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行踪
等方狄重新回到酒吧，法医小萌新冯肖然已经扛着大包小包等在那里了。
方狄嘴里叼着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张老手里是没人了，怎么把你派过来了。”
冯肖然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拍，紧张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我……我，不是的，张老师说你这不是重要现场，让我来练练手。”
“他说不是重要现场就不是重要现场？他就这么懈怠我？”方狄故作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冯肖然紧张得直咽口水，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不，不是这样的方队，张老师还说，说……”
“好了，你没事为难一个新同事干吗？”徐仓适时出来解围，他指着那堆吃的喝的对冯肖然说道，“看你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工具，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冯肖然感激地看了一眼徐仓。
徐仓冲他摆摆手，让他快去搞。而后他又踱到方狄身边，故意调侃道：“谁招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拿一小屁孩撒气？”
方狄扭头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当他在放屁。
“行！”徐仓扭头就要走，边走边看他脸色，戏谑道，“你刚刚手机没带走，我帮你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徐仓故意不将话说全，他想看方狄有什么反应。
方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徐仓越想他出丑，他便不遂他心意。
“啧啧，真是无情。”徐仓连连摇头。
“差不多行了。”方狄警告道，“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我没开玩笑啊。”徐仓装傻充愣道，“刚刚确实有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不信你自己看。”徐仓将手机还给他。
方狄接过手机，还真发现刚刚有个电话播过来，座机号码，看情况很有可能是医院打来的。难道林梢做手术出了什么事情？不应该啊，一个简单的洗胃手术应该不会出危险。可万一呢？那小姑娘瘦巴巴的，能扛住手术吗？
方狄面色依旧平静，他假装淡然地看着徐仓，问他：“医生怎么说？”
“医生没说什么啊。”徐仓一脸无畏的模样。“你不是不关心人姑娘吗？问这些做什么？”
“但好歹人是我送去医院的，真出点什么事情，我也要负责。”
徐仓见他面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轻笑道：“既然这么不放心，又跑来调查什么案子？”
“一个小小的洗胃手术而已。”方狄还是嘴硬。
“手术不分大小，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早些年不是有新闻说，爱美的女人去割个双眼皮死在手术台上了。双眼皮手术算小手术了吧？眼皮上剌一刀都会死人，更何况……中毒。”徐仓故意将‘中毒’两字的尾音拉长，将林梢的情况描述的十分严重。
方狄嗤笑一声，再次没接他的话，一副看他演戏的模样。
徐仓只觉得心累，碰上这么个死鸭子嘴硬的人，真的没辙。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方狄身上，走到冯肖然身边蹲了下来，开始研究起他箱子里装着的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方狄见徐仓突对自己不感兴趣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突然？
方狄拿起手机找了个角落给医院回拨电话，不管怎样，还是要了解一下林梢的基本情况。
徐仓眼角瞄到方狄的背影，眉眼一舒，笑了起来。
“徐副队你在笑什么啊？是我哪个步骤没做对吗？”冯肖然疑惑地问道。
“没，没你什么事，你做得很对。我是在笑傻憨憨，与你无关。”
冯肖然噢了一声，继续干手里的活。
这边两人正忙碌着，忽的，徐仓觉得背后有些凉意，他扭头，正对上方狄冰若寒潭的两只眼睛。他一愣，脸上立刻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方队这突然站到人背后，真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呵呵呵……”
方狄只觉一股气血翻涌直冲头颅，他也算有经历的人了，今天竟栽在这个老帽手里。
那哪是什么医院来电？
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对面竟然是个房屋中介。在接到回拨电话时，声音里带着满是惊喜，声情并茂地给他全方位地介绍了一套毗邻郊区的商铺。
医院来电？告知林梢的手术情况？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们俩今天忙到半夜也得给我把毒性来源查清楚，不然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方狄撂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了。
“方队这是怎么了？他好像生气了。”冯肖然再次疑惑地看向徐仓。
徐仓知道方狄还没走远，憋着笑，也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方狄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圈，终究是没进去，破吉普掉了个头，直接回了刑侦队。
尽管到了深夜，大伙儿也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方狄疲惫地掐了掐眉心，想抽个空档去办公室补个眠。
步子还没跨出去，就被人叫住了。
阮玲怀里抱着一叠文件，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眼中带着欣喜：“方队，有发现。”
方狄一愣，跟着阮玲来到了何欢喜的工位旁边。
何欢喜也跟着熬了好几天，一副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电脑上定格着监控视频的界面，截取的是高速公路上的车流。
何欢喜将滚动鼠标，将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其中一辆车身放大，又将截取画面经过细化处理。他缓缓道：“据调查死者蒋鹤吟名下有三辆豪车，除去给妻子驾驶的那辆白色奔驰EQC，他日常使用比较多的是一辆黑色卡宴。再除去这两台车，这辆白色普拉多基本上只有在他自驾游的时候才会驾驶。我们调取了蒋鹤吟近一个月的驾驶记录，通过排查得知，在3月27号这天凌晨，他独自驾驶着这辆普拉多，经榕南高速离开榕城。这是收费站在3月27号凌晨6点48分检测到的行驶记录。”
何欢喜又打开另一个视频，将视频定格住。用鼠标圈住界面上的一辆白色车，再次处理后，开口道：“这是同一个收费站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也就是当日的中午12点30分左右，蒋鹤吟再次驾驶着这辆车回到了榕城，我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将这段视频处理了一下。可以发现，在蒋鹤吟回榕城的车后座上多了两名男子。但因为两人都坐在后排，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遮挡，摄像头都没有拍摄到后座两人的正脸，仅仅只能通过身形和衣着判断，后座的是两名男子。”
“还有别的监控视频吗？进城之后的呢？”方狄问道。
“奇怪的点就在这儿，”何欢喜又打开了一系列监控视频，很明显这是榕城郊区的一些场景，他接着说道，“我顺着他的行驶轨迹调取了相应的监控后发现，蒋鹤吟将车开进榕城地界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市区，更没有回他在荣茂区的家中。这辆白色普拉多绕了一圈后，驶入了北三环，后又经辅道离开环线，消失在了监控范围之内。此后就再也没有这辆车的踪迹了，一直到蒋鹤吟死去，这辆车都没有再出现。”
方狄拖着下巴沉思不语。
“你的意思是说，蒋鹤吟在3月27号这天带回的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他的凶手？”阮玲疑惑地问道。
方狄虽然也有疑问，但此刻他脑中盘旋的是一个地名。
蒋鹤吟从榕南高速离开的方向，到达广陵市左不过两三个小时。若是结合他离开和归来的时间，去一趟广陵市接回两个人的时间正好。
只是，蒋鹤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广陵市接人？
会如此的巧？
这是不是说明蒋鹤吟真的和广陵市那边有联系？也代表他可能和望江亭那个杜明有着什么联系？
“时代江山小区的监控呢，有没有什么可疑点？”方狄问道。
何欢喜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档小区的原因，摄像头分布倒是很多，基本道路就有覆盖，但是我在盘查视频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地下停车场的摄像头被人为破坏了，保安并未发现及时维修，所以蒋鹤吟死亡前后两三天的监控，没找了。”
“这高档小区的物业也不怎么样啊。”阮玲在背后嘀咕。
“裴嫣那边联系过吗？”方狄目光炯炯盯着显示屏上的那辆高大的白色普拉多，下意识问道。
阮玲在一边轻轻摇头，开口道：“我去问过了，裴嫣表示，蒋鹤吟从不让她插手生意上的事情，更不愿让她接触他的朋友和生意伙伴。起先裴嫣也有点不满意和不信任，但不知为何，蒋鹤吟成功安抚住了裴嫣的心思，对于蒋鹤吟的生意，裴嫣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蒋鹤吟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大，几乎不再需要裴家的支持和帮助了。”
“这蒋鹤吟也算个人物。”何欢喜边陈赞边疑惑道，“只是，按照蒋鹤吟的资产盘算而言，短短几年时间内，要达到现在的资产，也是真的不容易。现在挣钱都这么容易了？”
一想到如今高昂的房价和物价，何欢喜的眉头就不由蹙成一团。都说现在要和女孩子结婚，房车都是起步价。想想自己微薄的薪水，何年何月才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小窝？
他眼珠一转，眼角瞥向身后的阮玲。只一瞬，又迅速将目光移开。
阮玲此时正陷入沉思中，她支着下巴，接着说道：“我总觉得蒋鹤吟不让裴嫣插手的原因不单单只是怕自己的妻子劳累。或许……有些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反而更危险？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诶？方队？你去哪？”
阮玲话还没说完，就见方狄一声不吭走了。她喊了一声，见他头也没回。郁闷地跺了跺脚，又觉得自己心态不对，脸上迅速恢复到淡定的神情。
方狄刚走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唐菁打来的电话。
撂下电话，等方狄再次回到办公大厅，唐菁带着市局的几个协助调查人员已经走了进来。
来不及客套几句，方狄双手一拍，召集大家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