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在帐篷外眯着眼睛往天上看,神色有些异样。
我进到帐篷里,张怡正陪着妞妞聊天。
我本来想跟张怡说拿一件武器,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沿着以往的路往水源方向走。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我不应该忽略,就是如果今天真的出现了谷口儿,我一个人过去,在回来叫张怡她们根本就来不及,这样我过来毫无意义。
要在以前我早就应该想到,现在——我的大脑有些迟钝。
我估计了一下出来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应该快到了。
在水源附近,花蕾的尸体早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有个坟包,那是刘平的杰作。
是失踪十天的刘平干的。
我站在那等了半个小时,算了一下,已经超过上次谷口儿出现的时间,甚至我觉得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了,我决定往回走。
如果明天在来,应该让大家集体过来。
可就算过来,谷口儿也真的出现了,谁第一个出去?
这是一个难题。
第一个出去,可能真的出去了,然后大家一起跟着出去。
也可能死,象花蕾死的一样凄惨。
我正要往回返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是贾丙,他就站在我背后。
有多久了我不知道,直到我回头的时候才看见,这让我一惊。
他手里——拎着一把锤子。
那是他昏倒的时候我夺过来的,现在——又回到了他手里。
我很警惕的看着他,他也眯起眼睛看着我。
这一个月,我精神勉强维持正常,贾丙呢?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疯了。
我:“贾丙——你没事吧?”
贾丙还是很有敌意的看着我,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了,方向是营地的位置。
他跟我说过,一个月左右在回来,现在他真的回来了。
他往回走,我也跟在他身后。
我尽量让距离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范围。
我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手里现在还有一把致命的铁锤。
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回到营地。
曲波、刘平他们站在外面,看见贾丙回来,都是一怔。
刘平伸手抓了抓头发,脸上有些扭曲,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脸上又是一片茫然。
刘平的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他发疯就在这几天。
贾丙看着我们只说了一句话:“后天谷口儿出现。”
然后他就走进帐篷。
那是我们男人用的帐篷,里面现在是空的没人,所以我很放心。
我觉得贾丙似乎没让红碱水干扰太多,因为他的表情虽然充满敌意,但是很冷静,跟刘平明显不同。
甚至比我和曲波状态都要好。
这不是好事儿。
谷口儿一旦出现,贾丙绝不会自己跑出去当实验品,如果我、刘平、曲波疯了会怎样?
他一定会把我们推出去。
当然,这是一种猜测,但是可能性很大。
因为我看见他对花蕾的做法。
明明知道花蕾出去可能会死,他却没有阻止。
我和曲波聊了一会儿,刘平一句话都没说,眼神现着茫然。
我:“晚上还是轮流值班吧!”
曲波点了点头,现在危险的不止刘平,还有回来的贾丙。
晚上睡觉还是我先值班,睡到半夜,我看见刘平象幽灵一样的坐起来,他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很吓人,很诡异。
我没敢动,我知道,他又开始梦游了。
他象僵尸一样木木的站起来,拉开帐篷,然后出去了。
我探出脑袋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又把头缩回来。
只要他现在不去伤害张怡和妞妞,做什么随他便。
刘平是去收拾尸骨,这我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就是人在梦游的时候很诡异,漆黑不见五指的盐壳谷,他没拿手电筒,竟然能分毫不差的把那些尸骨收拾到尸骨洞里。
这在清醒的时候都不容易做到。
一个可能——梦游的时候人体的潜能和第六感才能发挥到极致。
出于好奇,我跟踪过梦游的刘平几次,我看的清清楚楚。
刘平出去,曲波睡的很熟,我觉得贾丙又该醒了。
不出所料,贾丙又慢慢的睁开眼睛。
贾丙轻轻的从兜里掏出那根木棍,在地上写:“想好了没有,后天——谁出去?”
我知道,他指的是第一个。
我阴着脸看着贾丙,他这样问,摆明了他绝对不会第一个。
我擦了他写的字,然后写:“自愿!”
贾丙开始眯起眼睛,他点了点头,然后擦了我写的字,又写:“如果没人愿意第一个出去呢?”
我擦了贾丙的字,然后写:“那——就等下一次谷口儿在出现。”
贾丙看着我坚定的表情,他的脸开始变得阴冷。
虽然我、曲波和刘平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如他,但是真的发生冲突,他一个人不会是我们三个的对手,况且还有张怡和花蕊。
他擦了我写的字,然后写:“你太感情用事,最后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我擦了贾丙写的字,然后写:“那你为什么不第一个出去。”
贾丙看着我的眼睛,擦了我写的字,然后写:“刘平坚持不过三天,他没救了,让他出去。”
我擦了贾丙的字,然后写:“除非他自己愿意,如果有人敢动他,我就杀了他。”
贾丙知道我指的是谁。
他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擦了我写的字在地上写:“本来我可以第一个出去,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费解的看着他,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一人。
即使有人愿意先出去,那也必须是自愿的。
我擦了贾丙的字,然后写:“不用说了,到时候全凭自愿,你要愿意,我不拦着,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其他人也一样。”
刘平走了,我们写字的空间大了很多。
贾丙没在说什,他把地上的字擦了就闭上眼睛。
我一直很警惕的看着他身边的锤子,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我应该把它偷偷拿走交给张怡。
贾丙带着武器,无疑很危险。
一个小时后,刘平象幽灵一样回来,他安静的爬进睡袋躺下接着睡觉。
后半夜曲波起来换我,我眯起眼睛看着贾丙,我估计他睡着了。
我伸手想拿走他那把铁锤,可就在手刚碰到锤子的一瞬间,贾丙忽然睁开眼睛。
他阴着脸摇了摇头,我只好放弃,现在我不想跟他闹翻,很多东西他知道,但是我们不清楚。
他利用我们,我们也在利用他。
出盐壳谷,是我们共同的目的。
第二天刘平和花蕊状况更糟,我和刘平、花蕊说话他们往往答非所问,而且——花蕊因为曲波拉她还给了曲波一个耳光。
他们接近发疯的边缘。
我看了曲波一眼,曲波点了点头。
我俩拿出两根绳子,是来的时候买的粗麻绳,很结实。
我看着刘平,他时好时坏。
现在似乎是清醒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说:“我真的不行了,记住,绑上——就不要给我松开了。”
我和曲波把刘平的双手和双腿绑上,这样也是为了防止他在盐壳谷跑丢。
做完这一切,我和曲波又朝着花蕊走去,她很抵触,嘴里一直嚷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没疯!我没疯!我明天就回家了……!”
我和曲波费了好大劲才绑住花蕊,我的脸和胳膊让她挠出很多口子。
曲波:“对不起!”
我苦笑了一下说:“没事!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张怡含着眼泪看着刘平,刘平的目光开始涣散,他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自己被绑着的双脚。
妞妞出乎意外的坐在花蕊身边,她低声在和她说什么,我听不清。
而花蕊一直在机械的嚷着:“我没疯!我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