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见她目光中似有话语,忙问道:“虹虹,你有事吗?”
周虹道:“我想和你一起去……你说过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的。”
杨浩知道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要走几十里山路,实在不好带上她……
他只得安慰她道:“是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不过我们现在暂时还得分开一下,我必须要去接农民他们,他们不认得路,万一在这深山老林里迷了路就麻烦了;而且山路崎岖,有五六十里呢,你的嫩脚丫走不了这么远啊……你还是和唐老师她们在一起吧,听话。”
唐金花和龙芸都劝道:“虹虹,你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吧,今天我们去小溪里钓‘哈宝鱼’好不好?”
周虹也知道杨浩实在不好带上她,因为杨浩要去接人,必然是一路穿山越岭地飞奔,她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的,再加上唐金花和龙芸提到的一件事又撩动了她的心弦,她终于不再坚持了。
杨浩提了一支枪便出营而去,其余的人则呆在营地里休息。
唐军又指挥谢可、大头、龙拐、刘勇在帐蓬前的空地上用木架子搭起了一座五米多高的瞭望塔,将一挺通用机枪架在了塔上,还安放了一架高倍望远镜,派谢可在上面守望着,观察着这老林子里的动静。
另外龙拐守在营门口,担任守门的保安角色,唐军特意交待他:“你这个角色一定要演好,哪怕是一只苍蝇蚊子也不要放进来!”
龙拐便看着他道:“那你给我一个苍蝇拍子啊?”
“干嘛?”
龙拐做了一个赶苍蝇的手势:“赶苍蝇啊。”
“去你的。”唐军一张英俊的国字脸拉长成了马脸。他搔了搔花岗岩脑袋,又望着瞭望塔上的谢可道:“猴子你也给我听好了,不要打瞌睡,给我打起精神来,盯着山林里的一切动静,一有发现就立即报告!”
谢可道:“放心吧,刚吃了早饭,哪那么容易睡着?”
“如果是衡其,我肯定放心,可惜这小子现在吓成了白痴还没还过阳来,对于你这个瞌睡虫,那我可实在不放心!”
刘勇道:“那我和猴子换一下吧。”
“换一下?没门!你和大头要跟着我跑腿——咱们营地里总共才这几个男生,可司接人去了,衡其和黄跑跑都吓成了衰男,现在根本指望不上他们,你是我唯一器重的‘大将’,我怎么能让你去那上面安享清闲?”
刘勇笑道:“我知道,现在‘蜀中无大将’,我这个无名之辈的‘廖化’也只好充充先锋了。”
这时,唐金花走过来道:“我带领女生们去溪谷里活动,营地的看管就交给你了——营地里有很多武器装备,你们一定要严加看管,严防坏人进来!”
唐军道:“是。”
唐金花又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女生们出了营门,走到营地下面——也就是昨天发现棺材的溪谷里游玩去了。因为天气好,女孩子们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惊吓和恐惧,纷纷摆出“poss”,选择风景好的地方拍照留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彻了溪谷。
唐军自然不敢松懈,带着刘勇和大头在营地里来回巡视。衡其和黄跑跑则躺在帐蓬里哼哼唧唧——其实两个人早已经没有事了,故意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想躲懒睡觉。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太阳也大了起来,炙烤得大地间升起一层薄雾似的热浪,几只鸣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狂叫着,叫得人昏昏欲睡。唐军等人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小憩,守门的龙拐和守在瞭望塔上的谢可也都耷拉着花岗岩脑袋打起了瞌睡。
帐蓬里,衡其蹬了黄跑跑一腿道:“跑跑,别装死猪了,咱们出去逛逛!”
黄跑跑伸了个懒腰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衡其差点笑掉了大牙:“还‘大梦谁先觉’,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
黄跑跑乜斜着老鼠眼睛望着衡其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早晨的样子好恐怖?”
“我今天早上怎么恐怖?”
“你看着。”黄跑跑便学起了衡其的样子,只见他先趴到地上,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似乎要亲吻地上的某个东西:“啊,我的维纳斯啊,你简直是太美了!”然后突然往后一倒、双目紧闭,似乎成了白痴,接着又爬起来,惊恐地摇晃着脑袋,“我看见她的眼睛睁开了、我看见她的眼睛睁开了……”
衡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跑跑,我发现你演白痴最合适!”
黄跑跑横了衡其一眼道:“臭小子,这就是你今天早晨的样子啊……”
“是吗?”衡其将信将疑道。看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钻出了帐蓬,打算去找人聊聊。就在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磔磔磔——咕”的怪笑声,接着一阵怪风刮过了树林,“呜呜”鸣叫着往远处去了……
“这是什么声音?”衡其和黄跑跑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什么声音?”守在营门口的龙拐和呆在瞭望塔上的谢可也同样骇得跳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唐军等人也屁滚尿流地赶了过来。
龙拐道:“好恐怖的笑声啊,这同那天晚上我们在红木岭听到的笑声完全一样!”
唐军浓眉一耸道:“不好,红咪娘可能出现了,大家都小心点……”一面又望着瞭望塔上道,“猴子,观察一下,是哪个方向?”
谢可便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望远镜……
忽然他发出了一声鸡被踩住了脖子似的声音道:“那座坟包好象被挖开了,坟里的女尸不见了!”
那具女尸仍然就埋在原先的那个地方,垒了一个馒头似的土堆,现在这土堆上的泥土竟散了一地,象被人掘开了一样!
“过去看看!”唐军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其余的人也屁滚尿流地跟上……
只见原先埋藏女尸的坟包已经塌陷了下去,半露出地面的装尸袋皱巴巴、空瘪瘪地蔫耷着,显示出那里面已经没有了东西。
唐军先是惊愕,接着勃然大怒道:“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来了盗墓贼!猴子,你在瞭望塔上是怎么看的?人家在你眼皮底下掘墓盗尸你都没有看到吗?”
谢可搔着榆木疙瘩脑袋道:“我一直在向远处看,哪里看到这近处啊……”
“别狡辩了,你这只懒猴子、死猴子肯定是睡着了!你这完全是缺乏责任心,你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唐军仍咆哮不止。
刘勇道:“这事龙拐也有责任,他就坐在大门口,正对着坟包,难道还看不清一百米外发生的事情吗?”
龙拐道:“这坟包并不是在我的正前方,而是在我的左侧,我要时刻扭着脖子才能看到,况且还有很多荒草树木遮挡,我哪里可能一下子看得到呢?”
“别说了,反正你们两个逃不脱干系!”唐军真的火大。
“怎么回事?”唐金花和众女生也赶回来了——她们是得到了衡其的报信,衡其则是唐军派去的。不过这里离溪谷并不远,唐军在这里大发雷霆之威,溪谷里也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即使不用衡其去报信,她们也听到了。
唐军便把女尸被人盗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望着眼前的情景,唐金花也大惑不解,想不明白有谁会来盗尸。
众女生也叽叽喳喳道:“是谁这么无聊来盗尸体呀,盗了尸体去有用吗?真是恶心加变态!”
大头忽然摇晃着大头道:“尸体在某个时候也是有用的,比方说可以用来进行器官移植……”
众人嗤道:“你白痴啊,一具几百年前的陈年腐尸,能进行器官移植吗?”
“其实还有一个用途……”大头故意神乎其神道,“听说,山西一带有结冥亲的风俗,就是还没有结婚的人死了后,他们的家人要给他们结冥亲,寻找年轻女子的尸体和他合葬在一起,让他在阴间也能有个媳妇。我看八成是结冥亲的人把尸体盗走了!”
“扯蛋!山西离这里有多远?几千里啊,人家犯得着到这里来盗尸体去结冥亲?”唐军首先反驳了弟弟的观点。
“是啊,先不说山西离这里有多远,这山里就咱们这一群人,尸体葬在这里也就咱们这一群人知道,盗尸体的人又是怎样知道的呢?”刘勇也质疑道。
“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龙拐忽然插话道。
“换一个角度?”众人都是一楞。
“我认为,这尸体不象是被人盗走的,”龙拐站到土坑边,指指点点道,“你们看,这土松松软软塌陷在坑里,根本就不是用铁锹或者锄头刨挖开的,这装尸袋都是还半埋在土坑里没有拔出来——如果是有人来盗尸,他们干嘛不连装尸袋一起扛走?一个装尸袋能有多重?这不象是有人来盗尸,倒象是……”
“倒象是什么?”众人一齐盯着龙拐的脸。
“倒象是……倒象是有什么东西从坟里拱了出来!”
“有什么东西从坟里拱了出来?”众人一个个毛骨悚然了起来。
唐军反驳道:“照你这么说,这尸体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
龙拐道:“极有可能是这样。”
“你白痴啊,尸体能自己从坟里爬出来?”唐军又唱起了高腔。
唐金花的神情却很凝重,因为土坑里的情形的确是这样,的确是象有某种东西从坟里拱了出来,而不是被人从外面刨开的!
联想到这女尸起的那种诡异的变化,难道一具埋藏了千年的古尸真的复活了?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违背常理、太不合逻辑了!
谢可道:“龙拐说的没错,木乃伊肯定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木乃伊活了!”
反驳的人越来越没有底气,每个人都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们在书本上学的知识岂不是全部要推翻?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有“鬼”?
总之,这件事情实在是邪门,比之前在小溪坑山洞和“恐怖之城”里遇到的事情还要邪门!
所有的人都感到背脊象贴到了冰柱上,冰冷彻骨的感觉直浸透到了心里……
龙拐一本正经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相信‘鬼’了,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谢可也道:“我也相信,这世上硬是有‘鬼’!”
众人一时都没有辙了,只能拿眼睛望着唐金花,等待她的决断。
唐金花曾经受到过刘队长的“鬼魂”惊吓,虽然后来她知道了那东西叫做“人体生物场”,不是真的鬼魂,可眼下的事情又该怎样解释呢?
她吁了一口气,只能对众人进行正面宣传:“‘鬼’是不存在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还存在着许多未知的现象,虽然现在我们还不能认识这些现象,还不能弄清它们的原理,但我们不能把它们归为到虚无漂渺的鬼神,这不是唯物主义者的态度!不过我们也必须实事求是地承认,确实是发生了某种神秘现象,具体地说,这具尸体可能受到某种神秘能量的刺激而激活了它的某些生理机能,使它具有了某些生命复苏迹象,因此它复活了!但是它的这种生命复苏迹象同鬼神毫无关系……”
谢可搔着头皮道:“这事真的很诡异,尸体竟然自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看来它已经变成了‘厉鬼’,你们都小心,别被它掐死了!”
这时,唐军身上的对讲机响了,传来了杨浩的呼叫声:“松花江、松花江:长江呼叫、长江呼叫,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