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傻了,高航之前明明说过每次小黑招待他的时候,都是用一辆全部窗帘的车子载他,这种情况下他又怎可能画出地图呢,而他高航能够接触并且亲眼看到的,其实就只有会所内部的情况,所以那手绘纸张,其实根本就只是一个平面图!
高航应该是在接到人皮信之后,开始对小黑进行调查,至于调查的结果不言而喻,他根本没可能接触到任何关键的信息,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只有会所结构!
嘉市的建筑基本上大同小异,会所当然也不例外,高航如此费劲画出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说这个会所跟旁的都不一样,拥有特殊的结构?
自打看过商场平面图后,我就没了逛街的兴趣,一面调出手机上的图片,跟眼前这个平面图进行比对,说到底,高航并不是专业画画出身的,所以他留下的图纸其实非常难懂,尤其是跟专业的平面图对比起来,更是毫无相同。
不过这也够了,走廊,房间,楼梯,电梯,会客厅,只要你带着想象进去,这张图倒也可以组出一份算合理的答案,但是为什么有三张?难道是三层?对,肯定是三层!
陪着司靖逛街的后半段,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她也看出我情绪不对,潦草的又转了几家店,就说累了,要回去休息,多善解人意的姑娘!
到家时我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门里,然后在原有的图画的基础上,对照平面图开始修复,而等到我终于完成这三幅平面图时,也终于明白高航要留下这副图画的目的了。
确实,这是一栋很奇怪的建筑,完全背离了寻常建筑,走廊居中,两侧分布房间的设计,而是将一圈走廊包裹了整个四方形的房间,使得整个建筑就像一根柱子般,外面包了一条走廊!
更为奇葩的是整个建筑的外观,应该呈现的是个船型,两边高,中间低,而且从下到上,逐层递减。
如果这真的是高航要留下的信息的话,拥有这种外形的建筑实在不多,确实给我们提供了极大的线索,我几乎立刻就拨通了月诗的电话,并把自己改良之后的平面图发了过去,月诗一听,柔柔的回了句,明天早上八点前给我答案!
这份气度,我自愧弗如,果然任何一家屹立多年的公司都不能小看,高其东虽然只是个做连锁贸易名不见经传的市级企业,但他所掌握的资源着实匪浅。
一晚上的我都在思索小黑会所可能的存在位置,乃至下一步怎么击倒这个藏于暗处的组织,直接硬攻进去,显然不大现实。
第二天早上准时八点,月诗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找到了,是个圈外的私人会所,房产信息登记的这个人已经十年前过世了,有个遗产继承人声明放弃了此地,所以这栋房子就成了个空白屋主。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派去任何的侦查小组,位置就在嘉市东面的野狐萍,下一步该怎么做,董事长意思是听听你的意见,那地方属于开发区,管理混乱,鱼龙混杂,不宜大张旗鼓。”
“我去!”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把位置信息传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月诗那头沉默了一下:“你不需要点装备什么吗?我们可以提供装备、掩护、支援等等,有些话不宜在电话里说,但董事长让我传达给你一个意思,只要能找出那个小黑,我们不惜代价!”
“不必了,我需要最好的帮助就是你们千万不要派人跟踪我!我有办法避开所有耳目直指真相,而我的条件就是相信我!”
挂掉电话,我的心犹自不能平静,倒不是我自信,高航杀掉王未的事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了针对我,死掉的无辜之人已经很多很多,我实在不想再有人牵连进来了!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小黑他们这个组织好像对我兴趣浓厚,但根据近几件事的判断,他们似乎并不是想杀掉我,而是在用各种方式逼我背黑锅,虽然我还没有理清之中的必然关系,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更完全一点!
给司靖撒了个谎,然后我就出了门,先是坐上公交车在市区逛了一会,然后才扫了一辆单车,慢悠悠的往城东方向过去,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拍张照什么的,这里的风景很好,嘉市的上班族一有周末也时常到这里来。
尤其是那个野狐萍,从前那里就是个荒地,后来受了城市进程的影响,开发出了个人工湖,并在周围圈起来建了个公园,而后这里的知名度日益提升,就成了大家周末散步的好去处。于我这样骑着单车的穷学生来说,第一很不显眼,第二不在少数。
会所就建在公园外毗邻的一泓湿地边上,隔着一条河的对岸是嘉市近年正在着力投资建设的开发区,各种高楼就如雨后春笋般伫立成片,有熠熠生辉的金碧大厦,也有水泥绿网交织出的工业之美,这一切里也少不了几栋比邻而肩的烂尾楼,像是花丛里的几株枯萎的野草,如此不伦不类的组成了自然的真相。
因为会所毗邻的湿地属于私人专有,所以我并没有办法直接通过公园连接的湿地进入那座会所,但远远看去,那个会所着实拥有不凡之处,一个模仿上世纪的桅杆木船外形建的会所,粗略估计,占地足有千平不止,而且见到那些船只的同时,我就分外确定这就是目的地!
高航画下的那幅三幅草图,我在心里过了不下数百遍,它们的各种三层组合我都试验过了,还是眼下这种最让人看了舒服,所以它的外观定然经过了某个设计家之手。
面前就是我追踪良久的“宝山”,但现在苦于没有进山之路,我在门口咬牙切齿的思索了良久,始终没有找到万全之策,当然这份万全是指在不冒风险的情况下。
而冒险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的一种就是通过那条连通在一起的河流,通过小船,在主人不经意的情况下,进入他的湿地,并且混到他的会所中。
思来想去,貌似就这个办法最靠谱了,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从公园里找了个出租小船的老板,商定了一百块两小时后,我就脚蹬着小船开始顺着河流打算潜入。
大概是主人不在的关系,一开始我的小船行的很顺利,抛开查案的目的不谈,这里的风景真好,等这件事了了,我一定要带司靖过来看看!
等等!我为什么要带她看!
思绪分神之时,船头前方有一道黄影快速的从我船头掠过,眼看就要撞上,船只这玩意又不能刹车,我只能急打方向盘,堪堪错过一闪无而过的小黄鸭。
不对,真鸭哪有这么明丽黄的,我趴着船舷看去,果然看到一只黄色的小鸭正快速的从我船边上飞掠而过,原来只是只玩具鸭啊,心里头正庆幸呢,突然感觉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照了一下,就是这么个一刹那的功夫,面前的小黄鸭登时在水里四分五裂,而后缓缓向着河底沉了下去。
之前灭门案的事让我对刺眼的光斑天然有一种谨慎,而且水里碎开的小黄鸭也验证了我这份谨慎,它并不是那种充气的鸭子,怎么会说爆就爆,我尝试着从水里捞上来几个小黄鸭的碎片,等等,怎么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我急忙细审碎片上的断口,果然有烧焦的痕迹,小鸭子正对着那侧河岸上有一栋临河的烂尾楼,据说是开发商没钱跑路了,结合方才眼前被映到的光斑和小黄鸭的“尸体”,我立刻得出了个结论,有人在楼顶架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