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教授最后同意了七点半的提议？”钟晦问道。

　　“很明显，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见面了。”老板收起了迷你时间囊，“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么？”

　　“时间囊里的那些人，他们为什么那么……那么真实？”钟晦问道。

　　“时间囊是一个虚拟的记忆世界，这个虚拟世界是由人们的记忆组成的。为了探寻真相，我们需要把和事件有关的人的记忆都放进这个世界里。”老板解释道，“其实你在时间囊里的所有经历，都是现实中最为可能出现的情况。”

　　“在时间囊里，每个记忆体都在按照本人的意志行事。只要让他们身处和事发时候相同的处境，他们很大概率上会做出和本人一样的判断。”

　　“这也就是我们用时间囊来找出真相的原因，时间囊就是现实世界的投影，里面的一切都诚实的反应了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人们对于事物的认知是存在偏差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样一杯咖啡，有的人会觉得苦，有的人却会觉得甜。”

　　“这样的偏差会让时间囊的世界变得极不稳定，相信你在时间囊里也见到了，那些诡异的天气就是这些偏差造成的。”

　　“为了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对时间囊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们会选择其中一个人的记忆作为记忆主体，来支撑整个虚拟世界。”

　　“其他人的记忆认知一旦和记忆主体的认知出现了不同，时间囊就会对其进行强制修改，所有的认知都会以记忆主体为主。不过这种强制修改并不能完全消除偏差，它只能暂时把偏差的影响掩盖掉。”

　　“随着时间囊的运行，偏差会越来越明显，最后累积形成的就是乱序。一旦乱序形成，那就是时间囊即将停止运行的征兆。”

　　“所以时间囊里面的时间异常珍贵，那是仅有的一次可以接近真相的机会。为了不浪费这仅有的机会，我们也会尽力去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去执行任务。”

　　“另外，时间囊里的每个记忆都在按照本人的思想和逻辑行事。为了还原当时的情景，不改变事情的轨迹，我们会尽量避免做出违背记忆轨迹的事情。”说到这里，老板看了钟晦一眼。

　　钟晦尴尬的笑了笑，他想起了当初自己硬把孙广留下来的那件事。

　　“不过还好，这次并没有因为你的举动而改变其他人的计划。不知道该说你的运气好呢，还是该说我的运气好？”老板说道。

　　“应该说我们运气都不错。”钟晦说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现实生活中，左姮静带着那批画去哪了？”

　　“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事情，她逍遥法外也好，认罪伏法也罢，都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老板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就是历史，和‘他们’不同，我们身处历史之中，就不能去做一些可能改变历史的事情。”

　　钟晦想到了刚才在时间囊里听到的对话，他这才意识到，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正身处历史之中啊。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替人找那幅画？这不也是在改写历史么？”钟晦问道。

　　“九点一刻没有告诉你么？”老板突然笑了起来，“这个任务的雇主就是两百多年后，左姮静的后代啊。”

　　钟晦愣住了，他记得上楼的时候确实有听九点一刻提过，这次的雇主即便是再等上几十年也没关系。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个男人听老一辈人提起了这幅画，有人说画被烧毁了，也有人说画被人藏起来了，他想弄清楚这幅画的下落才会找到了那个时代的逆时针。”老板继续说道，“只不过年代久远，不得已他们把这事交给了我们。”

　　“你们之间还有联络？”钟晦问道。

　　“当然，我们在瑞士银行有自己的保险箱，每次有消息传给他们就存放在那里。等到了两百多年后，他们就会去打开看到里面的信息。”老板解释道。

　　钟晦不禁唏嘘，瑞士银行，没想到两百多年后的世界，仍然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些事情都告诉我没关系么？我毕竟是一个外人。”钟晦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似乎过于信任自己了。

　　“你已经进去过时间囊，这些事瞒着你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话说回来，所有和逆时针有关的事情都要保密，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老板很严肃的提醒道，“否则我们就只能消除你知道的和逆时针有关的记忆了。”

　　“消除记忆？”钟晦皱了皱眉，这就是他们长久以来保守秘密的方法？

　　“没错，是和时间囊配套使用的设备，原本是用来消除使用时间囊之后产生的副作用的。”老板说道，“关于逆时针和时间囊，你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说。”钟晦说道。

　　“我听说你在时间囊里的时候经常做梦，那是个什么样的梦？”老板问道，时间囊里的情况他基本上都掌握了，唯独让钟晦几度接近死亡边缘的梦是他无从得知的。

　　钟晦没有任何隐瞒，他把那个关于医院走廊的梦告诉了老板。钟晦把自己在时间囊里重复做着同一个梦的事情，还有梦里那个自称凌晨一点的人，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了出来。

　　老板听完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们还是谈谈关于报酬的事吧，毕竟我帮你们找到了那幅画。”钟晦说完之后提醒道。

　　“报酬这方面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拿一笔钱作为报酬，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知道一个真相。”老板说道。

　　“我要知道真相。”钟晦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就是他当初答应九点一刻帮忙的原因。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你还不知道这笔钱的金额。”老板打心底希望钟晦可以选择拿钱走人，他也看过时间囊里的录像，所以他知道钟晦一定不会满足于仅仅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