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场。
“是蛇精!”朱敏惊恐地抱紧小天,不停地后退着,周文宇赶紧上前去抱住受到惊吓的朱敏,生怕她会抱着儿子一个不慎摔下楼去。
却见朱敏指着蛇皮,似把今早的事全都怪罪到周文宇身上。
“我说了,有蛇精,你为什么不信?”
周文宇的耐心也耗尽,再次重申:“哪有蛇精这回事,那一定是骗人的。”
朱敏固执己见:“那小天的事,你怎么解释。还有昨晚病房里出现的蛇。”
“这只是一个意外啊。”周文宇抓着朱敏的双臂,哀求道:“老婆,你清醒点,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巧合,或许或许……”
朱敏一把甩开周文宇,并厉声质问,“或许什么,就是蛇精作祟,就是蛇精要害小天。”
争吵越来越激烈,陈先生与陈太太赶紧上前劝解。
可朱敏已是一根筋扎进蛇精的说法中,任旁人怎么说,怎么去劝解,她都始终坚信不移,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这正中某人下怀,让躲在暗处的李欢乐与洪子怡偷笑不已。
不过,“师兄,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洪子怡多少还是有点内疚。
“哎。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李欢乐比她更心安理得。
反正,是师父让他干的。以后有啥报应,就尽管报应给师父好了。
几天后,朱敏再次出现在布衣馆。这次,她是背着周文宇,偷偷找上门来的。
好似要把人看透般,黄林盯着坐在对面的朱敏就是一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而后不是摇头就是叹息。
哎,又是老套路啦。站在旁边伺候的李欢乐和洪子怡暗中偷笑。
不出师父所料,朱敏果然被吓坏了,没几天就跑上门求助了。
黄林只摇头,不说话,可把朱敏给急坏了,她赶紧问道:“大师,怎么了?”
瞥了瞥她,黄林再次摇头叹息,为难道:“你们惹怒了蛇精,事情不好办呀。”
朱敏火急火燎,忙问:“那怎么办?”
黄林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朱敏秒懂,赶紧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黄林的面前,请求道:“大师,这些钱全部给你,你可要治好小天的病呀。”
银行卡里面的,可是小天接下来所有的医药费了。
“里面有多少钱,密码多少?”黄林淡定地问道,喜怒不形于色。
“还有30万。密码是XXXXXXX。”
才30万呀。黄林多少有些不屑。就为了这个小数目,害他浪费表情和感情。不过罢了,就当赚个零花钱呗。黄林懒懒地站起身,说道:“待我先去准备准备。”
于是,他回卧室换衣服了。而朱敏则在紧张和期待中等待着。
很快,换好道服的黄林出来了。
紧接着,一场神奇的表演出场了:但见,黄林拿着作法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一张符纸一丢,符纸就飘浮在空中,旋即自燃起来。放在一旁水盆里的水,突然跟着旋转起来。
见此一幕,朱敏目瞪口呆。
最为之诧异的是,燃烧后的符纸灰,自行落入不知什么时候水变少的水盆中,黄林将水盆里的水倒入一个水杯盖上盖子,递给朱敏。
朱敏十分不解。
黄林解释道:“这是作了法的符水,你拿回去给你儿子喂下,蛇精即可驱除,你儿也会慢慢好起来。”
“好,好,好。谢谢大师。”
朱敏连连点头。
被坑了,还要谢人家。真悲哀。
等她离开后,黄林脱下道服,懒洋洋地继续喝起茶来。李欢乐则将刚才的道具都收起来。这种魔术的玩意儿,竟然也能骗人。他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这时,洪子怡说道:“不如,把钱退给人家吧。我觉得那个小孩挺可怜的。”
“什么?”黄林看了看她,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徒弟,你脑子没进水吧。我凭本事赚的钱,凭啥还给人家。”
这种本事,有啥值得骄傲的……洪子怡心里的话不敢说出来。
钱到骗子手,就如同肉包子打狗,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洪子怡也不说话了,虽然她替那个朱敏感到愧疚,但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出现奇迹,白血病不治而愈吧。
想想,洪子怡都觉得自己的期待太荒谬了。
在病房里,趁丈夫周文宇不在,朱敏偷偷来到病床边,连忙拿出黄林给的那瓶符纸水,“小天。醒醒。”她叫醒儿子,正准备给他喂下符水时,正巧遇见医生前来查房,他瞧了眼朱敏杯中的水,脸上大变,伸手要去夺。
“周太太,不能随便给病人喝来路不明的水啊。”
朱敏连忙护住,说道:“医生,你不要管我!”
医生赶紧问道:“你要给他喝什么?”
朱敏如实回答:“这是大师给的符水,小天喝了这个就能好。”
她现在的模样似魔怔般。
这下可把医生吓得不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朱敏作出出格的事情,只能从旁柔声抚慰:“别,别给小天乱吃东西,会出事的。”
却不料朱敏把符水护得更紧,并对着医生吼道:“你们不要拦我,要是出事了,你们得负责。”
医生继续哄慰着:“好,好,好,你别紧张,能让我看看吗?”他戳了戳一旁的护士,让她赶紧去把周文宇喊来。
朱敏却道:“你就是想骗走我的符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水给小天灌了下去。
周文宇赶来时,为时已晚。
医生建议感觉带小天去做检查,可朱敏抱着小天死活都不让,就连周文宇上前,小天在怀中哭泣和劝慰,朱敏任是无动于衷。
当天晚上,小天病情加重,不得不进入急症室。
这时,周文宇才发现,朱敏之前趁着他不注意,把仅剩的医药费全都给了那所谓的大师,分文未留下。
就在周文宇焦头烂额地筹钱中,小天未能被抢救过来,遗憾地病逝了。
儿子的死,让这对夫妇痛不欲生。
为他办理好身后事后,周文宇彻底跟朱敏摊牌了,他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痛到难以呼吸。如果老婆不是信了那神棍的话,儿子会不会能救回来呢。
虽说医生也说了,小天的死跟那符水没有多大的关系。
即使朱敏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跪下请求原谅时,周文宇也只是冷冷丢下一句。
“你是害死儿子的凶手,我没法没对面你,就暂时分开冷静冷静吧!”
他提出离婚,这打击更是朱敏无法接受。
一个月后,在城市的街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她会抓住经过的路人,拼命向对方倾诉她的冤屈。
“不是我害死儿子的,是蛇精,是蛇精害死我儿子,真的不是我!呜呜呜!”
路人们吓得纷纷避之,而她说着说着,就抱住了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着。那副模样,与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极其相似。
这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二层楼房,一楼本来是个修车房,可是经营不善,没开半年就倒闭了。业主一直租不出去,便托中介转手。恰好吕送一看中这儿,便买下来。他花了点钱,把这地方精心装修一番,走的是北欧现代风,完全看不出这儿曾经是肮脏不堪的修车房。他让装修工把二楼隔开好几个房间,就将此处当作反骗联盟的基地。
而吕送一和邢破,还有那三个小喽罗欧阳,范离,王雨菁都提着行李搬来了这儿。他们也乐意,最主要是省了房租。在一线城市混,房租是最大的开支。更何况,吕送一那么抠门,平时给他们的工资还不如一个外卖小哥,他们如今有地方住,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这一天,是搬进来的一个星期后。
午后时分,反骗联盟的伙计们都在一楼休憩,个个百无聊赖,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视的综艺节目。而吕送一则在拿着计算器,算算为了买下这个修车房加上装修,花了多少钱。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次花费超出了他的预算。
嗯……得考虑考虑怎么克扣这帮家伙的工资了。吕送一心里想着,不怀好意地环视屋内的员工们。
这时的他,活像周扒皮,整天想着压榨农民工。
不过,俗话说开源节流。节流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要靠开源!
所以,他们得尽快找到新的目标。自打将老狐狸涂心诚送入监狱后,他们有两三个月没生意找上门了。如果再找不到新的猎物,他们这个冬天就真真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