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文成这一声大喝,果然管用,那白人看看于文奥,又看看富文成,凶恶的表情一下子不见了,竟然放开了他。
于文奥一得自由,马上跑到一边儿,心想:“富文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鬼东西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把我给放了?显然是认识我,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会这样。我的天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会是我们家亲戚吧?”
他站在一边,神情不定地看着那白人。
富文成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白人神情庄严地说:“他就是于文奥,你我都知道我们不能杀他!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有那小的,是你什么人?孩子?还是……”
那白人听了富文成的话,本来就有点低落的气势顿时颓废了下来,用有些敬畏的眼神看着于文奥,忽然双腿一曲,给他跪了下来,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
于文奥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竟然呆在那里没有动。这个鬼东西不仅认识自己,而且还给自己磕头,他开始不敢相信,以为是在做梦,用手在身上一掐,痛,不是梦,他果然是在给自己磕头!
可是这怎么理解?如果刚刚说,他认识自己,听到富文成的话,就手下留情了,但是现在他居然给自己磕头,这就不是认识不认识这么简单,自己简直成了他的主子。
还有,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刚刚听富文成的话,那婴儿好像是他的孩子,如果是,那绝对够震惊了——一个人是不可能长成这副鬼样子的,而且还有一个同模样古怪之极的孩子。更加可怕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婴儿居然一直被泡在水里。这不可能啊,成人在水里潜一时半会儿的还说得过去,婴儿还没有发育成熟,怎么可能在水里那么久而不被淹死呢?这简直颠覆了所有的常识。
于文奥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看着富文成,想让他给一个答案。
富文成知道于文奥肯定是迷惑不解,不过他并没有解答,而是接着说:“在哪里?带我们去。”
他是对着那白人说的,于文奥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见那白人非常听话,跑到婴儿身前,将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巨大的绿水容器前,将婴儿慢慢放进去,然后对着富文成一点头。
富文成对于文奥说:“想知道就跟我走。”
于文奥简直要被这一个个惊人的谜团撑爆了,巴不得早点知道答案呢,见富文成走到白人身边,他也跟了上去。
高德建被白人一脚踢在了裆里,痛得他站都站不住了,趴在地上浑身直发抖,心里发誓要报仇:“他妈的,这个鬼东西,踢老子**,这不是要我断子绝孙吗?这仇老子死也要报!”
很快,他看到白人给于文奥磕头,又听着富文成说的话,那个好奇心就无法抑制了。此刻看到他们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但是要不要跟上去,他还在两可之间。最后才发现,如果不去,就要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模样跟鬼似的婴儿,急忙爬起来跟上去。
在路过那绿水容器旁时,高德建走了这么几步路,裆里痛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用手一摸,居然有血,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对着身边的那容器骂道:“我日你八辈祖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在了容器上。
那容器本身就放在一块长形的石头上,体型和石头一样大,被他这一撞顿时倾斜,从石头上掉了下去。透明水晶体不禁摔,一下爆裂,碎成了千百块碎片。
两个婴儿滚在碎片和绿水里,奇怪的是,他们鼻子上都附着一条秂种,这一摔,秂种居然并不离开。
于文奥和富文成被身后的巨大爆裂声惊动,一回头就看到那幅残像。白人尖厉一叫,跑过去拾起两个婴儿,抱在怀里爱抚着,然后缓缓抬起头,双眼如要喷出火来。
可是高德建这会儿也在气头上,现在他都有可能当上太监了,还怕什么?指着白人骂:“你大爷的,就你踢的我!”跟疯了一样,骂完就直接冲了上去,赤手空拳,一连几拳砸在白人身上。
于文奥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他当然不知道高德建是因为什么发威的,所以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生猛?活够了吧?
“高德建,你怎么了?不想活了?”他边说边跑过去。
“哎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高德建真会给我惹事!”富文成也跑过来。
白人一站如柱,任由高德建又打又踢,最后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叫声,一拳砸在高德建胸口。高德建停都没停,直接滚到了两米之外,正好摔在了一盏长明灯旁。他也不傻,想到前不久用火对付那些怪物的事情,骂道:“老子烧死你这不是人的东西!”
别看高德建竹竿样子的身体,此刻生死关头,居然变得力大无穷起来,一下把那油桶粗的长明灯给掀翻了。里面融化的油膏流了一地,遇到洒在地上的绿水,居然一下子烧了起来,火旺得跟前不久他们烧的那场火不相上下。
那白人站在绿水中间,顿时被火包围,于文奥要去救他,富文成伸手拦住他,说:“不要管这个,快跟我走!”拉着他就跑。
那白人也慌了,从火里冲了出来,但是身上已经烧着了,跟一个火球似的,到处乱跑,发出痛苦绝望的尖叫。
高德建这时候恢复了一些理智,听着那白人的惨叫,心里开始害怕,看着白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动都不动了,看来是凶多吉少,转身追于文奥去了。
于文奥被富文成拉着,来到最靠里的一面墙跟前,只见这墙上被掏出一个四四方方两米见方的凹洞,和壁柜似的。洞里有一尊长相古怪的神像,在大火的照耀下,看到神像浓眉大眼,高鼻梁深眼窝,留着络腮胡子。于文奥看了两眼,就认出这和那座鬼宅里那幅画上的人物极其相似,就是佛祖给提鞋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富文成看到这神像大喜过望,激动地跳了起来,连说:“找到了,找到了!”
“这神像我见过,是什么人?”于文奥问。
富文成听而不答,哈哈狂笑了一阵,走到神像前细细观察起来。
那神像穿着一件真的衣服,已经腐烂,用手一触就碎,“这可是真家伙啊!”富文成喃喃道。
于文奥说:“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富文成一摆手,哈哈一笑,指着神像的脑袋,说:“我说的这个是真的。”
于文奥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真品?难道这神像也有赝品不成?
远处熊熊大火还在燃烧,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这里。
富文成的心情极好,看于文奥没听懂,解释说:“我说,这神像是真的……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真人!”
于文奥看着那神像的外壳纹理,不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是真人?富叔,你看这纹理,还有这里的泥斑,都是塑像时不小心留下的。”
富文成摇头一笑,说:“不要看那些表面的,凡是表面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他抓住神像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扯,那衣服成了碎片飘洒在空中。
富文成破坏古迹,这于文奥倒是没有想到。高德建也跑了过来,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看着他们。
神像没有了外衣,更加显示出本来的面貌,里面是泥塑的身子,看起来做工也不怎么精细。比这精美的神像于文奥见多了,除了这神像模样古怪以外,他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转头去看富文成时,却发现他居然在流泪,于文奥这下更加奇怪。
“我……我……最后还是背叛了,但是请原谅我!”
富文成说着竟然跪了下来,给神像磕起了头,边磕头边忏悔地说:“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我可以为了您的旨意不顾一切,我一生都在遵照您的圣训。对您的神圣伟大我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可是……请原谅我,就让我接受您降的所有惩罚吧!”
富文成说完就站起来,于文奥当然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好像是在对这神像祷告。真没想到,他还有信仰,不过看来这信仰也没能坚持住。
富文成抓住神像的左臂,用力一拉,将整个臂膀都掰了下来。看了臂膀的断面,他笑得更加开心。
于文奥凑眼看了一下,只见那臂膀只是外面涂了一层泥膏,里面居然真的是一段干枯的手骨。原来所谓的真的,是指的这个,那这个神像就是一个真人像。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于文奥的大脑,这神像代表的真的是神本人?也就是说,这是神真身。
富文成把臂膀丢在地上,抱住整个神像,用力一拉。神像出人意料地碎了,成了好几块残片,里面居然是空的,也就是说,只有臂膀是真人的臂膀,其余部位全部是用泥膏造的。
富文成的脸色马上变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看过了每一块残片,他忽然大叫一声:“我还是被骗了!这个混蛋骗了我……”
于文奥看到神像挪开,后面墙上出现了一个小窗户大的洞,他一指,说:“这里有个洞。”
富文成看到那洞,一下跳起来,又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在这里,害我白白失望。”
用手电向洞里一照,忽然看到了一张白白的人脸,他吓得惊叫一声,身子没有撤回,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向洞里拉去……