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桂生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法医正在验尸,但不知为何,他们居然没有选择在屋里验尸。大概是外面的光线好吧,可以更清楚的发现细节,可他们把我也带到了尸体跟前,让我近距离观看尸体,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
周桂生头上有血迹,血已经变成了褐色黏在头发上,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但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脸上的伤,他的脸不知道被什么凶器伤的,半边脸都不见了,露出了红白相间的脑组织,那粘稠的**正在缓缓顺着伤口往外流淌,吸引了一大群苍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让我产生了强烈的生理不适,我忍住胃里快要翻涌上来的食物残渣,扭过头去不再多看。
“说吧,为什么要杀人?”
此刻我身旁的一名警察叔叔冷冷注视着我,问了这么一句。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他们的办案手段,他们怀疑我是凶手,想通过让我目睹死者的惨状攻破我的心理防线。如果人真是我杀的,即使我不承认,也会从肢体动作和眼神表现出来,经验丰富的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我这会儿除了恶心,并没有太大的感受,甚至都不怎么觉得害怕,因为身边还有好几个人陪着我。
“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相信问题一定出在那段监控录像上,你们最好把硬盘带走好好查查。”
“我们做事不用你教,你最好没撒谎!”两位警察叔叔再次走到一旁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把我带上了警车。
但他们没有急着走,而是把我锁在了警车里,继续去观察周桂生的尸体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的,我坐在警车里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地上的尸体。我越看心里越发毛,周桂生死的太惨了,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什么人会这么歹毒?
等验尸的检查完,把尸体装进黑色塑料袋,又和周家老大打过招呼,便把尸体装上车带走了,应该是带去做进一步检验。
我也坐上警车被带走了,到了警局就是各种繁琐的问话,还要签很多文件,然后他们把我关在审讯室全程录像问话。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虽然白衣女人那件事听起来很离谱,还有我碰到金丝眼镜的事情。
这些事情本来我不应该说出来,可我不想隐瞒,不说出来就是说谎,他们对我用了测谎仪,这东西能不能检测出来我不知道,我不敢冒险尝试。
很幸运的是,测谎仪没有发出警报,我顺利的通过了测试,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估计警局的人也没碰到过这种案子,他们换了好几个人对我进行询问,但我还是一样的说辞。在缺乏证据之前,光靠怀疑不能定我的罪,不过我说的事情太过离奇,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们甚至怀疑我精神方面有问题。
为了证明我是不是精神病,我被他们带去了精神鉴定科,做了各项检查,最后结果出来显示一切正常,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我还以为真的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人,以前看过很多这方面的电影,正常人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然后各种喂药和电击,最后真的变成了精神病。
我是幸运的,同时也是倒霉的,但我始终坚信法律是公正的。
后来红莲来到了警局,填了各种表,为我担保我才得以脱身。只是以目前这个形势,我怕我再去周家他们会对我不利,本来想在近处找个地方暂时住下来,配合警方的调查,可红莲不建议我这么做。
她始终相信我是清白的,逃避反而会让人更加怀疑,她的意思是我跟她回家,凭我的本事加上她妈,相信要查出凶手并不难。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个普通人,红莲她妈更了不得,那可是会通灵的。她的问米走阴能救活姜乘风,想必把周桂生的魂魄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白,别担心,只要你没做过,走到哪里都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红莲一路上都在安慰我,说了很多,我却一直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俩回到周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周家正在忙活着布置灵堂,周老爷子尸骨未寒,周家老二又走了,这对于他家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我这个时候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可我要住在周家,就免不了和他们碰面。
好在是回去时红秀英已经跟他们沟通好了,红秀英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周家上下虽然看我不顺眼,却也没有说出太难听的。
红莲怕有人会找我麻烦,干脆让我搬到她的房间跟她一起住,这样也能更好的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我怀疑是金丝眼镜联合陆媛媛陷害我,红莲分析了一下说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没有动机。警察办案首先考虑的也是动机,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有目的,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除非那人是精神病。
她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今天警察为什么要检查我是否有精神疾病了,看来这起凶杀案不简单。如果真是金丝眼镜干的,我严重怀疑他有精神病,最近几天要特别留意他,防止他再做出对周家不利的事情。
“你觉不觉得李峰有点不对劲,你对他了解多少?”我和红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讨论起这件事。
红莲摇了摇头:“我对他了解的不多,以前听说他在外面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经常出入夜店,喝酒打架是家常便饭,他还因寻衅滋事被拘留过几次。”
“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把生意做起来的,他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你知道吗?”
“好像是……一家酒吧,他跟另一个朋友一起开的,后来那个朋友退出了,他一个人接了下来。这两年酒吧生意越来越好了,听说赚了一些钱。”红莲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他赚到钱了吗,生意上有没有亏损?”我继续问。
“这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熟,只是听我妈说的。”
通过跟红莲的交谈我可以大致推测出来,李峰这人如果真是凶手,他必定是冲着周家遗产来的。只是他不可能那么傻,现在是什么年代,杀了人别说遗产拿不到,想逃过法律的制裁也是不可能的,李峰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怕是只有周家老大头脑简单,他想不到这些细节。他以为我是杀人凶手,我为了争夺周家的遗产杀害了周桂生。他也不想想,那遗嘱就算到我手里,我能把它变现吗,那岂不是主动投案自首了。
既然李峰不是为钱杀人,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他杀了周桂生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白,没事的,不是你做的你不用担心,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相的!”
“但愿如此吧,这叫什么事啊,我就不该跟你回来!”我靠在沙发上心中五味杂陈,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临走前就应该给自己起一卦了。
“对不起小白,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弄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再让他们把你带走的!”红莲将我拥入怀中,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安慰我。
有她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害怕,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凶手会不会继续害人。
只可惜我现在的身份不便外出,如果继续在周家溜达,只会更加惹人怀疑,弄不好还会被人从背后给我一板砖。我现在都不敢出门,红莲也是一刻钟都不敢离开我,就连吃饭都是红秀英亲自给我俩送来的。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吃过晚饭我就躺**休息了。心里压着事,就像压着一块儿石头,怎么都睡不着,红莲一直躺在我身边跟我聊天,试图安抚我的情绪,这才得以缓解。
只是一睡着我就不停做噩梦,不是梦到鬼就是梦到僵尸,折腾的一个晚上没睡好。更倒霉的是,天亮后我感到浑身乏力,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量了一下体温居然发烧了。
红莲立刻让她妈给我弄了点药送上来,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照顾着我。经此一事我也彻底认定了她,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小莲,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离开,回去后我想跟阿姨商量一下,尽快把咱们俩的婚期确定下来。”我抓着她的手,内心一阵激动。
红莲似乎有些害羞,挣脱了我的手说道:“你急什么,早晚都是你的人,只要你能把这道坎过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正在我俩看着彼此的眼睛你侬我侬时,忽然房门被推开了,红莲她妈急匆匆的进来了。
“坏了,昨天晚上又出事了,小婷精神不正常了,说看到了那东西,窗户上还有一个血手印!”红莲她妈喘着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