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钟老师沉默片刻:“他在宽河。”
李斌良:“宽河?宽河什么地方?”
钟老师:“宽河重高。”
李斌良:“重点高中!”
钟老师:“对。他是因为害怕才离开江泉的。”
李斌良:“怕?他怕什么?”
钟老师:“你说呢?其实,他走的时候告诉了我去宽河,可是,我不想让他惹上麻烦,所以没有告诉你们。还是我帮他跟宽河重高一个补习班的老师联系的,他在那里和两个同学租了个房子!”
李斌良:“我们马上赶去……对了,他再和你联系,你把我的电话告诉他,让他和我直接联系!”
钟老师:“行……李局长,谢谢您了!”
李斌良的心被感动了一下,急忙地:“不用,这是我们的职责。钟老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迟疑片刻:“李局长,牛强的事,就这样了?”
李斌良:“这……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恐怕只能这样了!”
李斌良听到,钟老师在那边叹了口气,急忙追问道:“钟老师,你有什么新线索提供给我们吗?”
钟老师:“我……没有,看来,只能这样了!”
李斌良感到钟老师话里有话:“钟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要不,我们面谈?”
钟老师急忙地:“不不,你们抓紧行动吧,郝柏生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李斌良:“可是,钟老师,我真想和您好好谈一谈。”
钟老师:“让我考虑考虑,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李斌良:“好,就这么定了!”
二十多分钟后,李斌良人已经在江泉通往宽河的公路上,随同他的是两辆警车和六名精壮的年轻刑警,当然包括沈兵。
一路上,李斌良心事重重,自己本来已经放弃了对高考舞弊案件的调查,可是,这时候郝柏生忽然又冒出来。
是谁在跟踪郝柏生?为什么跟踪他呢?如果和江泉这边的案子有关,又有哪些关系呢?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郝柏生并没有卷入案件,他去了宽河只是为了躲避麻烦而已,为什么受到跟踪呢?难道,他还掌握着什么秘密,威胁到某些人……那么,他能掌握什么秘密……不用说,肯定还是和高考舞弊案件有关。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看来,自己的命就是这样,就是和麻烦打交道的,躲是躲不过的,那就只好上了。
这么一想,李斌良反而心里安定下来:事已至此,那就往前走吧。这么一想,他的心安定下来,困劲儿也上来了,把座位的角度往低调了调,仰在上边,不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很香,直到手机的铃声惊醒了他。
李斌良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经快亮了,他迅速地从朦胧中走出来,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是钟老师语调急促的声音:“李局长,我是钟育人,郝柏生可能出事了……”
李斌良:“什么……钟老师,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等郝柏生电话,可是,他一直没来,我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给郝柏生借用的那部手机打了个电话,问郝柏生的情况,这部手机是郝柏生一个同学的,他们共同租住一个房屋。他说,清晨的时候,郝柏生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这……
李斌良控制着自己:“钟老师,你别担心,这不一定就是出事了……我们马上就到宽河了,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沟通!”
李斌良放下手机,对司机大声地:“快,宽河重高!”
02
郝柏生真的失踪了。
李斌良等人来到宽河重高,找到他补习的班级,发现他没有来上学,询问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询问和他住在一起的两个同学,他们说,郝柏生学习很勤奋,每天都早早起来学习,为了不影响别人,就到住处后边的树林去背诵英语。可是,今天早晨他一去就没回来,两个同学以为他直接去了学校,可是,到学校一看,并没有他,接着就接到钟老师的电话……
李斌良等人迅速来到那个树林子。
原来,这里离宽河重高不远,是个居民区,所谓的树林子,就是一排杨树罢了,不远就是一条路,旁边还有好多居民住宅。
郝柏生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李斌良等人分散开,仔细地围绕着树趟子寻找着,想发现一点蛛丝蚂迹。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试探着走过来:“同……同志,你……你们找啥呀?”
李斌良急忙迎上前:“啊,找一个人……您是在附近住吗?今天早晨,是不是有个小伙子来这里学习了,你看到他了吗?”
女人:“这……看……看到了,他……”
沈兵急不可耐地:“他怎么了?”
女人:“他……他跟两个人走了!”
沈兵:“什么,两个人,两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跟他们走的?”
女人:“这……当时,我起来侍候菜园子,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学生跟两个小伙子走了!”
沈兵:“往哪边走的,怎么走的?这个小伙子是顺顺当当跟他们走的,还是被迫走的?”
女人:“这……我也觉得不对劲儿,那两个人一边一个,好像架着他,他还问他们要干什么……可是,往那边一走就拐弯了,被树遮住了,我就看不见了,接着,好像有汽车的动静!”
汽车……
沈兵:“你说是哪边……是那边吗?”
按照女人的指点,李斌良等人奔过去,果然看到新鲜的轮胎的印迹,看来,这里真的停过车,从轮胎上看,是一辆轿车。
这么说,郝柏生真的出事了,极可能是被绑架了。
怎么办……
李斌良的手机又急促地响起来,李斌良没看号码就放到耳边,手机中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李局长,你们快去宽河城郊医院,郝柏生在那儿!”
李斌良:“钟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啊?”
钟老师:“别提了,郝柏生刚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让人绑架了,打了,然后送进了城郊医院,他不敢跟任何人联系,只能用医院里的电话给我打。李局长,你们晚了一步啊……”
这……
李斌良对沈兵等人一挥手:“快……”
两辆警车在街道上向城东疾驶,城郊医院就在那边。
突然,李斌良心一动,想起了什么:“停车!”
车停下来,李斌良跳下车,向后边跟随的警车招手。
沈兵从后边的警车跳下来:“李局……”
李斌良:“沈兵,我们不能这么去,换出租!”
沈兵:“你是说……啊,明白了!”
两辆警车停到一条巷道中,留下一名刑警守候,其他人在李斌良的带领下,分乘两辆出租向城郊医院驶去。
李斌良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这样做的:既然不法分子这么猖狂,郝柏生可能还在他们控制之下,自己这么大张旗鼓地奔去,会惊动他们。如果出其不意,可能会发现什么。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在出租车司机的指点下,城郊医院就在前面了,李斌良一眼看到,在距医院不远的街口,停着一辆出租车。
医院外边停着出租车没有什么异常的,好多患者就是打车来看病的,可是,李斌良是刑警,刑警的思维是不能完全像常人一样的。所以,他及时通知沈兵,注意这辆出租车,自己则和两个刑警下了车,向医院内走去。
医院大厅内,好多医护人员和患者来来往往,李斌良费劲地寻找着,也看不到郝柏生……郝柏生被打伤了,送进了医院,那么,他应该在外科!
李斌良急忙打听外科在哪边,还没打听清楚,怀中手机响起来,是钟老师打来的:“李局长,你们到了吗?刚才,郝柏生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很害怕,不敢在医院呆了,刚刚离开,还说那两个人可能还在盯着他……对,郝柏生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有一处伤痕,嘴唇也肿了……”
李斌良向外一挥手:“快!”
李斌良带着两个刑警快速向外奔去,边奔跑边在手机上拨号,可是,没等他拨完号码,手机先响起来,是沈兵打来的。
沈兵:“李局,你们快来,有问题……”
李斌良:“怎么了?”
沈兵:“有个脸上带伤、头上缠着绷带的青年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能不能是郝柏生啊?你让我们盯的那辆出租车跟在他后边,我们正在盯着他们!”
李斌良:“就是他们,你一定要盯住,我们马上就来!”
李斌良三人匆匆奔出医院,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向沈兵等人离去的方向驶去。
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03
李斌良尾随着前面沈兵的出租车驶入繁华区,指点着司机跟住,不要丢了。这时,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就剩几秒了,沈兵的车已经驶过去,李斌良急忙申明身份,说自己是警察,让司机快点闯过路口,跟上沈兵。可是,当司机加速向十字路口驶去时,万没想到,斜刺里一辆黑色轿车突然驶来,尽管出租车急闪,还是被轿车撞了尾部。
司机急忙紧急刹车,李斌良三人只好跳下来。
黑色轿车也停下来,李斌良看到,它的左前灯撞歪了一点,而出租车后部则被撞掉一块漆,还塌了进去。这时,四个汉子从轿车里跳下来,向李斌良等人冲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大吵嚷着奔向司机:
“你他妈会开车吗?有你这么开车的吗,你他妈的赔我车……”
出租车司机嗫嚅着:“这……不怪我,绿灯还没完,你们抢行了……”
大汉:“放屁,你说谁抢行了,你这破车看到老子的车不老实呆着,还敢往前抢?不行,今儿个你别想再走了,包我的车,要不,咱们没完!”
出租车司机求助地望向李斌良。
李斌良走上前,亮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这辆车是我们征用的,有什么话跟我们说,不过,请你们到公安局去等,我们在执行任务!”
大汉:“警察也不能随便撞别人车呀……哎,你们是江泉的,江泉的警察就这么牛啊?我上公安局等什么,你们要是跑了,我上哪儿去找你们……”
另外三人也七嘴八舌地吵起来:“是啊,你们不能走,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不管是谁,撞坏车就得赔……”
完了,战机失去了,不可能再找到沈兵他们了,就看沈兵的了!
李斌良望着大汉:“那好,我们就不去执行任务了,咱们就地解决,找交警吧,看是谁的责任……”
大汉:“找什么交警,明明是你们的责任吗,咱们马上去修车行,该花多少钱修你们就拿多少钱,我也不讹你们……
两个青年刑警忍不住了冲上来:“你怎么这么狂,不找交警,你说怎么就怎么了?不行,必须找交警解决,我们没说你们干扰执行公务就便宜你们了!”
大汉的手下也冲上来:“咋的,我们没讹你们你们反倒讹上我们了?你们警察都是一家,交警也得向着你们,不能找交警……”
路口乱成一团,好些车都堵住了,直到交警赶到,才把两辆挡路的车移开,后来,李斌良又和宽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取得最联系,刑警大队长亲自带人来到,大汉们才说给刑警大队长一个面子离开了,也不让赔车了。
可是,李斌良气愤难平,他对刑警大队长说:“他们是什么人,这么狂,明明是他们撞的我们,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刑警大队长却息事宁人地:“算了算了,你们办正事要紧,他们由我来慢慢对付吧!”
李斌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刑警大队长:“李局,你也算是老刑警了,还看不出来吗?”
明白了,肯定又是江泉的刘乃君之流,哪儿都有这样的东西。
可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也没有时间纠缠,沈兵已经把电话打来了。他说,他们跟的那辆车趁乱溜了,可是,郝柏生被他们找到了,李斌良立刻让他们马上来公安局。
过了一会儿,沈兵带着细高个儿的郝柏生来到了,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嘴唇肿了起来,脸上还有一处伤痕,一脸惊恐的表情。
李斌良请刑警大队长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亲自和沈兵询问郝柏生。
04
可能是惊恐和屈辱所致,郝柏生坐下后,突然抱头呜咽起来。
李斌良给他倒了杯水:“郝柏生同学,平静一下吧,事情已经过去了,把一切都对我们说说吧!”
郝柏生慢慢平静下来,可是,他抬起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出乎意料。
沈兵着急地:“郝柏生,你这什么态度?我们可是连夜从江泉来保护你的,你就这么对我们?”
郝柏生:“这……我……我是说,你们查的案子,我什么也不知道。”
封门儿了。这里边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李斌良:“那好,我们先不谈这个,谈谈你来宽河的事吧,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江泉一高,来宽河补习了?”
郝柏生:“这……因为,宽河重高的教学质量好!”
口气不太坚定,声音也不大。因为他说的是假话。
李斌良:“可是,我们已经了解过,大家都说,宽河重高的质量不如我们江泉一高啊!”
郝柏生:“这……你们就别问了,我就是愿意来宽河,什么也不因为,对,我来这里能安心学习,就为这个……”
他说漏嘴了,李斌良立刻紧紧盯住:“来宽河能安心学习?这么说,在江泉你不能安心学习了,为什么在江泉不能安心学习?”
郝柏生突然愤怒起来:“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搞的……”突然改变语气,低下头:“对不起,我说的不对,这事不怪你们,可是,我……你们别问了,我就是不想在江泉上学了,就是想到宽河来!”
李斌良:“郝柏生同学,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我们两辆警车七个人,连夜奔波四百多里,可都是为了你呀,都是因为你给钟老师打的电话,难道,你就这样回报我们吗?”
郝柏生低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