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送一心情颇好地回到家楼下。没着急上楼,他在rose cake蛋糕店门口站了几秒,然后提着那一盒打包来的披萨走了进去。
店里正放着一首低缓钢琴曲,优雅的琴音和面包的浓香混合在一起,更让人觉得舒缓沉醉。这个时候正清闲着,杜贝妮靠在柜台边,正认真地给自己涂指甲油。涂完之后还举在半空吹了吹。
艳红的丹蔻如同玫瑰的颜色,浓烈的指甲油的气味萦绕在鼻间,她满意地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涂好的指甲油,脸上的表情却忽然生出一丝忧愁。
“唉,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白马王子呢?”她托腮长叹,侧目往柜台旁的一面镜子看过去,将一缕卷发捋至耳后,看着自己漂亮的眉眼恹恹道:“虽不说长得倾国倾城跟明星一样,但我这长相也不差吧,怎么就是找不到属于我的白马王子呢!”
而叶钇君则在店里擦桌子,这个时候虽然没什么人,但她也不能让自己闲着,所以主动把店里能擦的东西都擦一擦。
听到杜贝妮这么一说,叶钇君乐了:“贝妮姐你说什么呢,你这长相跟明星比也不差啊!”
杜贝妮被夸了心情很好,捂着嘴笑道:“可真会说话,我哪里比得上明星啊!”
就在这时,蛋糕店的门被推开了,门边系着的一个欧式风铃“叮铃”响起来。
叶钇君抬头一看是吕送一,眼睛都跟着亮了,兴奋地双脸微红,却又不敢与他直视。
“吕教授,你……你来了。”
看得杜贝妮都跟着啧啧称奇:“陷入爱情的人呦……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吕送一淡笑一声,将打包的披萨放到桌子上,说:“请你们吃的。”
贝妮姐赶紧收起柜台上的指甲油,甜甜冲着吕送一笑道:“谢谢吕教授!”
“不必客气。”
杜贝妮又抛了个媚眼过去,柔声道:“教授,你有没有认识优质男,介绍给我呀。”
“嗯……”吕送一颇认真地想了想,说:“倒是认识一个。”
杜贝妮听了这话,连眼睛都亮了,忙问:“是谁。有照片吗?”
“那人你也认识啊。”
杜贝妮一听,反应过来,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一张脸来,本来兴奋的神色都跟着萎靡下来:“你不会指的是邢破吧?”
吕送一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他。”
杜贝妮兴致缺缺地摆手道:“如果是他,就算了。”
这要是别人,兴许会帮自己的兄弟问一问缘由,但吕送一也不问,只淡然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叶钇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每次来都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性子,明明都能跟贝妮姐说笑个一句半句的,怎么就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两句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又胀又酸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间怅然若失起来。
她正难受地想着,就听到杜贝妮的声音响起。
“快来吃披萨,这可是吕教授买的哦。”杜贝妮将披萨从袋子里拿出来,惊叹道:“哇!这家披萨可是很有名的哎!”
“是么?”叶钇君不懂这些,拿了一块尝了尝,只觉得味道很好。
“当然了,这家店好像是新开的连锁加盟店吧,价格也不便宜呢。”
叶钇君懵懵懂懂地摇着头,又想起刚才吕送一的态度,瞬间觉得嘴里的披萨都没什么味道了。
杜贝妮依然喋喋不休道:“不过吕教授也真是的,干嘛介绍邢破给我呀。”
“可是,邢大哥也很不错呀。你为啥不喜欢他呢。”
“我也不是不喜欢。”杜贝妮皱了皱眉:“就是吧。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你懂吧。”
叶钇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是真心觉得邢破是个好人,除了平时有些罗嗦,但为人正直又热心,不过既然贝妮姐不喜欢,那也不能勉强的。
毕竟感情这种事,可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圆满。就像她一样。
杜贝妮忽然看向她:“说起来,有点奇怪。”
“怎么了?”
杜贝妮揶揄地冲叶钇君挤了挤眼:“怎么自从你来我店里以后,吕教授好像来得更频繁了。我看,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怎么可能呢……”叶钇君支支吾吾地说着,脸瞬间烧红了。
“不不不,我有种感觉,吕教授对你很在意。”
“什么在不在意…….贝妮姐你别说笑了。”叶钇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越想越觉得害羞地不行,站起身就赶紧跑开干别的了。
但是动作却慌慌张张的,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
杜贝妮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妹子也太容易害羞了,不过真是可爱。
她又拿起一块披萨,正美滋滋地吃着,忽然从玻璃窗上瞥见马路对面有个穿牛仔裤黑T恤戴着墨镜的男人拿着单反相机在拍这边。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想看清楚一点,但那人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便收起相机,径直走开了。
难不成是偷窥狂?
杜贝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连忙追到门口,可惜刚走出到门口就看到对方已经走远了,不然,她一定跑过去抓住他问个清楚。
而那个男人,正是重新换装之后的陈果。
他既然要调查关于吕送一的一切。那么这家蛋糕店,他自然不会放过,只不过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这么警惕,发现了他。
叶钇君见杜贝妮忽然神色不对地朝门口走过去,连忙问道:“贝妮姐,怎么了。”
杜贝妮紧皱着眉,转身对她低声说:“外面有个怪男人。”
叶钇君闻言连忙走出来,她在大街上环顾了一圈,怪道:“哪里有怪男人呢。”
“算了,别找了,兴许是我太敏感看错了。”杜贝妮摆摆手,又接着说:“下班的时候,你收拾一下店。明天要放两天假。”
“啊?为什么?”叶钇君惊讶地看着她:“是你要出门吗?”
“哪是我要出门啊!”杜贝妮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平时都不看手机推送的信息吗?台风要来了。明天全市停工停课。对了,你不是住楼顶那屋吗?也得注意安全啊。听说这次台风风力要到12级。不知道那样的房子扛不扛得住呢!”
“应该不会有事吧……”.叶钇君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担忧起来,楼顶那栋房子是随便搭建起来的,要抗12级台风,恐怕真的有点困难…….
“上海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台风特别多。”杜贝妮也怕她住的地方真的扛不住,叮嘱她道:”你一定要好预防措施。实在不行,你就到吕教授家避避风吧。”
“这…….”叶钇君又开始难为情起来:“吕教授一定不会同意的吧,我觉得他平时挺讨厌我的,而且我已经给他找了这么多麻烦了。”
“可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啊,我想吕教授应该会理解的吧!”杜贝妮说着笑了笑:“安啦,吕教授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哦,而且他对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冷淡,要是你真的需要帮忙,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叶钇君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果然如同天气预报中所说的那样,风力渐渐加强了。
外头有被碎石击打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传来,风声呜咽着从房顶掠过,听起来异常可怖。因为刮风的原因,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整个棚屋在狂风中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叶钇君缩在被窝里,感受着房间内这仅有的温度,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安地颤抖着眼睑。她实在害怕,房间的灯就这么一直开着,可外面的动静又实在太大了,她住的这间杂物房隔音实在是不好,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到了后半夜,她实在扛不住睡意,才昏昏沉沉不安地睡了过去。尽管这样,那一晚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来回沉浮。
所以睡得并不好。
翌日,温度降得更加厉害了,风虽然刮了一夜,却有越刮越烈的趋势,叶钇君是在一阵剧烈的响动声中醒来的。尽管身上盖着被子,她仍觉得很冷,她挣扎着从**坐起,扒再在那扇小窗户上往外看,这个时候外面已经鲜少有人出行了,树木在风中不停摇晃着,风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冷意,就连路边商店的广告牌都被风吹的“咯咯”作响,看得人心惊胆战。
叶钇君就那么看着发了一会呆,她抬头看着暗沉沉的天空,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城市,她缩了缩身子,这种不安的等待更令她觉得难受,这个时候还早,她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也觉得很累,但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住的这间杂物房已经开始在风中轻晃了,透着摇摇欲坠的架势。
吕送一端着咖啡站在窗边,房间里回**着从留声机放着的音乐,音质带着特有的年代感,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雨痕从玻璃窗上蜿蜒而下,他目光淡漠地看着窗外。而这个时候从楼顶上,传来一阵“噼啪”作响的动静。
这样的声音已经持续了一阵了,而且随着雨势渐大,动静也越来越大。
这动静搅乱了他的思绪,如海一般平静的内心竟然变得纷乱起来。
他突然开始回忆起自己楼顶的那间杂物房是什么时候盖起来的,当时用的是什么材质,这样的材质在理论上到底扛不扛得住12级台风。
舒缓的音乐还在响起,但很快就跟楼上噼啪作响地声音混合在一起,搅得他心烦意乱。
楼顶那姑娘,还好吧。他有时会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又觉得,好不好关自己什么事呢?
风声雨声交杂在一起,平时最喜欢这样窝在家里的吕送一头一次觉得隐隐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