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韵含!”我又喊了一声,而后小心避开狗血,紧握手中木棍,不管了,今天非得跟她打一架不可,这里就算老头子没回来住,也不能这个糟蹋法。
边走,我顺脚踢飞落在院里小道上的瓦片,心里头愤恨难平,步也跨大了几步,可就在踢飞第三片瓦时,一入脚,陡然觉出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很多童年的记忆袭来,我根本想都不想便把自己变成个滚地葫芦,好家伙,我刚滚到一旁杂草丛里,一阵铮铮铁器砸在石板上的声音,差点没把我魂给吓丢了。
一番分辨,声音是从背后院门发来的,足有过百根钢针就扎在我方才要走的地方,要不是我反应快往旁边滚,这会非变成个刺猬不可,这是个陷阱机关,只有打小跟野兽接触的师姐才能布出来,我的个乖乖,她要干嘛,杀我啊!
堂屋门扉仍然闭的八风不动,我现在却是真的有点怵了,方才骂归骂,我是笃定任韵含无论如何不敢杀我,可这紧跟着的两招,摆明了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她究竟要干嘛!
无论如何来都来了,总要见一面问清楚才行!
地上黏糊糊的,还带着点甜腥味,倒像是谁洒了个糖罐子,我四下小心的找了半天,才从杂草里摸了块石头,也顾不上旧物不旧物的,用力朝堂屋那扇对开的雕花木门丢了过去!
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只是等了两三秒,里头并没有任何人影出来,我又尝试喊了声师姐的名字,仍没有人应,这很不对头,任韵含是何等人,嚣张跋扈界的第一名,从小到大也没见她忍气吞声过,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再不敢迟疑,连忙紧走两步小心避开所有机关,往堂屋门前去靠。
嗡——
堂屋里头好像烧开水般响了一声,我正疑惑想要往里进时,陡然看到面前有一只长者翅膀的黑虫子飞了过来,我的眼睛就仿佛给针扎了一下般,根本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那是非洲蜜蜂,我曾在南美洲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女教师被杀的案里看到过这种蜜蜂,它们还有另一个别称,叫做杀人蜂,它们的攻击性极强,而且能够分泌一种心脏毒素,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致使人畜死亡,故得杀人之名。
虽然这种黑黄斑纹的蜜蜂得名非洲蜜蜂,但它们并不只出现在非洲,而是一种杂交所繁殖的异变蜜蜂,很多的养蜂场都会用躲养殖意大利雄蜂的方式,来去“非洲化”,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面对这种可怕的玩意。
我甚至都没能跑到门口,身后嗡声已经连成一片,脱下外套蒙头的间隙,我看到了一道黑色匹练般的玩意,这种规模不下千只,怕是把一整个蜂巢放那屋里了吧!
没道理啊,我分明没有招惹那群非洲蜜蜂,凭什么这群蜜蜂竟然对我穷追不舍,等等,我这才想起方才趴到草丛时粘上的黏糊糊的甜腥玩意,难不成是它们的蜂蜜,唉,不会这么惨吧!
我的速度尽管不慢,有这会功夫已经冲到门口,手里外套揉了两下,挡住了先头几只,可看着那黑压压的聚集过来的蜂群,内心一片死灰,别说我手头没有半点杀虫剂,就算有,对付这种成片的杀人蜂群,简直隔靴搔痒,除了喷/火筒没有任何别的好使。
已经有零星的杀人蜂落到我胳膊上了,三两只从我胳膊上起落,但却第一时间并无痛感,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确实是那种剧毒的杀人蜂。
我的心脏一向不好,而这些杀人蜂的毒素专攻心脏,我不相信这是巧合,但也同样的,时至此刻,我也明白自己上当了,布下陷阱的根本不是师姐,她尽管时常没个正形,但绝不会下如此杀手,这是完全不给我留活路了。
眼瞅着愈发靠近的蜂群大部队,我内心里无比怀念起任韵含那个小祖宗,要有她在,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可现在,靠着门洞里无处可逃的我,怕最多撑不过三秒了。
“我去,够血腥的啊!”
门外头这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跟着一条雪白的**就那么踏血跨入,都不用等进一步看清全貌,我顿时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师姐,救命啊!”
月白色的半透明纱衣,下身一袭波点鱼尾裙,双腿未着丝袜仍能光洁如玉,一头微卷黑发,正好到肩,是个优雅知性的波/波头,未见其花容月貌,先闻得一阵淡淡茉莉香,不是任韵含是谁!
“哦?是小源源啊!”任韵含的语气就跟她整个打扮一样淑女而优雅,但现在很明显不是慢吞吞的时候吧!
同一时间我至少看到了十只杀人蜂落在了我身上,尽管外套已经蒙住头,但这种生性凶猛的杀人蜂还是能轻易要了我命。
“救命!”我在外套下大喊,面对这么多杀人蜂,任韵含仍旧面不改色,单凭这一点,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
“救你容易,但小源源,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方才好像有人在喊,老虎不发威就当他病猫了,有骨气!”任韵含仍是那副温吞吞的口气,仿佛所有事情都不能使她激动起来,一边说,她一面还鼓了鼓掌:“小源源都长成男子汉了,我这做师姐的可真欣慰。”
受不了了!不管这个局是不是任韵含搞出来的,我现在都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恐慌,求生的本能扼住所有顾忌,循着任韵含的声音,就如饿狼捕食般冲了上去!哐当——
因为外套蒙着眼睛,我显然错估了地面,而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胡乱抓挠之际,仿佛捉到了什么,紧跟着一阵破帛声中,我的脸跟某个沁凉的柔软撞了个满怀,减震效果很好,而且还有点舒服!
“如果你再不松开,我保证给你丢到蜂箱里,你信不信?”
任韵含冰冷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让我着实从后脑勺一路凉到了尾巴骨,凭我和她多年的认识,这个女人很少会真的动怒,因为大部分人不等惹怒她就已经被她摆平了。
我不敢再去体会那沁凉的柔软,连忙后退,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并没有蜜蜂叮我了,正要掀开外套,却被人一把抢过,再睁眼时,我的外套已经大大的挂在任韵含的身上,而她脸蛋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所以方才是撞在哪里了?不等我看清手中抓着的布帛,任韵含已经一把抢过去:“不许问,再问杀了你!”
本来以为今天已经凶多吉少了,谁想这个小祖宗今天竟然转了性,粉红的细高跟鞋往前一迈,说也奇了,方才还一副择人而噬的杀人蜂群,竟没一个敢靠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