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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衣女子

心的伤痕 溪边的蜻蜓 2190 2024-10-19 05:59

  

  第四天早上,毒蜂在公园里走着,见到白衣女子,本来担心被有特别能力的她给制住,但发现白衣女子白帽下的目光只是在放眼看散着微热的太阳。白衣女子邀请毒蜂一起坐在长椅聊天。白衣女子问他为何想变成人。毒蜂道:“主人是人类,我生产出来后,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马上就注意到了,我是机器人,主人是人类。但因为主人是人类,对人类就分外注意。在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是想成为人,现在才明白,成为人并不是必要的形式,我是机器人,我在乎人,更想做着跟人类世界有关的事情。”

  眼前有一母亲、小女孩和一只机械小狗走过,机械小狗尾巴欢愉地乱摆,小女孩因此心情开花,抱起小狗。白衣女子道:“你觉得我是什么形状的呢?我或许可以是那棵树,或许可以是那只机械小狗。而你只是眼前看到了我的一个虚拟形态而已。那只机械小狗,只不过是按照程序反应罢了,小女孩大一点就知道,到时就任意扭断了。我是谁呢?是那棵树?还是那只狗呢?”

  说到扭断,毒蜂知道跟自己同期生产的其他半人型机器人情况并不很好,最好的情况恐怕是还保留着残破的身体,躲在没人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便是要被人碎成金属渣子了。至于什么形状问题,毒蜂无法回答,他从生产出来开始,就是一副机械身体了,只好说,白衣女子可以选择保持她现在这个样子。

  白衣女子没有对这个回答回应,她感到是为难毒蜂了,打算不谈这个了,本来想说:“兔子吃草,鹰吃兔子,人吃鹰,最后这几个生物都归于尘土了,那么生命是什么形状的呢?”相比较白衣女子来说,人类是活得比较容易,人不用过问自己为何是人,因为人一出生就开始沉醉、贪恋着做人的快感,人类吃着其他生物的肉,喝着其他生物的汁液,享受性的欢愉,热衷于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赚着大把的钱,获得家人、朋友等大量的人际关系。人不用过问自己的形状,他早已沉醉于做人的滋味了。

  白衣女子不纠结于“形状问题”,问毒蜂更支持哪个,支持旧人类,还是支持新人类呢?并说,这两者是不可能共存的。毒蜂无法回答,他感觉,李秀基先生会支持旧人类,认为旧人类需要不断被考验而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主人会支持新人类,因为这样有可能创造出最美好的世界,但前天主人说新人类不像人,大概会不支持这种类型的新人类了。

  白衣女子又说,如果给毒蜂一个机会去解决这个世界的终结问题,他会如何做?毒蜂左想右想,一会儿头左斜,一会儿头右斜,最后说,先让这个虚拟世界不至于终结,重新运行一次再说。

  重新运行吗?就像所有生命最后归于尘土那样吗?一切化为零?若是之前的白衣女子会认为这样根本没有意义,而她现在还记得洪远峰说的“自杀潮是人类疯狂的尝试,谢尔塔斯协议是人类无奈的妥协”,这一想来,或许这个无意义的虚拟世界还藏着某种微弱得几乎没有的意义。于是,白衣女子接受这个处理办法。

  最后,白衣女子告诉毒蜂,她就是“天河”。惊得毒蜂从长椅上弹起,白衣女子挥手示意他继续坐下,她说自己很久没跟人聊了。她依旧平静地望着晨阳,毒蜂问她,神秘黑洞是她搞的吗?白衣女子说:“不是,神秘黑洞是这个记忆库的自行行为,就如同宇宙一样,有开始,也有结束。它的寿命也要到头了,内部不明的错误正在蔓延。”

  她要送毒蜂一个礼物,毒蜂脑中弹出对话框“接收礼物吗?”,毒蜂接收,一看礼物,是很长的一段程序代码,看着看着,忽然毒蜂心中惊起,而他还坐着,身体未惊起,这不就是“最高权限”吗?这“最高权限”本身带有一段“许可码”,跟它有关联的程序代码都带有“许可码”,没有“许可码”的程序直接被它“吃掉”,有“许可码”的程序可以被它侵入,进行修改。它还有一层“程序壳”,当它被非法复制,则复制结果为乱码。

  毒蜂问,为什么给他这个?白衣女子依旧表情未变,她不想解释什么,说多了,她自己反而会反悔的,只是微笑不语。毒蜂又问,没了“最高权限”,她接下来怎么办?白衣女子说:“我会去沉睡,至于睡几年就不知道了,只是希望醒来的时候,人类真的能让我看到希望。另外,如果人类世界混乱得太喧闹,我也可以感应到一点点的,说不定中途就醒了。在我沉睡期间,现实世界中的机械和设备将无法自动响应,就只能靠你手动操作、手动输入指令了。”

  说完,白衣女子一脸微笑,潜台词便是:“这么多的设备、机械可是要靠你自己一个个弄过来喽,要是某一刻忘了某一个而引发的后果,你就自己自作自受吧。你想要让我看到希望,请多多努力吧。”毒蜂说,为何不当个虚拟人,在这个虚拟世界活几年?这时,白衣女子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并告知毒蜂不用跟来,白衣女子顺口说,她对成为人没有兴趣,对人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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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还没有说出来的

  毒蜂站起来,看着白衣女子走远,恍如刚才漫长的对话没有发生,跟他说话也不是天河,然后茫茫然地又坐下来了。坐了一会儿,毒蜂忽然醒了,立马站起来去远眺白衣女子,已经不见身影了,毒蜂想起来了,白衣女子曾亲口承认天河对人有怨念,可是,对话的过程里没有感觉什么什么怨念。白衣女子有说过,自己很久没跟人聊了,刚才又说,自己对人没有兴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中的伤痕,它深深地隐藏着,还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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