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路遥闻道空气中的花香气,他觉得那似乎就是祖儿身上那种甜甜的、是青草香气与阳光香气溶合在一起的温暖味道。
“祖儿!”路遥轻轻唤了一声,他醒了。
然而,当他醒来,疼痛袭来,同时也激醒了他的梦境。这里没有花香气,这是一个山洞,头顶的钟乳岩低垂着,似乎就要了碰到人的头顶。路遥觉得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那个地方。他不是去红颜笑安装窃听器了吗?然后呢?他似乎是进了楼梯下的那间小房间……
“在梦里见到祖儿了吗?”一个声音从路遥的背后传来,他猛的回头,这个人……
“咱们见过一面的,就在你工作的地方。”井玉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认识祖儿的?”路遥干脆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我?!祖儿?!我救过她,她也杀过我!”井玉耸耸肩,口气里带着点无所谓。
“不可能!”路遥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不可能三个字。“如果你真得救过祖儿,她就不会要杀你。而且,祖儿不会杀人!”
井玉看着路遥,笑笑,仿佛他说了多么可笑的一句话一样,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祖儿?你认识的又是哪一个祖儿?路遥,咱们认识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张脸下头,不同的灵魂。”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祖儿的?我记得当初就是你让我去提醒祖儿小心的。”路遥惊讶地问。
“可惜,你当时只带去了那双高跟鞋,没有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儿。我叫井玉,不是祖儿的朋友,或者我想当她是朋友,可她不想。哎,我本将心托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井玉扁扁嘴,叹了口气说。
路遥突然笑了起来,因为面前这个紫发绿眼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怪异而现代感极强的人物,可偏偏就文绉绉地说出了古诗词,还把语气拿捏的分毫不差,这样的对比鲜明而滑稽,实在很可笑。
“你笑什么?我怎么也比你老上几百岁吧!”井玉摇摇头。
“那你这造型还够新潮的呢!”路遥调侃了他一句。
井玉又叹了口气,说:“哎,这不怪我。应该是百年轮转期时出了点差错,相信我,我也不愿意把自己弄得半神半鬼、半人半妖的。”
“看开点吧!已经这样了!”路遥笑着说。
井玉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倒不愧是澄的哥哥呢,这种时候,亏了你还笑的出来。就冲这一点,我其实该跟你喝一杯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路遥才记起自己不是来渡假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路遥皱着眉问道。
井玉看看四周才回答道:“是地牢,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等你出去,就又回到了你掉进来的这一天。”
“掉进来,我是从哪儿掉进来的?”路遥向四周看看都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那扇门。
“在那里!”井玉抬手指向了高处,在钟乳岩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洞口状的地方。
“那么高?!”难怪路遥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这儿不是红颜笑的储藏室吗?我记得很清楚。”
井玉摇摇头,说:“路遥,你不要表现的太像个凡人!你真以为红颜笑的水色和刘西是两个普通的坏人,你们这些人印象中的杀人犯?!他们不是,根本就不是人!”
“我知道,你也不是人对吗?祖儿澄他们其实都不是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还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吗?他们得遵守人的规则,如果杀了人,就要受法律的制裁。这里我们的世界,不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世界。”路遥反驳道。
“就算是你们的世界,但你觉得你们的制裁对我们这些人有用吗?你尽管冲我的心脏开一枪吧。我也许会倒下像是死了一样的,可,我真得会死吗?不可能的。我们的生命不像你们那么脆弱!”
“那又怎么样?如果你们死不了,也得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去不是吗?那就滚回去吧,别再来我们这个世界搀和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了!”
这下换井玉没有话说了,他不得不承认,路遥说得很对,他们每个人不都想保有自己的领域吗?只要没有外敌入侵,那就天下太平了不是吗?
“好吧,我得说你说的对,但现在你怎么逃出去呢?”井玉问了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路遥再次抬头看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洞口在那么高的地方,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可供攀登借力的地方,除非他是神仙,能飞上去。
呃,等等,神仙?他身边不就是个自称神仙的家伙吗?
“喂,你难道不会腾云驾雾之类的?”路遥打量着井玉。
嘿,这句话正戳到井玉的痛处。
“如果我能飞上去,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跟你废话!”开玩笑,他井玉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性格男,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一时不能复原,而且,还在这里被关得久了,实在憋闷的心慌,他怎么会这么和颜悦色地跟这么个无知的凡人在这里扯闲篇呢!
路遥一见他转了态度,心里也不痛快了起来,说:“神仙又怎么样?到了这个时候不还是跟我们这些凡人一样吗?了不起呀!”
“如果不是祖儿伤了我,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被水色给困住?!”
“祖儿伤了你?怎么会?祖儿是连蚊子都不会打死的人!”路遥瞪大了眼睛说。
“那是因为蚊子从来不叮她!你见过蚊子喝死人的血吗?祖儿是阴阳眼,她根本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井玉冷笑着说。
“那就是了,如果蚊子不叮人,人是不会打死它的,一定是你先伤害祖儿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把泪萦的仙灵带走!”
“你说什么?!搞了半天,我是在跟个混蛋说话呀!”路遥气得背转过身去。
“你没事吧,我也有我自己的职责呀!你以为做神仙那么幸福,就悠哉的每天在天上飘就行了?”井玉也没什么好气的说。
“泪萦犯了什么错呀?你居然要她死。你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女人像是泪萦这样完美的吗?说什么神仙,如果做神仙就先要所良心拿去喂狗,我宁愿不做!”
“你搞清楚,不是我让她死。引魂灯碎了,引魂使在凡间的使命就结束了,她不回天上去做什么呀?在这里等着变老、变丑,活个几十年就死掉吗?到时候你还会说她完美吗?到时候她再完美也没有用了!无聊的凡人!”
路遥又忽地一下转向了井玉,瞪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泪萦不愿意那样?!”
“啊?!”井玉愣住了。
“你怎么就知道泪萦愿意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的过几十年,变老、变丑,也能和她爱的人一起等发白齿落,看儿孙绕膝!”
井玉才真是被问住了。
路遥是个凡人没错,可凡人的想法却永远比他们这些做神仙的简单而温暖的多了。井玉不知道泪萦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问过。没问过,怎么就知道她不想呢?可就算她想了又怎么样呢?
“路遥,没有用的。就算她想了,她的命也早已经注定了。”井玉叹息般地的说道。“你知道三生石吗?”
“就是那块姻缘石?!”路遥问道。
“那是凡人对三生石的误解,在这世上所有生命,凡人也好、仙也好、灵魂也好、妖怪也好,所有人的命运都刻在了三生石上。姻缘石?哼!不是姻缘,而是因源。所有的因果渊源都刻上那块石头,那些都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井玉慢慢的说。“你的,我的,祖儿的,澄的,泪萦的,咱们所有的命运都写在了那里。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祖儿以为自己真得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她曾经无数的问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也不能醒来,那么睡去前的那一秒,她会想着谁。她原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会想起澄的,但那一秒真得到来时,她发现不是这样的。在黑暗中,祖儿的眼前无数次出现了,梵的泪眼、泪萦的笑容,那么真,又那么的贴近了自己,仿佛伸出手就碰触到了那种让她铭心刻骨的温暖。
而澄那双笑着的蓝色眼睛,只是在面前一晃而过。不,她当然没有丢掉了他,他仍然在紧紧地把她的心环在自己心里。或者,因为她已经融入了他的心,所以,她反而不会想起他了。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菩萨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花、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四者菩提不退,五者衣食丰足,六者疾病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人见钦敬,十者神鬼助持,十一者女转男身,十二者为王臣女,十三者端正好相,十四者多生天上,十五者或为帝王,十六者宿智通达,十七者有求皆得,十八者眷属欢乐,十九者诸横消灭,二十者业道永失,二十一者去处尽通,二十二者夜梦安祥,二十三者先亡离苦,二十四者宿福受生,二十五者诸圣赞扬,二十六者聪明利根,二十七者饶慈愍心,二十八者毕竟成。”
耳边,那柔柔的颂经声,像极了梵,也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亲切着,根本不像是修佛之人所颂的经文。
“傻孩子!”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祖儿的长发,祖儿喜欢被人这样的抚摸着,有些时候她就是个猫一般地孩子。
“智…智师父!”祖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僧人,穿着旧的褪了色的棉布袈裟,那是智师父年轻时样子,但仍然让祖儿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呢?”智师父微笑着问他,口气中微微的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悸说,您曾经补起过引魂灯!智师父,求您了,没有泪萦,梵不能活!”祖儿翻身坐起来,的把抓住了智师父的衣袖。
“谁是梵呢?”智师父突然问。
“智师父,梵是您的小徒弟呀!您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祖儿惊慌的问他。
智师父摇摇头,笑道:“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
“智师父!”祖儿更牢的抓住了他。“悸说,您现在是菩萨了,我不能再叫您智师父了。可我不信,我说智师父把天下都忘了,也会记得梵的,您说梵是您的徒弟、更是您的儿子。您说不让梵入佛门,是怕他寂寞。您留了一双南阳玉镯给泪萦,说是为了让他们成双成对、永不分离的。智师父,别装成石雕的菩萨那个样子,不是,您不是的!”
“祖儿!佛说,世上万物皆有因果。祖儿,你猜是什么样的因,种下了你们今日的果呢?”智师父仍然是微笑着,温柔的说。
“智师父,您别跟我打禅机,我听不懂。我也没有时间,我不知道我下来已经多久了。忘川的十七道弯儿,我都跟着走过了。智师父,我能到您这里是九死一生。可,我来了。佛不是也说不灭善缘么?我也行过善,也积过功德。智师父,我现在把功德全都捐出来,我求您救泪萦的命!”祖儿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委屈过,也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和无助过。
智师父还是轻轻地拂开了祖儿的手,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微笑着说:“孩子,我以为你是天生的阴阳眼,最能看破的,便是生死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泪萦死呢?”
“如果泪萦死了,梵根本就活不下去!”祖儿嚷道。
智师父又微笑着摇头了,慢慢地说:“如果他活不下去,他也可以死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死的。既然都可以死,那么死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祖儿怔怔地看着智师父,半晌才问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智师父,智师父虽然是和尚,但他是有人情味的和尚。我知道了,你不是智师父,你是地藏菩萨,菩萨没有心肝,菩萨是石雕木刻的、是泥捏成的、印在画上的,但菩萨是没有心的。”祖儿笑了起来,此时她一双眼睛都红的妖异。
智师父双手合什,低下头,默颂着经文。
祖儿缓缓地从**下地来,走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问道:“菩萨,你是佛你应该知道前因后果吧?你说泪萦为什么就该死呢?”
这时,智师父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祖儿,看着那双异的红眼睛,赞叹般地点头,说:“祖儿,我正在等你问这一段因果。”
“你跟澄一点都不像!”井玉端详了路遥好久,终于下了这么个结论。
“废话,我们又不是双胞胎,哪来得那么像呀?”路遥瞪了他一眼,这个神仙,原来是个傻瓜吗?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居然就说出了个他和澄不像,那还需要他讲的吗?
“我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分身转世,路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说,这就是神子的渴望吗?”井玉似乎是在问路遥,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路遥没全明白井玉讲的话,不过,却来兴致,说:“喂,神仙,说说看,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哦,还有这个店里的奇怪老板娘和那个叫刘西的男人,大家都是怎么一回事呀?”
井玉翻了白眼,喃喃道:“我最讨厌说话了!”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可很长!”井玉笑了。
外头又在飘着雪,阿宝轻轻的拭去沙悸嘴角的一缕血丝。
这是第二个七日了,沙悸为泪萦打上镇魂印的第二个七日。他们仅有的七个七日,已经无声的耗去了两个,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沙悸在等待中消耗着自己的功德道行,甚至还有他的生命。他们的面前其实都有相同的问题,就是凡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无穷能量。如果不能承受,只有死亡。
说到死亡,阿宝就望着窗外的雪夜叹息了一声,祖儿还独自在那个阴森的死灵国度,为了一个生存的希望而抗争着吧。他们一定是疯了,他们就由得祖儿下到地狱底层,甚至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程度帮助着她、纵容了她。
这难道就是他们宿命中的赌局吗?或者九死一生,换回泪萦活在这个人世间的机会;或者终究是赌输了这一局,反而赔了双倍甚至几倍的筹码。祖儿的命、沙悸的命、梵的命、也许还有阿宝自己的命。
“阿宝,阿宝!”沙悸轻声叫着她。
“哦!”阿宝回过神来,“悸,你觉得怎么样呢?”
沙悸温柔的笑道:“我没事了,你去替梵一会儿,守着阴世入口,我去煮点东西咱们吃。”
“好吧,我上去,让梵休息一下吧!”阿宝点点头说。
“对了,顺便去看看澄吧,他都一天没有下来过了。”沙悸在阿宝背后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阿宝点点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沙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能温柔细致到无微不至。
阿宝一边上楼,一边想着,澄现在会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做在窗边的摇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思念着祖儿的温暖呢。上一年的雪夜,他们六个人一齐围在圆桌旁,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祖儿还不听的跟自己斗嘴,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世事终究无常!
“梵,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看看澄,然后就来替你!”在走过了梵的身边时,阿宝轻声说。
梵仍在默默地念经,恍如没有听见一般地。他们在没有引魂灯的情况下打了通往阴世之门,为了不让死灵趁机觊觎人世,必须要用心守卫住了这通道。在沙悸和澄都不能指望的状况之下,只有梵和阿宝能够办到这件事情,但这也是非常耗费心力的。绝不能有片刻的放松,更不能有丝毫杂念。
阿宝只是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然后,从他身边擦过,推开了梵正守护着那扇房门。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的,同样的一扇门,每个人推开它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那是你心底的映像。
所以阿宝推开门时,她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澄的摇椅,正对着窗子,轻轻地摇呀摇地,似乎是在寻觅雪花飘荡的方向。
“澄,你今天好一些了吗?”阿宝微笑着问他,她想虽然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他还能保持了一个好的心情。
但,澄没有回答她,他依然随着摇椅在轻轻地摇着。
“澄?!澄?!”阿宝有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她最近总有点心慌的感觉。也不怪,泪萦生死未卜,而祖儿更是音讯杳然,即使心坚如金石的阿宝也难免会有些犹疑了起来。
阿宝总觉得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些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她多心在乱想了。
“澄,你不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吗?”阿宝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才慢慢地向着澄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的确很怪!”澄突然说话了。
不,不是澄!
“你是谁?!”阿宝猛得收住了脚步。
一个男人从摇椅里站了起来,当然不是澄,那男人中长的发,带着沧桑飘泊地味道,就活像是个艺术家一样,是刘西。
“是你!”阿宝冷冷的看着刘西。“澄呢?”
“他走了,跟水儿一起走的。”刘西微笑着回答她。
“哦,当然,你们知道澄用了乾坤倒转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不是吗?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是吗?”阿宝冷笑一声,手中突然泛起了青光。
刘西这时已经感觉到了森森的气息,他仓惶的闪开,那把摇椅却已经碎成了两截。
“算你跑得快,不过,敢抓走了澄,你还会怕我吗?”阿宝不怀好意的一笑,摊开右手时,那里已经多了一把青色的剑。
“啊,别误会,我们可没有趁火打劫。”刘西忙摇摇手,他倒也认得阿宝手中的剑,那把剑叫做日靖。
没有人知道阿宝到底有多少把剑,但有名那几把剑,却是想在这世界上多呆几天的异世界的家伙们,必须要知道的。例如这把叫做日靖的剑,传说中那是从太阳的光环中幻化出来的。没有使用时,剑身发出淡淡地青光,可一旦被阿宝挥动起来,就会发出比太阳还要醒目的光辉来,足以扫荡所有妖魔。
刘西还想多活几天,所以,他也不能对日靖掉以轻心。
“澄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请他去的。”刘西语气急促地说。
“请?!澄会那么乖乖地跟着你们走吗?根本不可能!”阿宝手上的日靖已经开始慢慢地泛红了。
“好吧,可以说也不完全是请。澄除了你们之外,还是很爱他哥哥的!”
“你们抓了遥!混蛋!”阿宝狂怒了起来,手中的日靖发出了炽热的温度。“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一滴泪,在太阳的火热里,会不会被烧干!”
阿宝挥剑时,空中发出火焰飞行时的响声,刘西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热度,他知道那是真正的阳光的温度。也许没有人比阿宝更了解用什么方法可以杀死他,他只是一滴泪而已,无论是谁的眼泪,终究只是一滴水,而一滴水却永远抵挡不了阳光狂热,只能化身成蒸气,回归到天空里。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就闪过更深的一抹红,突然一片红光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袭来,日靖上染了污秽的血,突然不安的鸣叫了一声,消失了。
“水儿!”刘西朦胧之中,看见了那个自己万分熟悉的身影。
“刘西,你没事吧?”凌霜之隔开了阿宝这一招,就急着去看刘西情况。
几乎是同时,蓝色如电光般的闪现,从凌霜的背心穿了过去。
“啊!”凌霜痛苦的惨呼了一声。
“水儿!”刘西不顾自己伤,拼了命的抓住了要倒下去的凌霜。
“我用四海,来冲淡你这滴血,滋味如何呀?”阿宝噬血一般的笑了起来。
“幻化成水!”刘西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凌霜,一下子溶进了蓝色里。
阿宝心里一紧,她忘了,对于一滴泪来说,给他一海水,恰恰是让他可以顺利的把自己藏起来,这个是她疏忽。
“怎么了阿宝?!”梵和沙悸一起进来了。
梵早就听见里头的响动很不寻常,但他要先做好疆界,挡住阴阳路,所以他不能离开,幸而是沙悸上来,帮了他一把。不过,这更耗费了沙悸的功力,沙悸的脸色有些苍白,气也喘得厉害。
“遥被困在红颜笑了,澄也去了!”阿宝简短地说。
“你说什么?!”梵一惊。
“没时间解释,你们守好家里,我去救人!”阿宝忽地一声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阿宝……”沙悸的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
梵忧郁的看着沙悸,问道:“咱们怎么办?”
沙悸看着窗外好久,才说:“守好泪萦,守好阴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