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我才又继续开口:“有过风筝的类比后,你们是不是猜到了?没错,薛伟压根都不需要过去到对面,只需要将一根很细的绳子绑到对面的钢梁上,然后提前号好位置,只要等待严召一从这里通过,他用力一拉,钢梁自己就会掉落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防止钢梁上会留下绑绳圈的痕迹,这个绳圈一定使用的是活口,而且很宽松,有一圈绳圈是压在被绑着的绳圈内部的,这样一来只要钢梁坠落的大力一拉,绳圈自己弹开,钢梁上就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
能满足这种钢梁的承重,同时又满足纤细,就只有钢琴上的琴弦能够做到了吧,而且薛总你方才出去并不是会见什么客户,而是你提前就已经设定好了闹钟,并且把声音改的跟手机铃声一模一样!
这样你就可以装腔作势,很从容的离开这栋大楼,并且把作案的琴弦销毁掉,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案发后,你应该早就从监控画面里看到我们了,但你并没有着急去天台拆线,而是要支走俞婉!
明面上是让她去看情况了,但其实你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警察拖住她,然后你好通过楼梯奔上天台去拆走琴弦,然后再从楼梯下来,这样便没有人知道你到过天台了!我说的可对?”
薛伟此刻又恢复了他那冷冷静静的模样,一面冲我耸了耸肩:“如果单纯从推理上来说,你确实很了不起,但是这一切你亲眼看到了吗?好,就算如你所说,我真的到过天台,那个锁着门我怎么进去?”
“你可以提前配钥匙啊!”我冷冷补充一句:“还有,我们才进入大楼的时候你就问保安要了天台钥匙,这便说明你已经提前知道了天台是锁着的。
作为一个全力扩展公司业务的人,你很有闲情啊,没事还喜欢去天台坐坐吗?信不信我可以在这栋楼里做个随机采访,十个人有九个都不知道天台门是锁的!”
“碰巧,碰巧而已!”薛伟结巴了一句,但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辩驳,一面目光往电脑方向一瞥已经接话道:“我是安装天台摄影机的时候去过一趟,所以我知道天台门是锁的!”
“是吗?”我随意的反问了一句:“保安大叔说楼顶天台是前年十月才上了锁,因为临市发生过小孩坠楼的事,物业为了加强安全建设才把楼顶门给锁了,这个还有我们出具的整改通知书为证!你的监控什么时候安装的?”
薛伟彻底有些慌了,其实我是诈他的,我猜他这样的老板一定是不会亲自上楼顶装监控的!
然而我猜对了,薛伟磕巴了两声才道:“具体安装监控的时间我也忘了,总之我当时安的时候天台已经锁门了。反正天很冷了,也许就是十一二月吧!”
“薛总,你乱了!”我顿了一下才道:“你电脑上有监控录影的文件夹创建日期,是前年七月份,那应该是最热的时候,薛总你似乎有点寒暑不辩啊!”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专业警校出身的,更别说姜猎这样的老/江湖,薛伟这么一个滞涩的功夫,大家就对他的左右支拙有了份疑虑!
薛伟不愧是这个公司的主事人,短暂的慌乱之后又再度恢复了镇定,一面目光投向姜猎:“警官先生,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让他对我有这样大的成见!
我确实记不得监控是什么时候装的了,但我这中间肯定是上过天台的,所以也就很明确的知道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当你们要求上去检查时,我这才下意识的给保安要了钥匙,如果遗忘也算是罪的话,那我确实有罪!
不过就算这位警官先生推测的是对的,我并没有登上天台的时间,你们当然也可以怀疑我跟俞婉秘书串供,但首先你得找到我们串供的证据,否则你们就不能污蔑她,也污蔑我!我坐在办公室里,怎么登上天台去杀人?”
薛伟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也成功让我们间攻守异位,我们确实不能仅凭猜测就来否定俞婉的人品,这是对案情本身的不负责任。
“没错!”我接过来话头:“俞婉确实没有跟你串供,而且在这整件事里,你也着实体现了一个领导人的担当,所以俞婉本身是不知情的,在作案时,你也确实没有登上过天台!”
“我都要被你绕迷糊了!”姜猎瓮声瓮气着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自信一笑,朗声道:“大家还记得我方才说塔吊的比喻吗?想要提起来某个东西,有时候并不一定得本人到场,借助一些简单的装置就能够做到,比如此刻在薛总办公桌子上的那个摇杆,便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们还记得我方才说过什么吗?对面楼顶的钢梁是被一根钢琴琴弦拽落下来的,但是薛总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琴弦本身不是通过他发力的,队长,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在天台楼顶看到过的那个老式摄像头吧!
而它的主机其实就在这里,而且它是拥有两个模式,自动和手动,我们之前之所以会忽略掉那个摄像头,是因为它安装在大楼的正面,跟侧面发生凶杀案的胡同刚好呈现一个直角,也就是说我们从摄像头里是看不到任何现场的痕迹!
但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分析这个摄像头支架,比如忽略到它的摄像功能,你们想到了什么?一个不断旋转支架盘,像不像一个自由活动的手臂?而且如果它的发力机构是一根琴弦的话,这是完全可以做到折线传力的!”
“好小子!”姜猎脸上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大腿道:“原来还有这么精巧的设计,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人拨动那个桌面上的手柄,摄像头的机架就能完成将力道完美传播到另一侧的钢梁上,从而完成遥控杀人!高明啊!”
“警官先生,这不成立!”薛伟冷笑一声回道:“试想一下,钢梁本身多重啊,少说也有二百斤吧,仅凭一个摄像头的绞盘怎么可能做到勾动钢梁,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那如果再借助一个轮轴呢?”我冷笑一声:“薛总,在你的整个布局中就体现了三个字‘不可能’,但往往越是不可能的事在通过布局成为可能时,才会更加的出人意料。
我知道,你接下来一定要说,摄像头的旋转半径只有一百度左右,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做到将钢梁那么长的东西拉出天台外沿!我索性一起回答了你!
首先是对面天台的钢梁,怎么做到?很简单,你提前已经把很多的铁锈扑在那个外沿上面了,只要这层铁锈足够厚,是可以用粉末起到减少摩擦作用的!
而且如果你不是这样做的,那些天台边缘的铁锈痕迹那么明显根本没法解释,我查过砸到严召头上的钢梁,它本身的腐朽程度,还没有达到那么夸张的程度,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