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悬疑 活尸坟

第三章 血色冲印

活尸坟 阿七 2385 2024-10-19 09:27

  

  我虽然是个半瓶水兽医,可这手摸腹辨胎可是得了爹的真传,只要一上手,胎位如何,胎儿数量,胎儿的健康程度就能判断个七七八八,绝不会出错,否则爹怎么会同意让我替他出来给老主顾的猪接生?

  可眼前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咋可能会怀了十一二个孩子?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就听耳边那中年女人关切地问:“小师傅,我这闺女情况咋样了?”

  “胎位很正,孩子也都很健康,就是有点早产的迹象,看样子像是要生了。”我皱眉回答完,就见孕妇眉心一皱,痛苦地呻吟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枕头上。

  “疼!”

  “不好,羊水破了。”我吓了一跳,瞟见她身下的被褥迅速被洇湿,连忙起身要让开。

  可身后两只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中年女人的声音焦急在在我耳边响起:“小师傅,这里没有旁人,我闺女只能靠你了!”

  这两只手像是两只铁爪,指甲几乎插进我的肉里,重量更是有千斤,我嘶了一声,竟然被硬生生地按在炕沿上无法起身。

  没办法,我只好吩咐中年女人准备好开水,毛巾和其他接生的东西,自己打开药箱,取出接生的用具,让孕妇平躺,深呼吸,开始接生。

  窗外雨势渐大,不知何时又起了大风,雨点像冰雹一样敲打在屋顶和玻璃窗上,劈啪作响,隐隐有雷声远远近近地轰鸣,和满屋水汽缭绕掺杂在一起,让人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我脑中浑浑噩噩,好像是在做一场梦,可梦里的一切偏偏又那么真实:双手被温热的血液浸泡的触感,耳边孕妇的痛苦呻吟和惨叫,中年女人焦急的安慰,和鼻尖萦绕的血腥气息,忽远忽近。

  像是过了八九个小时那么漫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肩膀上的负重感忽地一下散去,我这才清醒了几分,将最后一个孩子用小被子包裹妥当,放进产妇的被窝里。

  十一个孩子在被窝里躺成一排,精疲力尽的产妇撑着身子用熬好的米汤逐个喂给他们,挤得小小的火炕满满当当。

  又是十一。

  我脑海里仿佛抓住了什么模糊的巧合,却一时又无法精确地描述它,只是对着产妇和中年女人笑了笑,收拾好药箱,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准备告辞。

  “真是菩萨祖宗保佑。”中年女人一叠声地念佛,又去那红纸前烧香。

  我这才注意到那张红纸,上头模糊地写了一个名字,像是牌位,可是又和牌位完全不同,我一时好奇,起身就想凑近了看个究竟。

  中年女人一把拉住了我,笑眯眯地道:“小师傅手艺这么高,将来一定能超过你爹,我们娘俩没啥好报答你的,小小心意,还希望小师傅不要嫌弃。”

  说着,她将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纸包和一把伞一并递给我,示意我收好。

  “这咋好意思。”我脸一红,慌得推辞。

  中年女人正色道:“小师傅双眼之间有血色冲印,恐怕要有些不好,这东西能护您周全,千万不能拒绝。”

  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但是想到出门就是大片的坟地,我心里不免颤了颤,就没有再推辞,小心地把红纸包放进怀里,这才告辞了这对母女,出门离去。

  此时外头伸手不见五指,雨点铺天盖地,也不辨东南西北,地上的积水早没了脚面,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漟着水往前走,很快就又到了坟堆旁边。

  再回头,身后漆黑一片,再无半点灯光。

  应该是熄灯睡了吧。

  我嘀咕几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了正伞,正要绕过一座一人高的大坟爬上乡道,冷不丁瞧见这坟侧边上好像蹲着一个人。

  山东坟的坟大多都是野坟,年深日久,无人打理,但是也有部分是多年以来周围的乡民葬在这里,属于有后人经管的坟头,年节时候还会有人上坟祭拜。

  可这种天气,又是深更半夜,哪会有人来上坟?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忙蹲下身,藏进半人高的枯草丛里,小心移动身体,试图看个究竟。

  要么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等我凑近了借着闪电的微光看清,顿时惊得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还真是一个人。

  这坟极大,占地宽广,几乎和一座小茅屋相当,这人穿着一身紧身衣服,撑着两只胳膊正从坟上一个地洞里往外钻。

  我听老爹说过盗墓贼的事儿,盗墓这行关里较多,因为历史悠久文明深厚,大墓多,自然宝贝也多。

  可关外,尤其是我们这地界,别说王侯墓,就是地主的坟都没几座,更何况是这乱葬岗子,埋的都是穷苦百姓,能有什么陪葬品?

  我正思索,雨势却小了,那人连滚带爬地从坟里爬出来,几下子滚下了坟身,硬是一声没出,拔腿就朝远跑。

  我心里更是纳罕,瞧这人两手空空,好像一无所获,为啥要跑?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洞里竟然猛地又钻出一个黑影,只见这黑影挣脱了洞口的束缚,竟然在坟身上缓缓站直了身子。

  恰好一道闪电从头顶天际划过,霎时照亮四野,亮如白昼。

  黑影也被照得纤毫毕现。

  这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瞪圆了眼睛,只觉得全身血液褪尽,头发都竖起来了。

  这竟然是一个人……不,不是人。

  只见他全身披挂褴褛,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样式和颜色;从衣服间隙里露出来的皮肉腐烂成了青白色,有些部位还有成团的蛆虫在筋肉之间蠕动,随着他的移动簌簌地掉落;他的脸朽烂了大半,眼窝露出眼眶雪白的骨头,鼻子嘴唇也全烂没了,只在脸上留下几个糟烂的窟窿。

  他像是在这坟里腐烂了多年,却复活了的一具活尸。

  风一吹,浓郁的尸臭味瞬间扩散,熏得我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