怎么都不肯进露露家的院子,她把露露又叫了出去。
这时,她手里多了个东西,是个木头雕刻的蜘蛛,样子很特别。
露露的父亲就是雕刻师,她见过父亲雕的很多东西,有老虎、猴子、大象……还有她和弟弟的属性动物,但还真没见过雕刻的蜘蛛,而且……雕的很精致。
蜘蛛把木雕递给露露说:“姐姐……送给你,我就这一个了。”
露露:“你……你送给我?”
蜘蛛:“给你的……记住……带在身上啊!”
露露:“你等等……”
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收人东西,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把爸爸给她新买的一支钢笔拿出来。
院子外的蜘蛛,这时正探着脑袋往里看。
“这个送给你,是新的……没用过。”
蜘蛛很高兴,她没有推辞,她看着手里崭新发亮的钢笔说:“谢谢你。记住姐姐……把我给你的木雕带在身上。”
露露点了点说:“我会的。”
蜘蛛走了,她回到屋里,仔细的又看了看那块儿木雕,蜘蛛的样子很古怪,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拴着一根绳子,绳子是用草编的。
她觉得带着这个东西有点好笑,但想到答应了蜘蛛,还是挂在了脖子上。
这时她隐隐的闻到,木雕上面散发着一股辛辣的气味,就跟辣椒一样。
晚上,露露辗转难眠。
小齐看到姐姐没睡,他也没睡。
露露看着小齐,小齐漆黑的大眼睛也看着她。
他能骗得了爸爸、妈妈,但是骗不了她,而且……他手里还有一把刻刀,虽然露露不知道他藏在那里。
所以露露不能睡,即便睡……也要等到小齐先睡着。
小齐显然没有睡觉的意思,他躺在那儿,他看着姐姐,他似乎在等着姐姐睡着。
露露没办法,只能闭起眼睛,然后均匀的呼吸。
这时露露听见“砰”的关门声,她知道,爸爸出去了。
小齐看见姐姐躺在**很久没动了,甚至手指都没抬一下。
他慢慢的下了床,鼻子几乎贴到露露的脸上,他在确认……姐姐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小齐的脸开始扭曲,似乎在慢慢的变成另一个人。
露露透过眯着的眼缝儿看的清清楚楚。
很恶心的一张脸,肌肉和脸皮抽成一团,嘴角斜斜的歪到脸上。
露露吓的几乎惊叫出来,但是她忍住了。
因为现在爸爸不在家,家里……只有妈妈和她。
她们……是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
小齐迈着小步子又从楼上来到客厅。
露露悄悄的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妈妈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扭曲的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
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前,爬上去“咔”的一声把门锁打开,然后悄悄的出去。
露露正想追上去,可她下一刻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妈妈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暗中露露看见,妈妈也蹑手蹑脚的从卧室里出来,她侧着身子慢慢的躲到外门的墙边,探着头往外面看了看,跟着也出去了。
而且露露还看见……妈妈的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刻刀。
黑暗中反光,显得格外刺眼。
露露慌慌张张的换好鞋也追了出去,她害怕……她怕妈妈出事。
———
赵平看着妻子睡着了,她睡得很不安,不时的惊醒,说着梦话。
他悄悄的从**下来,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
他拿起那把锋利的斧子看了看,然后朝着连理树方向走去。
夜很深,漫天星斗,月光如银。
山岗上乌鸦不时的嘎嘎叫几声。
叫的……有气无力。
赵平第一次在黑夜面对连理树,它……就象是一个巨大的伞……遮住了一切。
在它下面,你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甚至没有一丝月光。
赵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站到连理树下,都会有阵阵凉风吹过,而且……风里似乎夹带着轻微的腥味儿……就好象是血的气味儿。
他看着这棵连理树,带有传奇色彩的一棵树。
他曾经警告过它,不要伤害他的家人,但是它显然没听他的话。
你是苏?还是草儿?
在一个活人的眼中……你就是一棵树。
赵平对着连理树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他举起斧子对着它就砍。
风……刮的更大了,呼呼的卷起一堆堆落叶。
那个刺耳的婴儿声,又从树冠上传了出来。
粘糊糊的树汁溅到赵平的脸上。
虽然看不见,但是赵平知道,那是红的,就跟人的血一样红。
而且……散发着腥臭。
砍着砍着,赵平看见,树皮在慢慢的发生变化,开始扭曲了。
渐渐的,扭成了一张脸。
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很丑很丑。
那张脸,似乎很痛苦。
嘴角,斜斜的歪着。
赵平骇然的退了几步,斧子……扔到了地上。
这时,树里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一个男人,低着头,从树里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满身是血,高高瘦瘦的。
那是……苏。
———
李月迷迷糊糊的醒了。
丈夫……没在**,他去那了?
刚才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她看见那个叫苏的男人从树里走出来,高高瘦瘦,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刻刀刺在她的身上。
她拼命的喊……拼命的叫,但是没一个人帮她,苏灰暗的眼睛瞪着她,嘴……一直在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李月从口型可以看出,他也在重复一句话:“我是苏……我是苏……”
她下一刻就惊醒了,她想起来喝点儿水,可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