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掉的大树切口很规整,在树桩位置还放着带锯绳子等之类的东西,显然切口就是来自那些,我将大树通体扫了一遍,原来已经是个虫蛀之后濒死的树木,这个树确实在维护的范围内,只是他们为何完全不顾行人的要来伐树?
等等,不对,从方才那个红帽子的声音判断他们当时应该并不在树的后面,而是在更远处的那个野餐垫上,是了,那个垫子周围还有四散的烟盒和水瓶,空气里隐隐还有股大蒜的味道,这几个伐木工人明显方才应该是在吃饭!
树干位置放有绳子,远处还停有一辆起重机,如果猜的不错,原本这个大树是要在起重机的借助下慢慢被放倒的,而且从工人们放心去吃饭就能推测这株大树应该只锯到了一半,刚好到饭点了,所以他们撇下大树集体去吃饭,原本计划应该是吃完饭再处理这跟树木的!
这些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个,生手不会敢留下这么大隐患的,可是他们的估算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偏离,我目光最后扫过树干,是了,是因为树干本身很多地方都被虫蛀了,所以重心跟之前有了很大偏移,这才导致突然摔折!
综合一切的分析来看,也许真的就是我的“乌鸦嘴”,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事件,索性我和司靖都完美躲开了灾祸,要不然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确定只是意外之后,我抱着司靖快速躲开了这个地方,有些时候应该据理力争,但眼下跟他们显然没必要计算长短得失,虽然红帽子骂了我俩,这棵待折的大树也跟他有不可分割的因果,但方才若非他的及时提醒,我恐怕也做不到个那么快发应,归根到底,功过相抵,我便决定不再追究!
只是当我抱着司靖转过这林间大道拐角时,我却被一个横在当路的两面警示牌大大的吸引了注意力,上面确实有很明显的警示标志:“前方施工,游客禁入”!
这条通往林荫大道的拐角就只有一个路口,我和司靖方才过来时,这路口分明没有任何的警示牌版,这一点自信我还绝对有的,哪怕在我最分神的时候,出于职业的习惯我还是会留心周遭的一切,但现在此时此刻,凭我在记忆里翻了好几遍,绝对没有这个大牌子的印象,而且司靖应该也绝对没看到的,否则她方才就会反驳我的话了!
方才没有牌子,现在有了牌子,难道是那个红帽子的人做的?不对!他们方才的惊讶不是虚的,而且这里距离方才我们被砸到的地方不过百十来米,他们不可能有那种利落的动作来假设出这个牌子,而不被我发现!
另一方面,红帽子他们既然在这里施工,又已经有制作好的牌子,没道理会故意藏起来,而能够做到眼前这一点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首先有人在我和司靖到来之前收掉了这个牌子,然后在我们刚刚路过之时,又把这个牌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展开了,这样就会造成一种我们是私自闯入的结果!
而当我顺着这个想法想下去时,那个恐怖组织就不由的在我心头造成一片阴冷,是的,只有他们,我和司靖在整个嘉市并没有敌人,真正想要我们命的就只有他们了!
而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们的话,那这眼前经历的就不是偶然,而是一个提前谋划好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入施工区,然后借助一场“意外”干净利落的杀掉我们!
在一刹那我几乎有一种止不住的情绪,我想要再回到那个树桩面前,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关,这样就可以彻底的验证我的想法了,甚至还能通过这些布局找到恐怖分子的蛛丝马迹!
但就在我打算转头回去的时候,在我怀里的司靖娇躯又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司靖虽然是个警察不假,但她一直从事的额都是文职,何尝经历过这种生死边缘的考验,眼下说我俩劫后余生一点都不过分,因为方才就差一点点,不到一秒钟,没有揽她跳出的那一步,我俩绝对都要当场交代!
这一刻,我倒是莫名的感激起我的师姐任韵含起来,若非她当初对我的那种非人折磨,在红帽子喊出危险时,我肯定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乃至于眼下更加不可能如此冷静的处置现场。
司靖的娇躯一直抖个不停,我不敢再多做停留,目光最后扫了一眼那块警示牌的周围,果不其然,在一旁林子里的软土上,是留下了挺长一道拖拽的痕迹,而且痕迹消失的位置是在一株参天大树的背后!
这样一来,我的推论就被验证了,那些红帽子的工人不会无故将这样一个实木警示牌放到树后,就算是收废品的,因为木牌本身没有回收价值,所以也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这个牌子必然就是有人给我和司靖设的局,可惜我现在顾不上破局,司靖的安全重于一切,如果真是那个恐怖组织出手了话,亮了第一招,第二招还会远吗?
虽然略带着遗憾,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抱着司靖出了公园,本来我已经拦车要带她去医院了,但是临上出租车前,司靖虚弱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小小的:“源,我们回家!”
这是司靖第一次喊我这么亲昵的名字,我的心里止不住的剧颤,而后也瞬间领悟她的意思,用力冲她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我们公寓的门口,我仍是将司靖公主抱在怀里,是的,我们既没有去我家,也没有回她家,孩子大了,总是习惯的报喜不报忧,所以司靖所说的“回家”一定是我们俩人的公寓。
肖尧大概还没起床,我抱着颤抖的司靖,一路将她放到卧室的**,然后帮她盖好被子,一面手忙脚乱的在用手机去找轻音乐,从前老头就是这样子安抚我的,我只希望音乐也能舒缓司靖的颤抖。
“源!”司靖从被窝里露出恳求的两只可怜兮兮的眼睛,声音带着慵懒和些许的颤抖:“抱着我!”
我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放在往日,我大概还会以种种乱七八糟的担忧和顾虑来考量和司靖间的关系,没错,我的生活太不稳定,仇家有多,我实在不想把这些危险带给这个在我心中会发光的女孩。
但是现在,我就算是铁石心也被她虚弱的眼神炼成了绕指柔,一面轻伸手臂,一面重重的将她涌入了怀中,这一刻,我分明听到了司靖的心跳声,我相信她也一定听到了我的!
虽然我和司靖都是和衣相拥,但却从未觉得如此贴近过,这里只是一间小卧室,但在此时此刻,它的温馨静谧,胜过了这世界我曾到过的任何地方,另有一弘澎湃的大海,在两个人的心间彼此叠浪,此起彼伏,我们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