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秘书似乎还想帮小吴说情,文先生打断他,“小吴跟着我很多年了,我知道,我的人不会被美色迷惑,谢莹能进来肯定是抓到了他的把柄,我不能忍受我的人有把柄,就这样。”
秘书脸色一白,马上吩咐下去。
很快到了办公室。文先生把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进来,他似乎很享受。
夏梦则开门见山,“文先生这场仗打的真是漂亮。看来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内鬼是谁,然后加以利用反将明亮踢出了安城龙头。真是好手段。”
“若对方不是贪心,也不会让我钻这样的空子,我这场仗属于被动的,我从来没有想争夺什么,是对手先急了。”
“文先生还真谦虚。”
“不是吗?”
文涛笑着,“就比如那个内鬼,如果不是自己动了心思。再就是明亮要讲点道德不去偷我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顺水推舟。”
“好一句顺水推舟,文先生可以把自己的手段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夏记者为什么总带有色眼镜看我,你看,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哪一个是我主动做的?”
“是文先生太会利用人心,利用人性的弱点。”
文涛笑着,看着手表,“二位一大早过来,就想和我聊这些?”
夏梦看了一眼肖城,他们今天主要目的,一是看看文涛的手段,第二想把他们现在掌握的,透露一点给文先生,诈一诈他,也许会有新的收获。
可还没等开口,秘书就敲门,看了眼肖城二人,在文先生点头示意下说道,“颜语诺小姐来了,她说想见见您,那我要不要回绝了她,说您现在有客人。”
秘书这样的回答,让夏梦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敏锐的回头。
文涛却挑了一下眉,“无所谓,早晚要见的,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快这么着急,会找到公司来,我本以为她最起码顾及一些脸面到家里去,我还想顺道请肖老师去我家看看呢,看来,她还是个沉不住气的。让她上来吧。”
秘书关上门出去吩咐了。
夏梦却是一下明白过来,不可思议的,“内鬼是颜语诺?是她泄露了你的新产品核心内容。”
夏梦简直不可置信,但似乎通过这个答案将这场商业斗争串成了一条线,恐惧的看着眼前文涛,“你早知道她是内鬼,或者说她就是明舟安排到你身边的人,你早就知道?可你却温声细语的把她留在身边,然后把新产品给她看引她上钩,反过来对付明亮。”
肖城心一沉,想起上次那温声细语哄着颜语诺的男人,突然觉得可怕,文涛那么情真意切,甚至剖开自己真实的一面给颜语诺看,可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利用和阴谋。
肖城只觉得瞬间脊背发寒,突然意识到了田晓玲说的话,他曾以为那是夸张,却不想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想的城府更深更可怕,文先生是不动声色的食人花,看起来娇艳,实际是一种迷药,让你一步步自己走向深渊。
文涛拉起嘴角,“怎么说故意的呢,我在我爱的女人面前,永远那么真切,无所保留,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啊。我那么爱她,那么信任她,把我最核心的技术给她看,她却偷走拿去给我的竞争对手。我突然都觉得自己可怜啊。是爱情事业的双重背叛。”
“不,是你故意引导的,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可以阻止她揭穿她,但你没有,你利用了她。”
“利用?”
文涛声音突然变冷,“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对方的错吗?我在感情上是受害者,我一直都是受害者,为什么夏记者总是歪曲事情的关键,田晓玲的事也是如此,是她来找我复仇的。现在颜语诺背叛了我,都是她们伤害我在先啊,看来夏记者三观和我并不相同。”
夏梦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总是把手段说得那么正义凌然,可如果他没有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为什么要让颜语诺来到自己身边呢。和田晓玲一样,每个女人走到他身边都带着意图,他都知晓,可他不动声色,还扮演深情。
似乎看透夏梦的眼神,文涛笑了,“我说了,我对每一个我的女人都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是她们背叛了我。”
“不,是你利用了她们。”
然而这边夏梦还没等再次质问,就有敲门声。那么克制又那么急促,夏梦突然不忍心看了,可文涛却笑着,“肖老师方便帮我开一下门吗?”
肖城皱眉但最后还是起身。
门外的颜语诺比上一次更憔悴,她素着一张脸头发散乱,穿着一件裙角挂到污渍的裙子,手臂上有擦伤,能看出来是走的匆忙跌倒了,但她没有丝毫心思处理伤口,那双眼睛让人心里发软,在深深死寂中透出绝望。
然而正是这丝绝望让颜语诺的眼有了一丝光亮,甚至生机,看到开门的肖城,她先是诧异,然后朝他身后看去,“文先生,我打你的电话不通,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文涛站起来,那一瞬间的表情变换让夏梦恐惧,只见文先生走到门口拉着颜语诺进来,“阿颜,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等我,我这边公司有些忙,说好了忙完就带你去夏威夷的,你怎么自己跑来了,还摔伤了,跑去哪了,为什么不叫司机送。”
文先生爱怜的把她拉到桌前,拿出医药箱帮她擦着伤口,颜语诺眼神抖着,惊讶的,不确定的,又不忍心的试探,“你,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文涛抬头,那双眼是颜语诺熟悉的,每次都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她心里发颤,想要就此沉沦,但又似乎想到什么,咬着嘴唇下决定一样,抓住文涛的手腕,刚要说话,又看了看肖城二人,“文先生,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可以吗?”
文涛眼中似划过一丝冷意,笑着,“有什么不能当着肖老师说,我和你说过,肖老师和夏记者不是外人,他们要充分了解我的所有,才能帮我画出传世作品。”
他这句话,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颜语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对不起,文先生,是我,是我,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你那么信任我,给我看你的核心设计,可我却把它转手给了明舟,我真的很内疚,你对我那么好我还这么对你,可我。”
她眼泪如线一样下来,痛到极致,“文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放过明舟吧,可以吗?”
文涛的笑容凝住,眼中发寒,松开颜语诺的手,“知道吗,阿颜,如果你今天没有来,如果你肯保持沉默,我永远愿意帮你撑起那个梦,那个没有背叛没有谎言,只有彼此灵魂相依的梦。
可惜啊,你为什么不知足呢,非要亲自揭破。知道吗,如果你今天不开口,或者说如果你不管那个明舟了,从此谨言闭口留在我身边,说不定我可以装一辈子糊涂,可你,还是替他说话了。
又何必呢,如果真的那么爱他,又何必在偷换新产品时只拿走一半,怎么,因为对我不忍心?沉浸在我对你的好,所以心软了?
颜语诺,若你从头到尾都够狠,对我不留一丝情面,我敬你是个人物。可你偏偏演这种心软的戏码,怎么觉得自己是圣人?两边都可以任由你的圣母心怜惜。我告诉你,我文涛从来不需要。”
仿佛终于撕下伪善的面具,此时的文涛让颜语诺看到了冰冷和决绝,她恍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明舟的人。”
文先生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手指点着桌子,讽刺的,“要说我利用你吗?我利用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