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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肚皮鼓 冯玉雷 2749 2024-10-19 09:48

  

  到天快黑,“领导”自己划着羊皮筏子过了河。

  “领导”自那次被逼着划了一次羊皮筏子,胆子就更大了些,觉得放筏子还是自己来安全些。万一虎豹口的人划到河中间像《水浒》里的张顺结果了他,死在这里岂不是太冤枉了?再说,有第二个人能过河,心里总不踏实。所以,“领导”每日晚上划到对岸,到白木房子里过夜,第二日早晨再回到镇上来。

  蚩雪从“领导”的嘴里得知顿亚死了;心里空落一阵就没事了。虽然同“领导”睡了多日,但血还是到时间就来,没有怀上了胎的迹象,眼看冬天完了就是春天,难道真要用刀杀死自己吗?刀都被顿亚扔到黄河里了。

  心里如秋风吹乱草。蚩雪闷得慌,便到沙滩上转了一会,现在“领导”不锁门了。

  正想到河里要一会水,忽然见对岸的吊脚楼起了火,吓得脸失去血色,匆匆忙忙躲回到木房子里,半天不敢出声。待看不见烟了,才敢出来,忽然觉得又有血流出来,便用绸布蘸了,在木柱上仔细地画三足鸟。面完,想要雕刻时,却没刀,就拿指甲刻,一只鸟设刻完,指头就磨烂了,流着血,血更鲜红,又镀上了一层,

  “领导”来时,蚩雪还忍着痛刻划着。

  “尕牡丹哟!你干啥呢?”

  “领导”知道河岸这边没有外人,

  蚩雪没啃声。

  “嫌我来迟了?镇上的事儿多呢,我把顿亚的木棚了给烧了,叫他的鬼魂也不得回来!”

  ‘毛拉’!”

  “尕花儿,莫要生气!回楼上吃饭去!”

  “不吃!”“哪你想千啥?”

  “我要我的保安刀!”

  “刀?”

  “就是那日顿亚拿的,他们要抢,顿亚又扔到黄河里了!”

  “那是凶器,你怎么能带呢?”

  “我要刻鸟,花,鱼。”

  .......

  “你跳进河里帮我捞上来。”

  “黄河那么深,谁敢下去?”

  “顿亚就敢呢!他扔了进去,又捞上来了!”

  “又是那个臭顿亚!再不要提他,明日给你带个好刀子。”

  “不,就要保安刀!”

  “领导”没奈何了。回头看,造船的人已回到镇上去,南浦:还站在窝棚边。

  “明日给你拿一把保安刀,好不好?”

  ......”

  “现在回去吃饭。”

  蚩雪随了“领导”上到楼上。吃饭时慢吞吞的,没胃口,目光老是发直。

  “领导”以为她是想顿亚,心里窝了一股无名火,

  待蚩雪吃完,天色也黑了。

  “陲觉吧!”

  “你睡你的,谁挡你了?”

  “我要睡你。”

  “不行。有血呢。’

  “没事儿的。”

  “不行就不行!你敢过来,明日我就跳进河里淹死去!”

  “领导”不敢动了。

  蚩雪坐一会问:“虎豹口咋就你一个人来吃香水梨?我长的不好看吗?”

  “你是想顿亚吗?我说过了,他死了,真的死了。你听见他唱歌了吗?”

  “没有。”

  “那是只闲不住嘴的鸟,如果活着,能不唱歌吗?”

  “还有别人呢?是不是嫌我这里没有香水梨?嫌我的房子不红?嫌我的房子没有雕花?”

  “不是,他们不敢来一有我还不够吗?我来了,你又不让睡。”

  “水罗城女子能同一个男人斯守吗?同一个男人睡是怀不上娃娃的。”

  “你急着怀上娃娃干啥?”

  “我就能回水罗城了,水罗城才是我们的家,那里有蚩尤神保护,还有“场合,传说,我还要生个娃娃,在水罗城的城墙上面上画....

  蚩雪带着神往的神情痴迷地说着,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领导”静静地听着,

  觉得这女子真是奇怪得很。水罗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呢?明年开春送劳改犯定去看个清楚!我不信青天白日的,真有什么妖魔鬼怪的神话。

  “看来,明天我得去河边唱歌.....“唱歌千啥?”

  “引男人呀。”

  “顿亚死了,没人划羊皮筏子。”

  “只要他想过来,黄河是拦不住的,他会长了翅膀飞过来的。码头上那个戴草帽的人是不是想过来?”

  “领导”心里暗笑:这女子长了大人的身体,怎么是娃娃性儿呢?不如哄着她。

  “他说他明日过来。”

  “真的吗?”蚩雪眼里放出光来。

  “真的。”“领导”心里发恨,但还是陪着笑说。

  “领导”试图问一些水罗城的事,蚩雪不说。他因白日折腾个不停,困意上来,就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醒来,“领导”发现蚩雪不见,忽地坐起身,却听见河边有歌声。

  原来蚩雪已经早早地起来,到河边唱歌去了。、

  晨雾中,她看见直直地立着一个人影,便大声喊:“对岸的哥呀,想不想吃香水梨?”

  那边南浦笔立不动,也不回声。蚩雪便唱起歌来。

  唱完,再看那影子,还是不动;蚩雪胀气了,提高了嗓门,再唱。

  蚩雪顿着脚,骂起来:“木头!树都知道长呢,你还是人吗?你还不如一截没根的木头!”

  再没心思唱歌,对岸又没人来,正呆呆地站着,“领导风火火地跑来了。

  “妖女子!我叫你再唱!不割破了嗓门算我没本事!”

  “领导”边跑边骂,到跟前,脸涨红得像牛肝,用手指着蚩雪问:“你,你为啥要喝黄色歌曲?”

  蚩雪反问:“管天管地,你还要管我唱歌吗?”

  “当然管,而且还在严管,再唱,就给你开批斗会,还要把这木房子烧了,让你没地方住!”

  蚩雪愤愤地盯者“领导”,一转身跑了。

  “领导”划羊皮筏子到对岸,走到南浦跟前,说:“刚才听见什么了没有?”

  “老实说,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有啥感想?”

  “.....

  “回答,有啥感想,

  “我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真的。”

  轻你的罪,不管谁唱“好。我相信你。你要好好地站岗,表现好一些,我可以减轻你的罪,不管谁唱多肉麻的歌都不要心动,不要想入非,您能做到吗?

  “能。能做到。”南浦喃喃地说。

  南浦还站岗。太阳出来,照在河面上,改造船的人们也上往镇上走了。他们加紧工作,要赶在严冬来临之前把大木船收拾好。南浦看着太阳,听见河里钉木的声音和搬运木头的号子声,朦朦胧胧体昧到一种散发着霉气的古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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